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太子妃

爆笑冤家,奉旨成婚 震惊朝野的伪权谋真甜宠 卧底公主冒充敌国女将 替嫁玩转东宫? 现实残酷——太子爷太腹黑,斗不过斗不过! 许非烟:“别低头,马甲会掉;别流泪,容修会笑。” 容修:“爱妃,演完了就洗洗睡吧。”祁国公主许非烟,为了一睹黎国皇帝价值连城的寿礼,黑纱蒙面混进黎国都城。却没想到,寿礼意外失窃,她成了头号嫌疑人。 好在,她有着一张与黎国女将军一模一样的脸,许非烟灵机一动,将计就计,冒充了女将军的身份,在黎国混得如鱼得水。 上朝堂,下军营,窃敌情……顺便还帮这位失踪的女将军领了道赐婚太子的圣旨——等等,为什么嫁给太子也要她亲自出马? 不行,这将军她不当了,她要回去继续做公主! 就在她准备金蝉脱壳时,太子容修不乐意了。 “撩了我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黎国将和祁国联姻,圣旨说,我下一个要娶的还是你。”

第五章
怎么着,娶本公主还委屈你了
第二日,许非烟与容律两人,从上朝等到下朝,从拂晓等至黄昏,愣是没有等来皇帝对昨夜福全所告之状的任何表示。
两人皆是惴惴不安,心里没底。
晚间,容律又来了将军府。
许非烟与容律待在院中,见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也是抿唇沉思。
少顷,她忽然悟了。有容修这样的儿子,老子也一定差不到哪儿去啊!
“王爷,”她揉了揉眼眶,容律这来回晃悠的,着实令人眼花,“皇上所想,臣心中已大致有数。”
容律顿住步子,扭头看她。
许非烟接着说:“太子近来虽一派温和仁善,但八年前那条裂土杀伐之策,皇上绝不敢忘。是以,皇上若是知晓臣与王爷私交匪浅,反而会越发赞成臣与太子的婚事,并不会因此责罚王爷或是臣。”
“为何?父皇难道要以你牵制太子,防止他势大逼宫?”
许非烟深深看了容律一眼。
“为王爷您。”她说,“出征之前,臣以死战逼婚,王爷计策,乃是日后王爷与臣里应外合,除掉太子。而皇上心中所想,怕是为太子收拢兵权,并且,臣与王爷相识多年,又有恩义,将来太子登基,臣或可保王爷一命。”
话音落地,容律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在原地静立数秒,仍是不敢相信,瞪大眼睛问:“父皇若是当真如此在意本王死活,当初何须母妃舍命相护,又为何不肯将储君之位赐予本王?”
接着,他心态便炸了。
“本王自认学问与太子不相上下,领差做事也从不比太子差,若是做了储君,也定然无手足相残之忧!除了当初命卦不如太子,本王哪里当不起这储君之位?”
许非烟默然。这她就无解了,他问她,她问谁去?
她若是这黎国皇帝,就直接立对面的祁国公主做储君了好吗?啊,不对,她要是皇帝,就直接禅位祁国公主,从根源上解决皇子夺嫡之争,岂不美哉!
容律又在院中踱步,这次不是焦虑,而是慌乱与迷茫。
许非烟撑头看他转了几个来回,正觉犯困,突然又见他停下了脚步。
“父皇难道就不怕你我合谋,除去太子?”他转头向许非烟,眼睛里满是疑惑,还有些许期待。
许非烟打哈欠的嘴合上,回视着他,神情复杂。
她看得出,容律此时有些乱。他不想相信皇帝是真的在乎他的死活,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不想承认皇帝就是觉得他不如容修,可事实也摆在眼前。
老实说,黎国皇帝这个心情,许非烟倒是能够理解。
我儿子要是天下第一,我也不担心。她瞧着容律,心中想到,那个时候,我只会担心,我那满天下都排不上名的儿,可别被我天下第一的儿给玩死了。
兄弟相残,乃家门之大不幸。
容律等了许久,不见许非烟回答,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心中自是有了答案。
他仍是不甘:“父皇为何总偏爱太子,难道仅是因为一个破命卦?我皇家之人,天潢贵胄,岂能由一两句小小判词便定了命?”
