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们活着，不能过于追求完美，保持平衡就很好了。——简安（合理情绪治疗（Rational—Emotive Therapy，简称RET）也称“理性情绪疗法”。它是帮助求助者解决因不合理信念产生的情绪困扰的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其核心理论为ABC理论。A是指诱发性事件；B是指个体在遇到诱发事件之后相应而生的信念，即他对这一事件的看法、解释和评价；C是指特定情景下，个体的情绪及行为结果。通常人们认为，人的情绪的行为反应是直接由诱发性事件A引起的，即A引起了C。）心理咨询室。舒缓轻柔的琴音从电脑里缓缓传出，清新悠长，如水般荡漾在人们的心里。闭着眼睛放松休憩的女孩沉醉在轻音乐里不知归路。咨询师简安边坐在一旁注视她，边用温和的声音描述着一幅美妙绝伦的画面：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青稞酒、蒙古包，还有孩童在玩笑……第三次咨询记录：简安：小左，这次感觉怎么样？小左：很放松，很舒适，心绪也平复了不少。刚才如果不是你叫我，我差点就睡着了。简安：这么说来想象放松法对平复你的情绪、改善你的睡眠还是有成效的。那以后的咨询我们都继续采用这种方法放松，好吗？小左：好的。听心姐，你上次说我们这次探讨自信自卑的话题，现在可以开始了吗？简安：可以，不过在开始前我想听听你对它们的看法。小左：我吗？可是我现在很迷茫，很难过，我觉得我已经搞不懂什么是自信什么是自卑了。简安：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在这听着。小左：（眉头紧皱，眼神下瞥）自信就是我做什么事都有激情有动力并觉得我能把它做好。我出身农村，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因此，我一直以它为座右铭并付诸实践。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直成绩优异，名列前茅。因此，那个时候的我活泼开朗，无忧无虑。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中考。中考后，我以七科全A的成绩进了县级重点高中。姑姑关心表扬我，带我去省城看身体，顺便旅游。十五岁，我第一次出远门，乘兴而去；十五岁，我第一次到省城，败兴而归。原因很简单，我被医院判定为骨骺闭合，没得长了。究其原因，生长激素偏低（小于正常值）。以前我总以为我是长得迟，没在意，现在才发现先天遗传才是我从小比同龄人矮的原因。何其悲哀，我十五岁生日没过就被迫接受再也长不高的残酷现实。如果可以，我宁愿那个夏天从未去过省城，如果可以，我宁愿抱着我还会长的信念一直走下去……（来访者说到动情处，周身都带着一股无以言说的悲伤和无奈，让聆听者不自觉地受其感染。简安作为她的心理咨询师，密切关注着她的情绪变化。所以当她红了眼眶，停下话语时，简安并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地陪着坐着。）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进入高中后，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外在已经无法再改变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修炼内在。所以比起以前，我读书更努力了。但我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我在乡下接触的都是一些来自农村的同学，家庭条件差不多。可现在不一样了。很多同学都是城里的，她们长得高挑好看，成绩还很优异。相比较之下，我就逊色了许多。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就是不能达到自己定的目标，相反我离目标越来越远。每次打饭排队的时候，那种淹没在人海里的直面打击让我顾影惭形；每次看着成绩排名单上前三没有我的名字时，我自惭形愧……久而久之，我就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了。班里活动我不参与，科目竞赛我不参加……渐渐的，我就变成了别人眼中文静的女孩。我想，从那个时候起，自卑就扎根于我的心里了吧。所以如果你要问我，自卑是什么？我觉得自卑就是纵观全身却没有找到一点优于普通人本领之后形成的一种消极悲观的情绪。简安：小左，对于自信自卑这两个概念你用你的亲身经历诠释了它。说的很深刻。但有一点我却不同意。你说你自卑是因为没有找到一点胜于旁人的优点，这太绝对化了。在我看来你就比许多人优秀。你成绩优异，虽然不是第一，第二，但也是排名靠前的。比起那些排名靠后的你要优秀得多，不是吗？其次，你善良乖巧，体恤父母。以宽慰父母之心为本，以改善父母现状为己任。放眼看去，这份反哺之心鲜人有之。比一般人更孝顺，这难道不是一种美德吗？（听到简安如是说，来访者低头沉默。简安知道她听进去了，于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继续说。）简安：你说你自卑是因为事事落后于他人，而我觉得你自卑是源于你社会比较后产生的低自尊。