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又把那杯水递给了她:“你没事吧?”钱愉又干呕了两声,抓起那杯水喝了两口,一边喘着气,一边摇了摇头:“没事了,我……我只是想到了……”“我明白,”安然重新坐了回去,“你认为是那个医生害死了你的丈夫?”“当然,就是她!”钱愉的语气无比坚定,手又开始紧紧的抓住水杯,像是要将它抓碎,“就是他害死的我丈夫,他还害死了一个人,对吗?”“是,他的手术台上还死了另一个人,”安然换了一个方式说,“所以你认为一定是他害死了你的丈夫?为什么?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钱愉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的眼角、嘴角,包括整个脸部肌肉都在微微的抽搐,看了安然一会儿,她又开始毫无目的的到处看,一会儿是天花板,一会儿是手中的杯子。她显得局促不安。“有人告诉过你,对吗?”安然继续问这个问题,“有人对你说过,是那个医生害死了你的丈夫,他还告诉过你,你丈夫的头颅被打开了,没有缝合,鲜血淋漓的死去了,对吗?”钱愉显得更不安,她的嘴里开始发出一些音节,但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告诉我,是谁?我们会找到凶手,还你丈夫一个公道,”安然慢慢靠近她,“告诉我,是谁?是谁对你说的这些话?”“不知道……”钱愉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她开始摇头,眉头紧锁,“好像是梦里,谁对我说的?不知道……”“不着急,”安然拍了拍她的背,“你好好想一想,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男人?他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好吗?”“不知道,我不知道……”钱愉仍然重复着这句话,“是那个医生害死了他,没错,是他,是他害死了我丈夫,就是他……”安然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她说完就走了出去。一打开门,看到叶安和另一个警察正无比认真的守在门口,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这间休息室里,而且随时都准备冲进去。安然心中一暖,对他们说了一声谢谢。叶安看到她出来了,一下子就放松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我的猜测没有错,钱愉应该接受过心理暗示,或者说被暗示,应该是无意间的,这种暗示让她坚定的认为害死她丈夫的凶手就是卫天放,换而言之,这是别人强加给她的意志。”叶安大吃一惊:“我就觉得她心理有些不正常,这么说,林玉也受到过这种暗示?”“很有可能,”安然点了点头,“不过我还要见她一面才能确定,钱愉应该是在意志薄弱的状态下被暗示的,所以她无法想起暗示她的人有什么特征,只是记得几句话,譬如他的丈夫被人打开了头颅,死的非常惨。暗示者用这些话刺激她,就是想要加深她的印象,当她亲眼看到丈夫的死状时,与那个人说的丝毫不差,她就会毫不犹豫的认为,凶手就是卫天放,那个医生。”安然走到了另外一件休息室:“林玉是在这里吗?”叶安点了点头:“我们还会在门外守着,一旦她出现攻击性行为,你要立刻呼救。”“我知道。”安然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林玉和钱愉的状况非常像,情绪状况都非常不好,据小刘说,她的女儿乐盈盈来过一次,让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她还是认为卫天放害死了她的丈夫,并且多次像死者的弟弟和女儿重复。林玉见有人进来了,便抬起头一直盯着她,盯了很久才开口:“你们还想问什么?我都说了,是那个无良医生害死了我丈夫,在那之前他还害死过一个人,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捉拿归案?”“他就在警局,”安然坐了下来,“而且,外面已经充满了关于他的舆论,但警察和媒体不同,我们需要证据。”“什么证据?”林玉拍了一下桌子,“我丈夫和冯庆生就死在他的手术台上,拿着手术刀的人是他,这还不是证据吗?”“这或许是一场失误,”安然轻声道,“但是卫天放并不承认这是他手术失误,也就是说,如果他是凶手,他将要承担更重的惩罚,这样,你还认为他是凶手?”“这是他狡辩的方法!”林玉冷笑了一声,双眼之中都透露着冷漠和嘲笑,“他以为这样别人就会相信他了?不可能!他就是凶手,就是杀死我丈夫的凶手。”“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安然重复了问钱愉的问题,“是不是别人告诉你的?”几乎和钱愉一样,林玉一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双眼到处乱看,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你不用害怕,”安然轻声安慰着她,“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他也许能成为指控卫天放的有力证据,你既然这么想让卫天放伏法,那么告诉我,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一切的?男人?还是女人?”林玉突然闭上了双眼,双手抱着头埋了下去,她很痛苦。“你好好想一想,”安然继续说,语气却非常平和,“他对你说过一些什么?在哪儿?你还记得什么,都告诉我。”“我想不起来……”林玉猛地放下双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叶安他们几乎就要冲了进去,安然立刻说了一句,“没事!”这句话既是说给叶安他们听的,也是说给林玉听的,她看着林玉,微笑着:“没事,你不要着急,慢慢想。”“我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对我说过,是那个医生害死了他,还有我丈夫死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对吗?”,她紧紧抓住安然的手,“他死不瞑目,头颅被打开,鲜血混合着脑浆,还有手术刀戳进去……他死的好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