最后,他沉声坚定道:“此次秋猎,本王定要让太子血溅猎场!”
说罢,便拂袖离去。
许非烟坐在石凳上,手撑着脑袋,瞧着他不屈的背影,心中对自己方才所想做了补充——
但是对家兄弟相残,却是我方之大幸。
思及此,她不禁在院里悠悠地哼起了小曲儿。
另一边,东宫。
太子正在宫中与靖南道人下棋。
靖南道人本已返回天巍山修道,但今日晚间却忽然于宫门外求见。
太子于是以论道为由,将其留在宫中。
“殿下,老道此次前来,实乃占破天象,喜不自胜,特与殿下报喜。”靖南道人面目慈善,眼含笑意。
容修听在耳中,波澜不惊,垂眸看着棋盘,手下白子落定,方淡淡道:“道长请讲。”
靖南道人开口道:“昔年,老道曾受人之托,为豫王卜卦,得卦象曰命中富贵,来日定得贵人相助。”他说着,抬手捋了把胡子,“然而,近日老道夜观天象,豫王命中这贵人,恐怕已弃他而去。”
话音落地,院落里一时寂静。
容修并未马上回应,视线仍落在棋盘之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许久,提醒靖南道人说:“道长,该您了。”
靖南道人微有愣怔,不料容修竟如此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
他对着棋局思索片刻,落下一子,又道:“殿下,老道近年来观豫王命途,可断言此命中贵人必为镇远将军无疑。如今镇远将军已弃豫王而去,可见将军要嫁殿下之事,其中未必有什么蹊跷……”
他还待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被容修制止。
容修从容地落子,末了,抬头示意他瞧这满院丹桂。
“新移栽的,听闻宁安公主十分喜欢。”
靖南道人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而容修淡笑,又为自己添了半盏茶,一派平和宁静。
“镇远将军从前爱慕五弟,与五弟交好,容修就未曾怕过。如今她与五弟分道扬镳,容修就更不必拉拢忌惮。道长无须担心。”
靖南道人见他自信满满,忍不住劝道:“殿下,老道那日于大殿为将军相面,是当真见她自带皇气,生为天命。如今豫王卦象又有了变化,可见殿下与将军乃是天意……”
容修抬手止住靖南道人的话,起身,负手观天。
“何为天意?”他问,“容修倒是觉得,八年前伐北献策,有幸得见宁安公主才智高义,方为天意。”
靖南道人望着容修清隽颀长的背影,忍不住抚须叹气。从前,太子性格刚烈,杀伐果决,他曾多次劝阻,十分忧心这等锋芒锐利之人若是做了大黎国君,恐穷兵黩武,劳伤百姓。谁知,后来九国盟会,竟让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小子,忽然在一夜之间,沉静下来。
只是……八年过去,世间瞬息万变,那宁安公主或许已不是当年模样。
这时,容修又扭头看向他,平静而坚定道:“道长无须再劝,我心中已有宁安。”
靖南道人不言,抚须着急。半晌,他探身问:“殿下心意,难道自那时起就未曾改变?”
“未曾。”容修坦然淡定。
“哪怕宁安公主如今早已不是当年那样?”
容修微微一愣,只觉他话中有话,便说:“道长何意,直言便是。”
靖南道人叹气道:“近日老道同门远游而归,称曾因机缘于北境见祁国人与北方部落首领来往甚密,探听之下,得知竟是奉宁安公主命。”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了。
容修薄唇紧抿,眉头皱起。此时北境部落蠢蠢欲动,不断袭扰边境,祁、黎两国首当其冲。前些日子御书房军机会议,他还曾提议联合祁国共同伐北,若是祁国早已与北境私下往来,恐怕不仅两国合作难成,就连黎国与南方其余七国,都将被借力打力,逐一清扫。
但与北境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到时南方诸国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宁安如何会做出如此筹划?
