沈宓放下东西,和赵婶子说了一声,就和赵木一起去找村长,临走前想了想,还回房间把银钱给带上了。然后在路上,沈宓还安慰赵木:“伯伯你别怕,我既说了要买,自然是不会使这种下作法子让你们吃亏的。”赵木如今正心烦着,听着小姑娘的安慰心里也没多好受,只心里暗暗想着这次是不是太草率了,果然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全信,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买地是什么个意思呢。沈宓将他的神色看在眼底,也不多说什么。这幅身子的年龄摆在那是事实,要是人人都那么相信她才反而不正常。很快到了村长家里,杨翠娟没注意赵木出去了,更没想到他会找沈宓来说,在她的想法中,这么一闹就算她得不到那块地,那赵木两夫妻也该气得半死,断了卖地给那贱丫头的念头。她不怕丢人,但不代表别人和她一样没脸没皮啊!谁曾想这次踢到了赵木这个实诚人,真把沈宓找来了。杨翠娟瞧见沈宓的时候,心虚了一下,但想着心里头的打算,又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开口:“瞧瞧我家宓丫头都来给我说话来了!赵木伯你可不能赖账啊!不然我那么多银子给出去了,可让我们咋活啊!”不管是什么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再加上刚吃完午饭,大家伙正是空闲的时候,杨翠娟又一路哭嚎着过来,早就引了好些村民来看。赵木媳妇正满脸大怒地和她掰扯,要不是身边有人拉着,怕是能上去撕了这满口喷粪的烂婆娘!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看着走过来的沈宓,皱着眉:“那天,那天晚上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地是卖给你的……”杨翠娟大叫:“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连吃饭都等人喊的,还能跟你们买地?!伯娘不要乱说话!”“杨翠娟你还要不要脸!”旁边的玲香听不下去,皱眉反驳:“杨翠娟你真是张口就来,沈小丫头可有主意了,人家还能自己做酒卖钱,你连下地除草都懒怠动!”她说这话的本意是帮沈宓,没想到正种了杨翠娟的下怀:“呸!什么酿酒,那还不是我娘教她的,她倒好,自个儿拿酒悄悄卖了钱还不交给家里人,自己藏着,这不是白眼狼是什么!咱们这村里的酒可是独一份儿的,谁知道她会不会把方子泄露给别人,到时候县太爷怪罪下来,那可是大罪!”村名们哗然,从彼此的眼里都看见了不认同。要知道他们村里的桃花酒好大一部分都是靠了赵婶子的桃花酒打响名声,就算喝起来没有赵婶子那样的醇香,但也能因这个名声卖出去不少,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若赵婶子真将这手艺教给了外人,还因此要断了他们财路,那他们第一个不同意!于是众人包括村长看着沈宓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被这样针对着,沈宓一点都不急。慢慢走到杨翠娟的面前,问:“嫂子说胡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你说已经结钱给赵木伯伯家了,那你给了多少银子?地有多大?你们商量的价钱又是多少?”没等杨翠娟说话,沈宓又继续道:“你若说不出来,那可就是欺骗于村长和大家,说严重点,你这是骗取钱财之为,也不知这样的人,村中又是否容得下你?再说了,你自己都说每月给你娘家送银子,那你又哪来这么多钱买地?”杨翠娟啐了一口:“呸!死丫头片子不懂不要乱说话,我有没有钱需要你来乱说!”沈宓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清楚你买地用了多少啊,大家可都等着呢。”刚还在亲切地喊着宓丫头,现在又叫死丫头片子。沈宓冷笑两声,自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只转身朝村长走去:“村长伯伯,我的确与赵木伯伯家谈了买地的事儿,但买地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们此前商量好了价格,若是您不知信谁,那总要信卖主的话吧?”说着,她从手里掏出银子来:“钱我还没给,如今就当着大伙的面,将钱结给赵木伯伯,也劳烦乡亲们做个见证我们签下书契,翠娟嫂子这么笃定你买的地,那你的书契呢?”不管多亲近的人家,那相互要是有这样的买卖是必定要有书契的,杨翠娟有什么?