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骗案中案·完结版

据传,江湖骗术分为八大门派。他们之间分工明确,交流使用行内黑话,外人无法理解。二十年前,八大骗合作实施的一起诈骗案,至今无人能解。 今年,一起特大跨国诈骗案中重新出现了八大骗的踪迹,中州市反诈骗中心主任俞骏接到任务,要在三个月内建立一支通晓市井江湖、精研此类犯罪的警务人员队伍。自小混迹市井、既懂骗术又懂刑侦的奇才斗十方,在追讨被骗手机时被意外选中。他打入骗子窝中当卧底,不断挖掘出案件背后越来越多的真相……

作家 常书欣 分類 出版小说 | 113萬字 | 148章
大骗不骗,大象初显
一周后,中州国际机场,来自长安的经停航班到港,出港口攒动的人头里,个子颇高人又帅气的邵承华,那么鹤立鸡群地从旅客里出来,一眼就被接机的俞骏看到了。他给谢副厅示意了下,谢经纬随即看到了老朋友凌宏业。
都是总队长的身份,都来自经侦,工作上免不了来往,这一次因为两地的案情关联,来往得可就更紧密了。四人握手寒暄,俞骏接了凌总队长的行李,谢经纬抱歉地说排场小了千万别介意。凌总队长可没心情讲这个排场,人未登车,已经急急问上审讯的情况了。
指的当然是对旧案嫌疑人朱丰的审讯情况。谢经纬摇摇头道:“没什么进展,这些个职业骗子,察言观色都是专家水平,我们那一套对他们不起什么作用。”
“尽快安排我们试试吧,根据现在的情况,杜其安和朱丰的渊源很深,而我们对杜其安的情况知道得太少。”凌宏业道。
上了一辆SUV警车,俞骏驾着车,排队出停车场。谢副厅应了这事,关切地问着那头的案情,邵承华早有准备,把随身带的平板递了上来说着:“离目标越来越近了,这是案情发展,现在零号已经成了沈曼佳的贴身跟班。真是无法想象啊,他们一周内穿越六座城市,要么自驾、要么雇车、要么搭顺风车,住的地方不是民宿就是租房,反正就一点,我们通过大数据和监控,能追踪到的线索几乎没有。”
“大数据的出现,促进了犯罪分子反侦查意识的迅速提高啊。”谢经纬看着案情,刚看一页就纳闷了,“啊?连开发商也参与这个骗局?”
“对,我们一周前佯动了一下,扣留了一辆载着取款车手的厢货车,车里发现了隐蔽监控,司机因为酒驾被刑事拘留。而这个车呢,随后皇城府开发商的项目经理就通过各种关系打听,交警大队故意扣留了这辆车三天,说情的都找到市局,最后这位……郑老板都出面了。”邵承华笑道。
这其中的官样文章并不难做,市局相关人员肯定给了郑远东老板一个“摆平”的机会,那辆车的去向恰是郑老板所开发项目的地下车库。一来二去,又被专案组盯上了几个有IT背景的其他人员,不用说,肯定是检查一下,车里的监控被发现了没有,是否录下了什么东西。
谢经纬继续看着,眼睛慢慢变亮,零号虽然地位不高,可这个变数像搅动着整盘棋的劫子,每一个关键的变化,都会牵扯出更多的嫌疑人,看到案情进展时,他不由自主道:“明日商城?居然还和中州货到付款诈骗案的金叶有关联?”