靖南道人见容修面色凝重,沉思不语,自是摇头。
夜里三更,许非烟被急召进御书房。
她半梦半醒地坐上轿子,到了宫门外,冷风一吹,忽然惊醒,心里一个激灵。
莫不是容律等不及,今夜便对容修下了手,事成被捕,她作为凶手最后的接触者,此时被急召去问话?
想到这里,许非烟不禁有些按捺不住地搓搓手,到时她该摆个什么表情?可千万不能太高兴被人给看出来!
然而,她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一进书房,见到容修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就感觉自己这大半夜的精神劲儿都喂了狗。
看来容律还真是一次都没让她惊喜过!
御书房内人不多,只少数几位军机要臣,皆是皇帝平日亲近之人。
皇帝见许非烟到了,微微颔首。
下面立刻有人得令,出声道:“各位大人,晚间接边关急报,北境陈兵我边境与祁之边境,不攻,亦不退,意图挑衅。”
禀报完毕,诸官皆面色凝重,书房内一阵低语。
许非烟心头也是一惊,刚蔫下去的劲一下子又提了上来,眉头紧锁。她当真是在黎国逗留太久,久到北境局势失控,她竟没法知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派去北境的人,是否有给太子哥哥或是封九递信……
皇帝立在上首,接过太监奉的茶,耐心地等着众人回话。
这时,有人出声:“禀圣上,今日祁国使节前来拜会,称祁国有意与我大黎联合,共伐北境。此事本该明日递折子上奏,如今事急,提前奏报,望圣上恕罪。”
皇帝低低“嗯”了声,挥手恕他无罪,转头又沉声问众人:“众爱卿如何看?”
下首数人当即表示,或可考虑。
许非烟也点头,既是她祁国使节提的,想必是父皇或是太子哥哥的主意。
又有人言,两国联合,需立即依此前太子所言,以两国公主出嫁,互相联姻,方能安心。
皇帝思索片刻,道:“朕年事已高,宁安公主恐不愿嫁与朕。”
许非烟立在下首,起先听人好端端地非要提起联姻之事,就心弦紧绷,想要骂人,此时听了皇帝所言,松了口气,心道,看来您老人家还挺有自知之明。
哪知下一秒,皇帝便看向容修,说:“不妨与祁国商议,以两国储君与公主联姻,也算年岁相当。太子,你意下如何?”
许非烟满脸问号,这事您怎么就光问做太子的,也不问问人家做公主的乐不乐意?
而容修冷不防被问到,匆忙应了声,有些心神不宁。
皇帝皱眉:“太子可是不愿?”
许非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容修双眉紧蹙,神色郁结。
这下她整个人就更不好了,顿时火冒三丈——怎么着,娶本公主还委屈你了?
容修拱手向皇帝回道:“回父皇,儿臣今日与靖南道长下棋论道,听说了一件事。”
“哦?”容修既然此时提起,此事必然与今夜所议之事有关,皇帝来了兴致,问道,“何事?”
于是容修据实禀报了靖南道人所言祁国与北境往来之事,他这一番话毕,不仅屋内黎国臣子讶异,连许非烟也惊了。
事确实是她着人做的,她虽也有意为祁、黎两国联合伐北牵线搭桥,但串通北境打压黎国乃是备选下策。
而且,她是真没能想到,手下人做事竟如此心大,这种事不仅能被天巍山的道长知晓,还传到了黎国皇室耳中。
顿了顿,许非烟又思维发散地想到,她在北边的谋划远不止这一个,此次北境大军陈兵边境,莫不是手下人不慎被识破,走漏了什么风声,引得北境翻脸前来报复?
许非烟心中翻腾,在场众人也没闲着。
一人顺着容修的话往下猜测:“难道此次北境陈兵边境,竟是祁国的手笔?祁国意图迫使我与其联合,然后伺机与北境里应外合,要灭我大黎?”
完美的思维闭环,众位大臣纷纷点头赞成。
许非烟扶额。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们这脑子,该用的时候没用,不该用的时候瞎动!