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多数大学新生都会有这样的体会：在高中时，他们每个人都是很聪明的；可是上了大学后，他们却发现，他们原来并不是那么出类拔萃，只不过是平常人而已。而你现在的情况就和他们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是大学生，而你是高中生。詹姆斯经典公式中也说道，自尊=成功/抱负。在很多同学眼里你已然是成功的，但因为你抱负高，所以两者相比之下你的自尊值就降低了。而这恰恰是你不能忍受的，因为你是自尊心极高的人。面对这样的差异，久而久之，你就不自觉产生了自卑。都说一个人在自认为不重要的领域缺乏能力不会造成低自尊，而在这一领域能力出众也不会产生高自尊。而你恰恰就属于后者。就刚才我说你孝敬父母方面优于旁人。你沉默，没有回应我。不是因为你觉得这不重要，而是因为你忽略了它的重要性。换句话说，在你的自我价值感高低中，你并没有把孝敬父母纳入你的考量范围内。因此，在社会比较中你获得的自尊值还是很低。你的自卑感也就更深了。小左，你说我说得对吗？小左：好像是这样。那听心姐，我现在该怎么办呢？简安：这个不着急，你且听我说。从你的表述中我了解到你自卑的表现形式就是自闭，束手束脚。明明渴望朋友，却将自己封闭在狭小的世界里；明明能把一件事做好，却害怕做错而不敢去做。因为你怕万一做错了别人会嘲笑你。所以你自卑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敏感。虽然你没说，但从你如此在意身高这个问题上我感觉得到你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并没有拿你的身高说事，但你却害怕别人的目光，你总觉得低人一等。敏感点，每个人都有，但如果这种敏感度没把控好，在发展到极端情况时它极有可能会促使人产生极端行为。小左：听心姐，你分析得很对。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是这样的。因为我各种瞻前顾后，我错失了很多机会；因为我的畏首畏尾，我变得优柔寡断；因为我过分敏感，我开始怀疑人生。现在想来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了。（来访者边说边摇头）你说下个星期的英语演讲比赛我要不要参加呢？简安：你觉得呢？小左：我要参加。虽然我英语不是班上最好的，但也是拔尖的。就算拿不到奖，那也没关系。我得把以前错失的机会给补回来。最重要的是我喜欢英语。简安：这就对了。（欣慰地笑了）摆脱自卑不能停留在想象上，我们要付诸行动。要成为自信者，就要像自信者一样去行动。我们在生活中自信地讲了话，自信地做了事，这样我们的自信才能真正确立起来。小左：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摆脱自卑，重新自信起来吗？可我身高异于常人这是改变不了的。简安：大家或许都认为自卑和自信是两个对立的概念，一个自卑的人通常没有自信，一个自信的人又不会自卑。但显然这是片面的。获得农民文学家的诗人余秀华在《朗读者》中就说过，我是自信的，但我又是自卑的。因为我过人的文采，所以我自信。因为我脑瘫，所以我自卑。二者之间是不相冲突的。过人的才华它证明的仅仅是我的才华而已，它并不能完全消除我的自卑。但不可否认的是它让我达到了某种平衡。小左，我不是要你完全消除身高给你带来的自卑心理。因为我知道这是难上加难的。正如余秀华害怕别人看她吃饭的目光，你也同样害怕淹没在人群里那种直面而来的痛楚。但生活要继续，痛楚要忍受，不是吗？因此，现在我期望你能实现的便是她所说的平衡。自信在左，自卑在右，这样你才会拥有真正的自信。小左：听心姐，谢谢你！我会努力的。简安：嗯，我相信你可以的！好了，这次的咨询目标我们完成得不错，时间呢也刚刚好。那这次就这样，我们下周见？小左：好的，听心姐，拜拜！简安：拜。下班了，简安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包走出办公室。会客厅里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简安的视线里。简安奇怪，这个点了，谁会来这呢？就在此时，前台熙丞走了过来。“安安，那位小姐找你，等你有一会儿了。”找我的？简安心里更困惑了。“好的，熙丞，你可以准备下班了。”简安说完就朝那名女子走去。那名女子见简安过来了，马上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打招呼。“安安，好久不见。”安安？语气熟稔，表情真实。简安从对面女子的眼神里清楚地看到了欣喜。她是？简安开始努力回忆，搜索与她相关的信息。“安安，这些年你去哪了？当年你离开后我就一直在找你，可都石沉大海……”“你是乔时，对吗？”简安虽然确定眼前人是自己的旧时，但具体是不是她记忆中的人，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听到简安的回应，乔时终于从久别重逢的喜悦里清醒了过来，察觉出了简安的异常。“安安，你怎么了？”只见那女子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以十分关心的口吻说道。大概受当年事情的影响，这些年除了顾清和，简安本能的排斥其他任何人的肢体接触。此刻也不例外。在乔时握住她的那一刻她条件性地弹开了。