只不过一张胡乱攀咬的嘴!沈宓说的头头是道,赵木这边又点头承认了她的话,那众人自然是站在有证据的一方。杨翠娟身上突然就多了些指责,还有些幸灾乐祸的骂声。“呜呜,我也是没办法,你当然是有钱的,娘都把钱给了你,还要把我和青山扫地出门,我们夫妻俩倒没什么,但是牛蛋儿他怎么能吃苦啊!多点地,以后也能给我的牛蛋儿……”她倒是会打算,事情到了这地步,搬出儿子来,将自己说的十分可怜,还能让大家伙觉得,是赵婶子将沈宓看的太重,连自己亲儿子都不顾了!“这沈家小姑娘真是个祸害,来了人家里头不好好做事低头活着,还闹得人家中不安宁!”“虽说翠娟这事儿做的缺德,但这小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这么重的心思,以后长大了也不是什么简单货!”“我看不一定,杨翠娟嘴巴毒,在家里还不一定怎么苛待小丫头呢!再说了,我可听芸娘说,这几日她们的饭菜都是这小丫头做的!”“不会吧,这么小能生火就不错了,你是不是听错了……”众说纷纭,但对沈宓不利的多,甚至有些还说起了赵婶子亲疏不分。沈宓冷眼扫了那边一下,感叹道:“嫂子真是个好人,以前吃零嘴都光顾着自己,现在还能想着牛蛋儿,难得啊难得,只是嫂子难道还不知道赵婶子为何要分家?”赵婶子要分家的事情别人还不知道,本来是要给杨翠娟和赵青山留着最后的脸面,偏偏他们不要,非要将这份最后的仁慈踩在地上。“你哥做的事情,你娘又屡次到家中来逼问酒方子,甚至将方子作赌注押给了别人,光是这些,让你们分家已经是好的了。况且,我做的酒是橙子酒,和桃花酒可没什么干系,卖的酒也是卖给了县令家的千金小姐,你若是不信,要不我给你引见一下,你去问问?”说着,沈宓走到傻眼的杨翠娟面前:“是你非要将自己的面皮往地上扔,我和赵婶子可拦不住。”说着,她又转向村长,“村长伯伯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打听的,不过像赵青山和杨翠娟这种不仁不孝的人,要如何处置呢?”村长刚才就被沈宓的话震了震,暗叹这小姑娘能这么镇定地面对这些事儿和不善的眼神,将证据都摆在众人面前,说的有理有据,还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解决了田地的事儿。听到她这么问,村长正准备开口,却被旁边突然走出来的田氏截了话头:“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非要闹得这么难看不成?倒是你一个外来的丫头,搅得人家里不安生,才是那个最应该处置的祸害!”田氏这话可就重了,张口闭口都是外人祸害,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宓掀了她的房顶。看见这个长相刻薄的婆子,沈宓心头冷了冷,说话也不客气了些:“哦,田大娘说话可真有意思,我是吃了你家饭打了你家人还是怎么,还是你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置我了?将我送出去?”她最后这句话十分有深意,田氏又是个做贼心虚的,被她这么一刺险些跳脚,还是村长皱着眉拉住她,但闹到现在,村中人的态度有些悬,有些人觉得她是个外人,应该撵出去省事,也有人觉得不过是个小丫头,杨翠娟夫妻俩的做事派头现在不分家那也拖不了多晚,再说了刚才还说杨翠娟她娘家那边把酒房子作为赌注押出去了,这才是真的不该!杨翠娟现在脑子里还是沈宓说的,橙子酒卖给了县令千金的事情。她是从来不信的,之前还嗤之以鼻说玲香是个蠢东西信小孩子的话,但这贱丫头那么笃定的态度又让她有些胆怯。她不由得看向田氏。这些事情都是问过田氏的,她也说了能让村里人把这贱丫头赶出去,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难道真要她和赵青山被当着村里人的面儿扫地出门?那她还活不活了!闹出这么多事情,到时候能分到个什么?!田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暗骂蠢货。刚开始说好的是让她自己去村里败坏那小姑娘的名声,她这边让年家再使点手段,到时候人轻轻松松地就能撵出村子去,偏偏这蠢货要贪那点子田地自作主张来寻事儿!这下倒好,不仅名声没坏,还让人当着面儿的把证据摆的明明白白的,想翻身哪有那么容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既然今天说了橙子酒,那我的打算也不妨在这告诉大家,”沈宓转向看热闹的大家伙,“这个酒和桃花酒无关,但我是打算带着村里人一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