“禀皇上,臣倒认为,此事当不得真。”她角度刁钻地为祁国辩道,“北境既有意陈兵边境,道长这偶然得见祁国人交往部落首领之机缘,难保不是北境有意而为。臣恐北境此举乃是故意放出消息,布下疑阵,意图离间我大黎与祁国,好逐一攻破。”她喘了口气,又说,“况且,若是祁国当真私下交通北境,定当谨小慎微、处处遮掩,岂能如此巧合便为人知晓,且还交代出是奉了何人之命?”
如此令人窒息的低级失误,就连自己人都难以置信,更别说一直将大祁视为对手的黎国。
承认祁国傻就是自贬大黎弱,在场大臣一时无话可驳。而另一边,容修仍是不在状态。
皇帝见此,负手沉吟,末了,挥手与众人道:“着,戍边大军枕戈待旦,时刻提防北部与祁国。北部何意,此时也只能静观其变了。若是要打,我大黎应战便是。至于祁国,战事一旦打响,其到底与北部苟合与否,一看便知。”
他又对许非烟说:“江卿,大局为重,方才朕的话,莫往心里去。太子既然未应,可见心中是有你的。
“北境战事,江卿向来得心应手,若是前线告急,江卿须得放下一切,即刻前往。”
见皇帝不多纠结祁国之事,许非烟自是跪下应声,起身时又多看了容修一眼,后者面上淡淡,仍是思虑着什么。
她心中暗骂了句狗男人。
还心中有江惊尘?鬼扯!
就连对本公主,说想娶的是你,现在不想娶的也是你,本公主难道是那店里的衣服,还能任你挑不成?美得你!
许非烟从御书房回来,赏赐便流水似的往将军府送。
奉剑站在门口打点完,捧着礼单来到许非烟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哆哆嗦嗦道:“将军……可是出了何事?圣上……圣上莫不是要派将军去打什么绝户的仗?”
许非烟一时无语,只好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心中清楚,皇帝这赏赐,多半是因为御书房中令太子联姻那番话,要给她些抚慰。
可惜了!这么些个好玩意儿,她却带不走。
许非烟计划这几日便动身返回祁国,一来,容修如今已没了要娶自己的打算;二来,她也确实与国内失联太久,须得尽快回去掌握北境情况。
只是,这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她非做不可。
这天,许非烟下了朝,选了将军府上最飒最美的一套鲜红劲装换上,噔噔噔跑去祁国使节在城中的落脚处,笑吟吟地敲了门,颇有几分“衣锦还乡”的味道。
她一双凤眼兴致盎然地上下打量着人家,怎么看怎么亲切,怎么看都觉得,她祁国男儿,当真是比黎国的英俊潇洒不少。
可是,这边,许非烟不拿自己当外人,那边,人家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着她。
祁国使节乃是徐弘。
徐弘与许非烟年岁相当,大学士之子,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少年意气,在祁国文人学子中素有风头。不过,他在祁、黎两国关系上,常年主和,与许非烟的竹马封九是死对头。
而镇远将军江惊尘,在黎国,一向以铁血主战著称。
所以,徐弘见许非烟进门时满面红光、如归故里,十分不解。
黎国这镇远将军与他们祁国的封九大将军一样,都是嗜血的主儿,只知道凶蛮斗狠,向来很看不起他们这些主和派。不知道今日忽然递了拜帖登门,到底要唱哪一出?
然而徐弘等了许久,也没看明白许非烟要唱哪一出。这不怪他,许非烟打进了门,就负手在院里堂中转悠,美其名曰观赏,又时不时拿眼睛打量审视他,并不说话,眼里颇有兴趣,脸上却看不出喜恶。
徐弘这就蒙了,琢磨着要不他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这时,仆从忽然到跟前禀报,呈上书信一封。
徐弘见上边的署名正是前几日自己拜会过的一位黎国官吏,忙顾不得许多,当即拆开来。
等到他把信读完,再抬头看看那眼神往自己身上打量的许非烟,顿时就悟了。
镇远将军这是上门打他来了!