“不好意思，乔时。五年前我生病了，接受了心理治疗，以前的一些人和事可能记不太清了。”她熟悉你，你却不熟悉她。面对这样突发状况，简安处理起来有些尴尬。“这样啊，那你现在好了吗？”虽然主动的亲近被简安拒绝了，但乔时还是快速收敛起难堪，进一步示好。“嗯。”感觉得到乔时的真心实意，简安稍微放松了内心的警惕，朝她笑了笑。顾清和，你在哪呢？我想你了。“简，你有客人。”就在这时候，顾清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顾，你来了。”看到顾清和，简安明显松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上扬，脚步也朝他迈开。顾，还好有你在。虽然知道他听不到，但她还是在心里默默说道。“顾清和？！”对于顾清和的出现，乔时着实惊讶。他不是演员沈念吗？怎么会？“嗨，乔时。”看到客人是以前的圈内人，顾清和恢复了官腔，微笑着打招呼。打完招呼后他马上又幻化成简安私人的顾清和。“简，聊完了吗？叔叔在家等了。”“顾清和、安安，你们，你们在一起了？”乔时指了指顾清和又指了指简安，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怎么了，有问题吗？”为什么每每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她们的表情都那么奇怪。惊讶？不全是。那是什么呢？简安想不通。“没。只是觉得你们跨行太大，相识的概率很小罢了。对了，叔叔在家等你们吃饭是吧，那安安，我先走了，改天聊。”“好，再见。”……傍晚时分，夕阳西沉。晚霞披着夕阳的余光，色彩斑斓，渲染了整片天空。公路上的街灯亮了，回家的车辆多了，川流不息。“顾，五年前我接受心理治疗后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坐在副驾驶上的简安思索了许久，斟酌着开口。“因为乔时？”顾清和永远那么善解人意，简安话说一半他就知道她的全意。察言观色尚不足以形容他，或许用“读心术”来标榜他更贴切。“嗯，也不全是。但她的反应最让我心生疑惑。假使以前我们关系不好她不可能特意跑过来找我，更甚者是她的言行举止无一不透露出她对我的熟稔。我曾经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吗？如果有，为什么我记忆里关于她的事只有零星的片段？如果没有，她的表现又作何解释？”简安心里困惑，但究其原因她又不得而知。于是她把希望放到了顾清河身上。“简，乔时是圈内人，以前没退出来的时候跟她打过两次交道。至于五年前你跟她之间的总总，我缺席了，不是很清楚。”“好吧。既然时间选择让我遗忘，那我就顺其自然放下。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你是对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们活在尘世中，约束太多，偶尔随心所欲也是一种不错的放松方法。”“言之有理。不想了，我现在需要弥补一下自己。”简安转动自己黑眸，“怎么弥补呢？”突然，她凝视着顾清和，咧开嘴角笑了，如雨后彩虹般灿烂。“顾，我饿了，想吃爸爸煮的菜了。”“简，做人不能这样。”明明是很严肃的一句话却被顾清和说出了宠溺的意味。“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我大声说出自己的需求怎么就违反做人的准则了。”明明了然于心，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逗他，似乎是她生活的一大乐趣。“没有，是我错了，不该撒谎。我回家煮给你吃好不好？”“就等你这句话了。”得到如愿的答案后简安心情相当愉悦，满面春风。“鬼机灵！”顾清和偏头看她，眼眸深处尽是笑意。这叫什么？哑巴吃黄连，有苦反更甜。……“听心姐姐……”听闻声音，简安蓦地回头，发现一蓬头垢面的女孩站在她身后。“小左？”简安眨了眨眼睛，满怀疑问地出口。“是我。”说实话，简安有一瞬间是被吓到了。因为她实在没把眼前的女孩与前几次前来咨询的女孩联想到一起。“我是不是太狼狈了，你都认不出我来了。”对面的女孩看着简安，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何况我的职业特殊，一般在咨询室外咨询人都不怎么待见我的。我没想到你会叫住我。”“他们不待见你，我待见你。听心姐姐，这周我能提前去你那吗？我有好多事想跟你聊聊。”从小左的话语中简安明显再次感觉到了她对自己超出咨询关系之外的依赖。本来还想问问她怎么这副模样，但……简安还是收住了。“这事我得回去看看工作安排表，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好吧。”“好，那我等你电话。”“拜拜。”“拜拜。”“顾……”简安重新挽着顾清和，偏头看他，想跟他说点什么，正好对上了他善解人意的眼神。“来访者。”“嗯。”“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彷徨，有些为难。”顾清和虽然不怎么过问简安的工作，但他总是有本领摸清简安的心思，然后一语中的，触人心房。“有点儿。相对于国外，我真心觉得国内的工作更难开展。可能是文化背景的差异造就了东西方人思维方式的不同吧。假使这样的事情在国外，我就不需要顾虑那么多。