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在海螺号上说不可能,也千万别在这里把话说死了。我说适应了大海,结果立马晕船,老爷子讲周围没有海岛,我们眼前那座高耸的岛屿又是什么呢?几张地图和航海图上,这里都是一片海,而目之所及,这岛并不小。自古以来航海图十分重要,海洋凶险且神秘,任何的航线都是无数沉船和生命堆积出来的。前人标注哪里有暗礁群,哪里有洋流对冲,哪里风浪小,哪里有深海漩涡,最终寻得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大家宁肯多花时间绕行,也不愿冒险走条未知的新路,可即便如此,也同样会有意外发生,大海就是那么神秘莫测。如果发生意外,那些岛屿或许也是可以救命的所在,所以看到了就会有人标注。当然寻常时候,船只还是不会主动靠近没有码头的岛屿的,因为乱石暗礁将是船只最大的敌人。近代,根据海洋法公约规定,领海宽度为十二海里,二百海里为经济专属区。那么占领岛屿,就等于有了军事,政治,经济等多方面重要价值。就这,会有岛屿没有标注?那怎么可能。岛屿会突然消失,大多因为地壳变化,海平面升高等因素,也有一些露个头的礁石,因为各种经济、政治原因被冠以岛屿之名,最终被海水冲刷消失的。但突然出现,就很少见了,尤其是这么大的岛屿。为了安全起见,林驷决定先环岛一周观察,再寻找适合停靠处落锚停船,我们乘小艇上岛。借机,他还拉动汽笛,提醒岛上可能有的生还者,让他们做出回应。你不得不说,有钱真好,海螺号真好。海螺号前后左右,每一处都有数台高倍台式望远镜。我也趴在望远镜上观察起来:“这岛不太对劲啊。”一旁的阿拉萨也不知道啥时候来的,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当然不对劲,你看这岛上有植物吗?”“有啊,那不绿油油的吗?”阿拉萨嗤之以鼻道:“你这眼珠子要不要也没啥用了,也没法喘气,当个摆设吧。那是海草,你没看还有红的海藻吗?难道绿的是草,红的是花吗?”我反唇相讥:“海草也是草,阿拉萨,你的意思是这座岛是不久前从海底升起来的?”阿拉萨没给我解释,但我知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其实海岛本质上和陆地没啥区别,大多是高于海平面的部分。很多山脉的形成,源于地壳板块挤压,这里会不会是突然的地壳运用,从海里挤出来的呢?“不可能!”巴颂老爷子这么一喊,险些让我以为他会读心术。他对彼得嚷嚷着:“这绝对不可能,魔之海及其北部岛屿,受到马里亚纳海沟和琉球海沟的影响,以及近年来气温上升、冰川融化、浅海热效应等因素,大多都是被海水淹没,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不合理,这不合理。”我看他一把年纪了,太激动不好,别高血压犯了,就在一旁劝慰道:“有啥不合理的,老爷子,我上船后,哪有一件事是合理的?”“哪件事不合理了?”巴颂满眼血红看着我:“哪里都是合理的!海螺号的构造,由来,大王乌贼,塞壬,这些都有来由,都能解释,但!”说着他指向了岛:“但它是什么!他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它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吗?那将是全球地貌的变化!”我这热脸也碰了个冷屁股,不过老爷子也是情绪失控,平时待我这么好,我哪能这时候上犟,当即是连连点头避其锋芒,闪一边去了。估计是怕我尴尬,船长林驷让我去见他,他说道:“别生老爷子的气,如果这座岛能够凭空出现,那么巴颂已经有的这一地带的航海图就都不准了,他锁定海眼范围持续了六个多月的研究也白费了。他激动,你理解一下。”林驷说了很多,原来今年的一月十七号,倭国的关西地区突发大地震,这是1923年关东大地震之后最大的一次地震,对于多震的倭国来说,也是一场大灾难。受灾范围主要在神户和大阪之间,怪不得我去大阪时看到很多清理工作和新的建筑物,我还以为是城市的日新月异,原来是震后重建。我不由得对这个与我们世仇的民族重新审视,这真是个坚韧到变T的民族,与我们民族根性中的勤劳勇敢不相上下。