信上说,前些日子他所言祁国有意联合黎国伐北之事,上未允,待观望。又提到,太子曾建言,两国联合须得以两国联姻加以巩固,上年事已高,有意以太子议亲。
未允观望,这很明显就是黎国的主和派没能斗过主战派,这事徐弘很有经验,在他们祁国也常常发生,这次没成,还有下次嘛。
但后面的事,就不常见了。
按照黎国太子的意思,即使日后两国联合,也得以两国联姻为前提。而他们大祁全国上下满打满算能联姻的,也就一个宁安公主。若是联姻,以大祁今日地位与宁安公主的才识,怎么也得是太子妃,这么一来……这镇远将军可不就尴尬了?
徐弘逗留正阳城多时,此前就听闻坊间传言,说这镇远将军与太子如何如何。这几日又从相交的黎国官吏口中,亲耳听到了些镇远将军于朝堂当场表白之事,可谓凶悍。
将军如此爱太子,今日前来,不是打人,又能为了什么?
这么一想,徐弘赶紧命人去递拜帖请人。不是求救,只为将军打完了人,能留有可靠人证。
到时候镇远将军打伤他国使节这罪状一列,罪名坐实,黎国还能许她做太子正妃?这正妃之位必得是他们大祁公主的!
思及此,徐弘兴奋地搓手,日后回国,他定要向宁安公主讨个赏。
许非烟不知道徐弘心中所想,她要是知道,此时就要打得他老子都不认识。还赏?赏他个大耳刮子还差不多!
她进了门不说话,只是单纯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毕竟,她此行的目的,是在临走前,提醒她大祁使节,此次黎国秋日围猎,豫王容律意图行刺太子,嫁祸祁国,莫要着了道。
而说这话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一个从未见过她许非烟的自己人,认识到,他家公主,其实长了张和敌国女将军一模一样的脸。
这事当真有些难办。
下人奉了茶,许非烟接过抿了口,谨慎地找了个切入点:“久闻徐大人学识过人,博古通今,深得贵国皇帝圣心,与太子也是交好,不知……徐大人可曾有幸见过宁安公主?素闻宁安公主之名,本将心中十分好奇。”
徐弘陪她坐在堂中,听完,心中冷笑——想打听情敌的消息?我便让你死了这条心!
他毫不客气地答道:“公主才谋过人,聪颖非常,虽名满九国,却为内眷,与将军不同,不常抛头露面,徐某自是无缘得见。不过,想来公主腹有诗书,风度气质必是不凡,又常年养在深宫,定然柔弱怜人娇美非常,与将军常年杀伐、沙场征战,定然不同。”
一口气说下来,徐弘露出满意的微笑,心中想到,公主自己是没见过,就是见过,我们公主也比你美上十倍!怎么样,气不气!
许非烟倒是不气,就是神情十分复杂。这话,她前面听着还觉得正常,可越往后,越觉着被怼得慌,偏偏对方还是在为自己说话,她也不好回嘴。
看来,她大祁与黎国的矛盾与积怨,当真不浅。民意官声如此,联姻之事,如何使得?
徐弘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禁疑惑,难道他怼得还不够狠?
不行,他得表现得再欠揍一点,就怕她克制,突然又不想动手了。
许非烟换了个角度,再次发问:“徐大人,听闻令尊与令堂伉俪情深,令尊曾因令堂喜竹,特于府上建了座竹屋?”
她试图和徐弘套近乎,让他先对自己产生基本的好感与信任。
然而,徐弘不吃这套,他将这条信息理解为:她这是羡慕,羡慕加嫉妒。
于是,他又想起前几日听人提起的一点捕风捉影之事,干脆拿来信誓旦旦道:“确有此事。不过将军也不必羡慕,这样的事,贵国也是有的。前些日子,贵国太子就特地命人将东宫种满了丹桂,要知道,我大祁宁安公主,向来最喜欢丹桂。”
说完,徐弘就赶紧闭上了眼,坐等着对面许非烟暴怒动手。
可等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咦,怎么还不生气,还不打他?再不打,人证可就到达案发现场了!
他试探着睁开一只眼,只见许非烟好好地坐在对面,一双眼瞧好戏般看着自己。
许非烟算是发现了,徐弘就是在有意挑衅。
怎么着,想被黎国女将军打死了回去好判你个以身殉国?美死你!