而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小女孩，我竟决绝不起来。”简安摇了摇头。顾清和：“做的多了，大脑就免疫了。听的多了，心就麻痹了。你现在处于灌输阶段，难免受影响，过段时间就好了。”简安：“我知道。不过抛开此案例，就我目前掌握和查阅的案例而言，我发现国内青少年的心理问题还是很严重的。”顾清和：“怎么说？”简安：“现在各大高校中时不时就有青少年跳楼自杀、自残事件的发生。孩子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的背后，是他们没有得到足够爱的滋养。他们受来自社会、家庭等多方面的压力，迎合着去实现家长和社会所渲染的“成功”，以换取情感上的重视和今后的社会地位。在这样一种扭曲的认知模式上，考取好成绩就成了他们改变命运最重要的筹码。过早背负一些不堪重负的责任，再加上孩子不懂得情绪处理技巧，以致孩子遇到一点挫折和不愉快，情绪反应就非常极端。拿中国的国考——高考来说吧。高考失败意味着孩子已然失去了可以置换的筹码，从心理上也就否定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顾清和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如果连存在的意义都失去了，那么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呢？堕落？自杀？这些也就不难理解了。当务之急，应该将心理发展纳入教育体系，使之成为教育课程，让心理关怀成为家常便饭。如此一来，才有望减少和避免高考失利自杀悲剧的发生。”“的确，对于孩子的远景发展、终极幸福而言，健壮的体魄、健康的心理结构以及知足常乐的快乐心态、从容不迫的心理淡定，真的比知识拔尖更重要……”顾清和从简安慷慨激昂的声音里感受到了她的热血澎湃。这样的她格外动人。如果不是刚才她说饿了，他真心不想打断她。“简，我饿了。”“呃，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管得太宽了？”简安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我懂，你有感而发而已。况且我很享受。不过呢，这些事我们说了也不算，倒不如丢给国家教育部那些人才去琢磨研究。正好，这是他们的工作。各司其职，恪尽职守，社会才会更加井然有序。”顾清和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梢，解释道。他真的好喜欢摸我的头啊！简安在心里这样说道。鼓了鼓腮帮子，然后说：“为了我们的井然有序，我们去吃饭吧。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都饿瘪了。”语气莫名地委屈。唉，怪谁呢！……“简医，早。”“早。”说完早，简安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已经上午九点了。她可是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呢。“伊一，有事吗？”看着助理伊一站在自己跟前，没有离去的意思。简安开口问道。“嗯，有事。不过是你有事。”伊一是个刚毕业的小女孩，简单大方，心直口快。今天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简安心里不免有些好奇。“说来听听。”“今天一大早我们工作室就收到了一些绿植，还有一大束花和一盒月饼哦！”“哦，今天是中秋了吗？”顾清河前几天有事出差，这会儿可能还在D市。走之前他有说中秋可能赶不回来，让自己先回爸爸家，稍后他再陪自己回去一次。这会儿礼物来了，简安想他是在告诉自己他赶不回来了吧。“简医，收到这么多礼物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呀？”最重要的人都不在，礼物又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没有，只是不意外。”简安想了想，又问道：“绿植都摆好了吗？花和月饼呢？”“嗯，绿植都摆放在各处了，花和月饼放在你的办公桌上。”顿了顿，伊一补充道：“花需要帮你插到花瓶里边吗？”“不了，谢谢，我自己来。”说完简安就推开门进到办公室。走近办公桌就被那一大束满天星给吸引住了。数百朵小花玲珑细致、洁白无瑕，松松散散聚在一起，宛若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似雾般朦胧，婉约雅素，又如爱人的呼吸般温柔动人。看着它们，简安莞尔一笑，失落的心情不禁有些好转。随手拿起花束里边的卡片，打开——安安，别来无恙。中秋节快乐！不是他！有许多时候眼泪就要流那扇窗是让我坚强的理由小小的门口还有她的温柔给我温暖陪伴我左右……手机铃声响了，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C市，简安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划开屏幕接听。“喂，你好。”“安安，礼物收到了吗？”手机彼端传来简安似熟悉似陌生的嗓音。简安垂眸，盯着那卡片看了看，“时遇哥？”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心里却已经有答案了。