“对,我们通过特殊手段从大数据中挖掘到了早期的信息,这个明日商城和金叶日化的网页制作手法、源代码,有多处相似、共通之处,应该是同一拨人的手法。我们伪装进入这些骗子的客户群,初步了解了他们的诈骗方式,主要是通过APP发展会众,以点赞、投票、接单的方式给会众分红,比如会员每天接单6条,单价一条0.4元,月收益72元,年收益864元;再往上是达人,日接单数量12条,年收入达到1728元;再上一级是网红,年收益3168元;再往上明星,年收益9720元……接单的任务很简单,给指定的微博点赞,或者参与庄家给出的投票链接,对于赋闲没有收入,或者业余时间较多的人,这种挣零花钱的方式还是挺有吸引力的。”邵承华介绍着。
“那他们骗什么?这不还得倒贴吗?”谢副厅没明白。
所有的骗局都是这样,表面上看怎么也能赚点,等参与进去,都不知道怎么赔了。邵承华介绍道:“很简单,加入会员接任务赚钱,是要交会费的,比如会员每年交96元,达人交196元,按级提价,每级能接到的任务也有差别。”
“哦,会员费是一次性交,而收益是按月给,这中间差额就出来了,不管什么时候砸盘,都是赚的……咦,也不对呀,这肯定是做长线,但一长线就要赔钱啊,比如你会员一次性交了一年的96元,第一月你得返还收益72元,差额24元。但如果经营到第二个月底,那岂不是还要赔72元?”谢经纬算着账,俞骏笑了,假装不解继续开车。
凌宏业哈哈大笑道:“你和我一样,都算不过来这个账,第一个月发展了一百人,到第二个月,我发展了一千人,一千人的会费差额,补这一百人的赔钱绰绰有余,等到第三个月,可能到了五千、八千,甚至一万,那照样还赔得起,轮不到组局的人掏腰包。”
“那就……必须让参与人数在短时间内膨胀起来,否则西墙拆了不够补东墙。”谢经纬道。
“这才是正解,而且骗局要成功,也必须让一拨人赚到钱,这是个坑杀模式,等参与人数膨胀到差额能够满足骗子胃口的程度,那就全部坑杀了。”凌宏业解释道。邵承华补充了:“我们网络追踪这个幕后团队,他们发布的点赞、转发、投票等一些任务,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通过其他电商方式接的单,目前的现实生活中,也确实有这种需求。”
“哦,那他们岂不是还要收一笔劳务费?”谢经纬道。
“对,是这样的,这些任务甚至确实存在,我们计算下来,几乎要和会员的收入持平……比如会员接单一条0.4元,而有投票需求,如果想从网上购买不同IP的电子投票,每条最低也需要0.4元。”邵承华道。
“哦……这样啊。”谢经纬想想道,“单纯做这个,好像只是擦边,严格意义上不算违法吧?只要他们没有卷走所有的会员费。”
“骗子的胃口怎么可能满足于那点会员费,往下还有厉害的。”凌总队长笑道,谢经纬赶紧往下翻,就听凌宏业道,“第二步是有推广收益,一级直推,发展下线,可以提取会费的百分之十五作为奖励;二级间接推广,可以提取百分之五的收益作为奖励。也就是说,成为会员不但可以接任务赚钱,而且你拉别人进来,别人交的钱有十五个点是你的,别人再拉别人进来,还有五个点是你的,动不动心啊,老谢?”
“哎呀,这和货到付款诈骗思路差不多啊,都是几块几毛钱,不起眼的小生意玩成大买卖啊。”谢经纬惊讶了。
“你觉得够大了?不够。”凌总队长笑道,“继续,现在的关注度就是商机、流量就是钱,用户规模到了一定程度,那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有用户不断加入,又有点赞、关注、投票增加人气,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于是就开发了经销商套餐,可以发布产品,可以扩大广告知名度,可以在庞大用户群体里迅速让人熟知,你说要是小商户,他会不会动心呢?”