看来,话是不能好好说了,许非烟决定简单粗暴一些。
两人对视片刻,许非烟忽而一笑,直直看进他眼底,紧接着便没有感情地背诵道:“徐弘,字远道,祁元祐十三年进士及第,师从文渊阁大学士……慕相府李家小姐,因两家政见不和,踌躇多年不敢求娶……”
徐弘听着,起初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些寻常易得的信息,可听着听着,头上就开始冒冷汗,面部表情逐渐僵硬,最后竟全身大汗淋漓。
许非烟后面所说的这些,虽是些风流趣谈、边角野闻,却无一例外件件属实。这就非常令人毛骨悚然了。
徐弘不禁怀疑,这黎国女将军在大祁有极深而广的消息网,而且,其消息网甚至不输大祁本国皇室。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又想到,方才对方问起宁安公主与他父母之事,莫非……不是因为羡慕嫉妒,而是在威胁暗示什么?
可怕!须得即刻传消息回国!
许非烟见徐弘被自己深深震慑住,效果十分理想,接着手往桌上一拍,起身逼近他,进一步威胁道:“几日后便是我大黎秋日围猎,徐大人您就不必去了吧。本将军近日本就心情不佳,可莫要到时再见了徐大人您,心情更为烦躁。不然,本将军一不小心失手射错了人,或是与手下密探下错了指令,后果,徐大人承担不起。”说着,对着他的脖子,比了个斩杀的姿势。
徐弘大力咽了咽口水。
容修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他大黎悍将身似狂匪,正对着祁国使节进行死亡威胁,而祁国使节抵死强撑,被逼缩在椅子里,可怜弱小又无助。
容修站在门口轻咳了几声,示意他来了。
许非烟如今已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一听见,就后背绷直,继而挑起徐弘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喊外援?”
徐弘仍只是紧张地咽口水。
容修看不过去,出声道:“将军克制。”
他接到祁国使节名帖,说镇远将军上门寻衅,只道许非烟是为了御书房中祁国交通北境一事。
镇远将军在边关与北境有过数次鏖战,好几次险些回不来,情绪激动些也属正常,容修十分能够理解,于是此时只是劝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徐大人来我大黎,本是为了贺父皇寿诞,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徐弘听着这话觉得别扭,怎么感觉不像是在帮他?这女将军虽说没动手打人,但也野蛮如斯,黎国太子你难道一点都不为所动?
许非烟看着徐弘,眼中沉了沉。
容修既然到了,他这般聪明的人,有些话就不好再说了。
她拽起徐弘的衣领,嘴里咬牙威胁道:“本将军希望,下次见到徐大人,便是在本将军与太子殿下的大婚喜宴上。其余时候,本将军不希望看到徐大人在眼前蹦跶,否则,本将军将难以保证徐大人的安危。本将军的话,徐大人可听清了?”
徐弘没有点头,看了看许非烟,又用余光瞟了瞟一旁的容修,吃定对方不能当场打死自己,拒不屈服。
许非烟当真不知该夸他有气节,还是该骂他没眼色,气笑了。
“本将军的话,徐大人可听清了?”她又问了一遍。
徐弘的眼神又要往容修飘去。
许非烟察觉,当即压低了嗓音,怒气冲冲道:“请殿下回避。”
容修微微一怔,眼神在她身上落了片刻,不说话,脚下自是往一旁去,让出空间。
徐弘眼中绝望又愤恨,想你容修堂堂一国储君,竟被一介武夫呼来喝去,什么出息!竖子,配不上我大祁公主!
许非烟捏起徐弘的下颌,逼他看着自己,眼中凶光乍现,冰冷无情。
她的话并不作假。此时正值北部大军压境,黎国又心存疑虑,祁国事态可谓危急。若是徐弘当真在秋猎上被容律栽赃行刺太子,祁、黎两国的和平将顷刻土崩瓦解,到时北部大军顺势而下,南方必定是一场浩劫,诸国将不复存在。
所以,与其让徐弘到秋猎上送死,拉下整个南方陪葬,她宁愿此时便赐他一死,然后回去向父皇领罪。
徐弘瑟缩了一下,这女将军眼中杀气腾腾,太子又已退避一旁,俨然一副默许模样。他今日,怕是要交待在这儿……
罢,也罢!他堂堂祁国臣子,奉皇命出使他国,代表的,岂是自己一人?