“嗯。”“礼物是你送的。”简安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抚额。刚才片刻的好心情瞬间就消失殆尽了。“不喜欢？”“没有。只是……谢谢！”简安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送这份礼物？现在的分手男女都是如此相处之道吗？可这并不是她的做人标准。“只是什么？”“这份礼物太重了，我……”简安想推迟但话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举手之劳而已。”“好吧，谢谢！”事已至此，简安只好作罢。剩下的事以后再说吧。“不客气。没事那我先挂了。”“好。”挂了电话，简安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叹了口气，心里默念道：顾，为什么不是你呢？……第四次咨询记录：小左：听心姐，你怎么才来呀，我都来快一个小时了。简安：抱歉，刚结束上一个咨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约定的时间就是下午四点半。小左：（眼睑下垂，有些失落）听心姐，我想跟你多说会儿话，你是不是烦我了？简安：小左，你多心了。是不是生活上又遇到什么难事了，来，跟我说说。小左：你还记得那天我落魄的样子不？（简安点头）为了找到平衡，十一国庆我就跟着我一稍好的朋友去做兼职了，卖房子。但我发现我还是技不如人，所以才让自己那么狼狈。现在我又有点不知所措了。简安：我很欣喜你打开了你尘封的心，主动融入到班级生活了；我也高兴你勇敢地迈开了步伐，找寻自信。我知道从自卑走向自信，需要很长的历程，而且是有一定难度的。一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它只会让你更深刻地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当你尝试得多了，你也就懂得扬长避短了。小左：没关系吗？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儿自卑呢？简安：有点儿，这个副词用得很贴切。小左，你自己难道没发现你内心的自卑感已经在慢慢减少了吗？所以你刚才才没直接说我还是自卑的。而是用了“有点儿自卑”。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啊！小左：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哦，说到开心的事，我还有一件，我英语演讲比赛拿了三等奖。简安：恭喜你！上次我就说了，你一定能行的。小左：谢谢！我也没想到我能拿奖。刚上台的时候，我紧张得发错了好几个单词的音，后面我想着既然已经错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所以后面我索性就不管不顾了，没想到这种心态反而铸就了我。从这件事中我明白摆脱自卑就要解放思想。以前我总喜欢跟别人比较，现在我不跟你们比了。因为我就是我，跟别人不一样的烟火。简安：说得真好。以后你要多把握这种机会，这样你会很快建立自信的支撑点。小左：自信支撑点？简安：所谓自信支撑点，就是你在某方面能与别人比肩甚至于超越她们的才能。再说得通俗点就是我们口中常说的特长。小左：特长！我一直以为我这种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特长的，现在我突然觉得我有希望了。听心姐，谢谢你，帮助我这么多。如果不是你耐心倾听我的心声，我可能还是玻璃心，躲在龟壳里自我封闭；如果不是你鼓励相信我，我也不会这么快走出来。真的，谢谢！简安：不用谢！为你解忧，是我的工作；陪你成长，是我的荣幸；看你进步，是我的幸福。……简安：小左，你现在情绪心态差不多都调整好了。功课为重，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结束咨询了。小左：啊！那么快，我们不是约定好五次的吗？简安：没错，还有一次。最后一次呢我们进行一些回顾，看看哪里还需要补充的。我现在告知你呢，是我个人觉得各个咨询目标都已经基本完成了。小左，你自己觉得呢？小左：嗯，坚持完成你布置的家庭作业后，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父母也觉得我的状态日新月异。那听心姐，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聊天吗？简安：当然可以。如果你今后遇到什么难题了，想找人聊聊，我很乐意当你的知心姐姐。前提是我们不存在咨询关系。小左：我懂的，这是你的工作要求。不过听心姐，我真心想要你当我姐。嗯，你就像解花语，总能看穿我的心事，然后抚慰我受伤的心灵。简安：解花语不敢当，是你自己坚强，剖析自己，帮助了自己。我呢只是在旁提点了一下你而已。小左：嗯，那听心姐，我先回去了，爸爸在等我回家吃饭呢。简安：好的，下周见。小左：下周见。看着小左离开，简安心想：咨询是一个看见的过程。看见—成长—穿越—宁静，用生命的智慧解决生命的问题，长此以往，生命越来越透澈。所以，不需要对我感恩戴德，我只是一种帮助你“看见”的存在，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