“当然会。”谢经纬下意识道。
凌宏业一笑,提醒着:“好吧,买经销商套餐,一年1880元,掏钱。”
前头的俞骏“噗”的一声笑了,他插了句道:“这个局我也似曾相识,货到付款诈骗案,零号当时就分析出来了有三层,但最终离骗子的思维还差了一步,我们以为铺在登阳和中州两市,却没有想到,其实他们已经在我省大部分地市发展了,如果不是处理得当,可能会爆个更大的雷。”
“对,现在的规模有多大?”谢经纬好奇地问,这种几毛钱的小生意搁普通人还真看不起,但他清楚,在骗子手里可能膨胀到令人不敢想象。
果真如此,邵承华凛然道:“我们查到的数据涉及二十多个省市,大数据和云计算能捕捉到的线索,粗略估计应该超过了二十万个节点……一个不同的IP算一个节点,即便考虑进去一个人有多个会员账号的因素,实际上也应该接近十万人了。”
“哎呀,我的个天哪。”谢副厅瞬间拍拍额头,头先膨胀了。
“现在案情的难处是得找到关键的节点,我们不可能在二十多个省市同时部署警力,要部署肯定得找到组局的这拨骨干和中坚力量,只要把这拨积极参与和骗子沆瀣一气的圈进来,那我们的行动就成功了一半,而且这一半决定着另一半的成功,没有这拨人,即便抓到杜其安、牛金、郑远东这类上层,也钉不住他们。”凌宏业道。这是个证据链的问题,那些上层,除了拿钱不会和这些人有关联,即便拿钱,也是通过几层洗白。
“所以,你们想从朱丰这里找到更多信息?”俞骏问。
邵承华回答道:“没错,他和杜其安、沈曼佳都有旧交情,而我们现在掌握杜其安的信息太少,这个人神出鬼没的,根本建立不了有效追踪。如果不是零号随行,恐怕我们现在连沈曼佳都追丢了。”
事实上是,现在已经追丢了很多人,零号被“送”给沈曼佳后,沈曼佳在视线里了,长安这边的监控可瞎了。武建利带着一帮车手飘忽不定,而专案组投鼠忌器,一直没有采取有效措施。网络追踪进展越来越大和现实恰成反比,专案组最早盯上的费才立、王雕都找不到准确动向了。
当然,有一个很确定的消息是,费才立培养的那群“学业有成”的骗子,要出境了。
看着案情的谢经纬问着:“这群人怎么处理?”
“不处理。”凌总队长抿着嘴无奈道。
或者,也没法处理,他们持着旅游护照,是合法地出境旅游,警察能以什么理由滞留呢?
“这有可能是个试探啊。”俞骏反应道。
邵承华补充着:“没错,我们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决定暂不动手,像沈曼佳这样的人,来回各国国境线,对整体警务舆情肯定把握到位。我们一动这些人,恐怕马上就会惊动她……而现在,零号并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别愁啊,老谢……越有进展越着急,这是好事。”凌宏业安慰了句。谢经纬随口道:“咱们的进展,跟不上骗局的发展啊,我怎么觉得这种模式很眼熟?”
“像传销的分级模式,是一种变种,把现实中封闭人员的方式,改成通过网络和APP形成闭环模式,目的都是绕过警方的关注和侦查。”俞骏开口了。
这一句直指中心,凌宏业赞了句:“强将手下无弱兵啊,我们目前暂且对本案的定性就是——虚拟传销。”
“又能填补一下诈骗类型的空白了。”谢副厅看着,随口问了句,“我们那几位现在在哪儿?”
“滨海市。”邵承华道。
“昨天不是还在天津吗?”谢副厅讶异地问了句。这个沈曼佳带着零号像旅游一样,几乎是一天一个城市,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今天要接触下,晚点可能会有消息。”邵承华道。
“但愿能带来好消息吧,唉……我们的耐心都快被消耗光了啊。”谢经纬悠悠道,欠了欠身子。一提到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代号的人,他的思绪就乱了,案情进展带来的兴奋,远没有对前景的迷茫给他的心理影响大。
车驶出高速没有回市区,直趋登阳三看。那个关押着诈骗嫌疑人朱丰的看守所,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不知道是空气里的潮意,还是满街不同于北方冬天的浓浓绿意让斗十方不舒服,他自城隍庙的小弄堂里出来,很不自然地耸耸肩,有点痒,人毕竟得服水土,换个地方恐怕难服了,而这一周,连续换了七个地方,换得他都有点麻木了。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最起码骗子的存在方式就让他惊愕无比,那简直堪比电影《碟中谍》里特工的藏身方式,出行或自驾、或租车、或换着手机号约顺风车。斗十方神奇地发现沈曼佳居然和他一样身具一种特殊本领,各地的方言说得纯正无比,到哪儿都会被当成当地人,就比如到这儿,她的满口吴侬软语能把斗十方听傻眼。
至于落脚的地方就更牛了,斗十方根本就不知道,要不是每天沈曼佳还联系他,恐怕连家里也追不上这个女骗子的行踪。
于是他身处的这个位置就尴尬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或者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自弄堂出来他在口子上等了片刻,人来人往的旧街陋巷让他有点怀念中州了,就像大学那段无忧无虑的闲逛时间,不过那时候心理上没有这么大压力,不像现在,连过往的莺莺燕燕都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致来了。
嘎……一辆出租车泊停在他身边,司机摁了两下喇叭。斗十方这才惊醒,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上,司机戴着帽子,出声问着:“去哪儿?”