大地震后,林驷他们就接受到了信号,有了具体方位再结合大地震,他们开始了长达数月的寻找,这也在丁健的日记中有着体现。最终他们锁定了魔之海,而我因为丁健的死上了船。“什么信号?”我问道。林驷说道:“源于我们去年刚刚研发的一款机器,我们猜测,海眼具有暗物质粒子,而这款机器就是能检测出暗物质粒子的存在。不过检测很不稳定,范围也很广,只有靠近时才会有强烈反应。当然,海眼究竟有没有暗物质粒子,这个仪器管不管用,我们并不知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林驷沉了沉又说道:“但刚才,幽冥古船与我们擦肩而过时,仪器有了反应。而在你上船前,我们抓不到一种透明生物,也有这种暗粒子反应。不知正确与否的线索,却是我们离着海眼最近的一次。”我没听懂啥叫暗物质粒子,我也没让林驷解释,我这种文科生估计越听越糊涂,这种宽泛的概念反而是最好理解的。不过我也明白了,刚才琼斯盯着的那块闪烁星点的蓝色小屏幕是啥了,他喊的有反应,原来是这个。也明白了埃米尔为什么非要冒险潜入海底,抓捕那只后来害死丁健的透明生物了。绕岛至黄昏时,海螺号发现了一艘救生艇在沙滩上,于是在那一侧停了下来,彼得、刘福、一郎、次郎四人,乘坐快艇朝着岛屿而去。海螺号的快艇固定在甲板上,共有两个艘,每艘都有八米左右,后面有五个发动机,很占地方。不过显然,彼得他们速度并不快,也担心撞上暗礁。好在一路无事,他们在浅谈顺利登陆。无线电对讲机的汇报时不时响起,那艘救生船上没有人,不过船的侧面写着名字,正是与泰坦号一伙的一艘拖船所有。我们离开倭国时,山田秀木已经给了我们详细的入港信息。林驷眉头越皱越深,我也很快想明白了,泰坦号是艘巨轮,如果它无恙,那么同行的拖船出现问题后,船员理应登上泰坦号,而不是坐着一艘飘摇的救生艇来到岛上。搜寻仍在继续,彼得他们很快发现了生还者的足迹,于是朝着岛的深处走去,不过这时候对讲机的信号已经越来越不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超出了通话范围。海上落日余晖极美,落日越来越红,映照的海水和那座岛屿也成了红色,没多久太阳的半个身子便掩在海中,真是诗中写的那样“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当然现在是海。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落下,海上生明月的夜幕不知不觉的降临。根据彼得对讲机的汇报,说目前根据足迹,乘坐救生艇到岛上的应该是八名船员,其中两人受伤或死亡,有四人拖拽着伤者前进,地上有明显拖动的痕迹。这都不用马克说,我都知道,对于受伤者,条件允许在原地治疗,条件不允许也要抬着走,怎么可能拖着走?另外,按道理说,他们应该留在海滩上,这样才方便求救。不过考虑到这是一座突然升起来的岛屿,光靠那些海藻海草可升不起持续浓烟,而即便带着信号弹,也不能一直没有目的的发射,所以他们可能去了小岛的最高点,那座小山上。如此才能环顾四周,及时发现路过船只。不过岛又不是大到没边,我们环岛一周时候,汽笛每隔一段时间就响一次,那些人不可能听不到啊。林驷也不是铁打的,漫长的等待中,也要适当的休息。我们只能轮番值班。我和巴颂老爷子一组,琼斯和老王一组。船长休息去了,阿拉萨则在船上巡视,马克照顾着昏迷的埃米尔。值班的时候,巴颂老爷子对早上的激动表示歉意,很真诚的给我道歉,我却摆摆手:“老爷子,咱爷俩认识时间不长,但投脾气,我能为了这点小事儿生你气吗?”巴颂笑了,还没说话,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紧接着就是彻底的安静。巴颂老爷子立刻用对讲机进行呼叫,可那边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嗖,啪!”一枚白色的信号弹在天空炸开,紧接着是一枚绿色的一枚红色的,三枚信号弹接连发射,但位置却不一致,显然发射的人在快速的移动。巴颂大叫道:“不好,他们遇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