“会展中心,具体不知道在哪儿。”斗十方道。
司机放下了计价器,侧头看了眼斗十方,四目相接,赫然是中州反诈骗中心女警官向小园在亲自驾车,斗十方并不意外。向小园笑着问:“好歹给点惊讶表情啊,否则我这化装都没有一点成就感。”
“太浮夸了,不予评价。”斗十方道。向小园笑着提醒:“前置物箱里,抓紧时间看,到站需要四十分钟,别以为很轻松,说不定哪儿有只眼睛正盯着你。”
“哟,这么专业?”斗十方讶异地问。经侦出身的向小园,今天说了句很专业的外勤语言。
“早被逼得学会了。”向小园目不斜视,专心开着车。斗十方取出了前置物箱里的平板电脑,划开,看到了熟悉的案情进展、通报、案情分析的会议记录,关键的部分,还有视频和画面,草草浏览过,他奇也怪哉地说了句:“虚拟传销?!”
“对,目前看来是这种组织模式,相对于传统意义上的限制人身自由、封闭式洗脑、面对面授课,现在都进化到全部通过手机和网络组团了,所以我们冠之以‘虚拟’二字。”向小园道,瞄了眼发愣的斗十方,又问道,“这个很难理解?”
“是很难理解啊,那这样一来,核心不是骗子,而是这些APP的制作、发布者,那可就比抓骗子还要难了。”斗十方思忖道。
“对,进入视线的越来越多,可东一撮西一撮,确实不好判断,牛金一撮,黄飞和武建利凑一块儿了,费才立这一拨今天要出境了,你那两位老朋友,王雕和包神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长安消失了,再加上沈曼佳这一路,还有不知道的黑产那一路,我都有点头大了。”向小园道,现在只能追着钱的线索一点一点捋,但关键问题在于,谁也无从知道,他们洗钱的渠道究竟会有多少。
斗十方挠挠下巴,那是犯难了,他想想说着:“到这份上,我都觉得自己江郎才尽了啊,看不懂的地方太多,比如沈曼佳,从长安出来就是一路游玩,偶尔兴趣来了,找个当地的美食叫我去吃,她住哪儿,到一个地方会干什么,我是丝毫不知情啊……可我又想,既然和杜其安、郑远东他们算一伙了,那头干得热火朝天的,她怎么还有心思四处玩呢?”
“那是你不理解水房的运作,只要一动起来,操纵的人肯定远离案发点,现在恰恰是动起来了的正常情况。”向小园道。
“水房?”斗十方咂巴着嘴,到这个程度,他脑子里装的骗术可就派不上用场了。
向小园解释道:“所谓‘水房’是对洗钱的一个形象称呼,其实真正的水房,可能是一部电脑,可能是一个硬盘或者U盘,更甚至可能是一个云盘,只要有网络的地方,他们就可以完成转账……唯一需要的是,或者密码器,或者U盾,或者密保,不同地方的银行对于公户转账都有这种安全限制,这些东西和账号、密码匹配,她应该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
“那就更难了,她可能自己掌握,可能甲乙合作方各自掌握一头,互相掣肘,反正都不在案发地,全国两千多个市县,只要有网络就能作案,我的个天哪,这得把雷子难死啊。”斗十方道。
“雷子”这个词让向小园皱了皱眉头,然后哭笑不得了,斗十方说话都开始下意识地不像自己人了。她纠正道:“这个技术性的问题你可以不用考虑,只需要汇报沈曼佳的详细情况就可以了。”
“她不也在你们的监视中吗?你们不也看到了,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学习,光派我去买注册会计师类的书籍就有好几次,长安出来开了九个小时的车,她在车上一半时间看电脑,一半时间看书。电脑屏幕我偷看了,遗憾的是,我根本看不懂,乱七八糟的图表。”斗十方郁闷地道,如果不是预先知道沈曼佳的身份,恐怕会被她的勤奋迷惑的。
“股市、期货、原油、黄金、白银……都可能成为她洗钱的通道,她可是个国际级玩家,要不是被咱们封停了一批账户损失惨重,我估计她轻易都不会回国。”向小园得意道。
“那意思,她是挣佣金,而本金被警方查封了,这个雷只能她顶着是吧?”斗十方好奇地问。
“恭喜,和经侦局的判断一致,另一个判断是,随着我国打击跨境电信诈骗犯罪力度空前加大,那些组团的庄家,可能不在乎沈曼佳丢的那些钱,但肯定会在乎沈曼佳这个知道详细内情的人。”向小园道。
斗十方明白了,脱口道:“所以她才选择留在国内,而且行踪诡秘,轻易不显山露水。中国对于国际犯罪分子,是一块禁地。”
“对,但不全对,不全对的地方在于,她怎么掺和进长安这个小盘子里了?好像不是她的风格。”向小园道。
“地主家没余粮了,也得想辙呗。”斗十方靠着车椅,随口说了句。
这个思路有点偏了,向小园往回扳正道:“现在的关键问题不在沈曼佳身上,骗局如何运作已经基本了解,现在破局的关键在于,我们无从知道那些个中心窝点在哪儿,这个‘窝点’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传销窝点,更准确地讲,或者应该叫数据节点,也就是他们发布任务、网络和数据维护的中心节点,再加上中心点以下,需要有这么一群推广这个模式的核心人物。”
嘶……斗十方吸了口凉气,脊背一直,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向小园下意识地将车速放慢了些,却不料两眼迷茫的斗十方说了句:“你问我,我问谁呀?这事就算沈曼佳都不一定知道。”
“好吧,不能难为你,你已经远远超出期待了。”向小园安慰道。
“哈,明显言不由衷,你在期待我给你带来惊喜,可惜我没有,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咱们这个职业老有人讲无力感,我现在体会到了,面对着诈骗这个庞然大物,我翻来覆去想,都是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啊……贪婪驱使下,一个人能爆发出来的创造力、破坏力,简直无法想象啊。”斗十方悠悠叹道,两眼迷茫,不复当时破解货到付款诈骗的那种自信满满。
“谢厅说过这样一句话,别的案子是越查越明朗,而诈骗类的案子不同,是越查越迷茫,不到你破局的那一刻,可能都无法看清全貌,所以,别气馁。”向小园鼓励了一句,明显觉得斗十方情绪低落,这样的鼓励恐怕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斗十方抱着平板发呆,看一会儿,又发呆一会儿,发呆的时间要比看的时间长得多,看表情就是越查越迷茫,越想越失望的典范。向小园都不敢和他讨论了。
直到目的地,车泊停时,向小园叫了两声,斗十方才反应过来,“嗒”的一声开门下车,开车的向小园喊了声:“嗨,起码的礼貌也没有了啊?”
“啊?”斗十方怔着回头看。
向小园嗔怒似的提醒着:“不说再见,也不说声谢谢啊?”
“哦,谢谢……再见。”斗十方扭头,拍上了门。
这莫名的情绪气得向小园狠狠剜了两眼他的背影,无可奈何地驾起车,迅速驶离现场。
循着手机定位上的位置信息,约见的西餐咖啡厅就在左前不远位置,斗十方慢步踱进厅里,四下搜寻着,转眼间,看到角落里正操作着电脑、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在通话的沈曼佳。她穿着洁白的线衣,如墨长发配着洁白线衣下凸凹有致的身材,像有某种磁性一样吸引着异性的目光,总是在她的方向多停留几刻。
忙碌间,沈曼佳似乎看到斗十方来了。她边通着话,边招手向斗十方示意着,斗十方换上了一副欣喜的笑容,迎了上来……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