他此刻,站在黎国的土地上,便是代表着大祁!镇远将军这般,分明是要折辱他大祁!既然如此,他徐弘生来终是一死,死国可乎!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引吭高呼,吟得慷慨悲壮、壮烈激昂,又猛地一顿,紧接着拔高声量,掷地有声道,“徐某不去便是!”
许非烟连刀都准备好了,陡然听到他后半句,险些掉在地上。
徐弘脸上一派理直气壮。
许非烟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她松开了他的衣领。
徐弘在许非烟犹疑的面色下,强撑着若无其事地正了正衣衫。
方才,他只是忽然想到,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得保住小命向国内传递今日这些消息,好叫他们早日拔除镇远将军的消息网!
安顿好了祁国使节,临走前,许非烟决定送容修一份大礼。
那日御书房急召后,皇帝为太子与江惊尘之事指派了“谈情说爱监督人”,福全。
此举意在督促二人尽早消除芥蒂,于北境战事再起之前,顺利完婚。
皇帝这算盘打得不错。若是江惊尘此后战死沙场,黎国须得与祁国联合,两国以储君、公主联姻,容修再娶,也还是正妃。到时候,南方形势若真危急至此,也由不得祁国再挑什么续弦、继妃之类的说法。而倘若江惊尘大胜而归,北境暂无忧患,黎国自然无须与祁国联合,就无联姻之说。
许非烟正是计划由此下手。
她能让黎国这叮当响的算盘如愿?显然不可能。
容修不是觉得娶她委屈自己了吗?巧了,她还觉着自己委屈呢!既然如此,容修,你干脆谁也别娶!
晚间,许非烟令奉剑备好一车礼品,递牌子入了东宫。
容修站在院里,见宫人一箱一箱地往下抬东西,这仿佛下聘的架势,沉眸不语。
福全眼神在两人脸上打转儿,察言观色,适时出来为许非烟递话头。
“将军这是……”
许非烟抿唇一笑,两眼弯弯:“臣为殿下淘换了些物件,皆是殿下十分欢喜的。”
说着,便大步走过去,掀开一只箱子。
箱是红漆描金箱,甚是华贵,可箱里卧着的,却不是什么玉如意,而是一块石头。
这石头平平无奇,还有点丑。
容修一看就知道许非烟这是又在想法儿折腾自己,遂面无表情道:“孤喜欢石头,孤自己怎么不知?”
福全也是一愣,忙看向许非烟,心中只道将军莫不是错听了什么消息,弄错了太子喜好?
而许非烟浑不在意,仍旧笑眼眯眯:“殿下不喜欢,可宁安公主喜欢呀。”
这下福全愣住了,刚准备脱口的圆场话被吞回肚里。
容修也是不语,沉眸看她,面色冷然。
许非烟心中冷笑。呵,当初信誓旦旦说什么喜欢本公主,这才几天,就变了卦?臭男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黎国政事?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但她此行,就是为了恶心容修。
所以许非烟接着又笑道:“殿下,臣常年驻守边疆,精研大黎各路敌手,对祁国宁安公主也是十分了解的。臣前些日子听闻殿下特请人在东宫植了公主最爱的丹桂,今日遂投殿下所好,另寻了些公主寻常爱玩的物件,为殿下献上,望殿下欢心。”
这番话说得漂亮,得体又大度,叫人挑不出毛病。
容修薄唇紧抿,望着她,眸光沉了沉。
许非烟与他对视,眼神真挚,态度诚恳:“臣听闻宁安公主素爱盘核桃,便也特为殿下寻了些上好的白茬核桃并小刷等一应器具,想来他日殿下若是求娶公主,用亲手把玩得当的核桃作为定情信物,公主定然十分感动。”说罢,便拿架势招呼周围宫人将这核桃好生收起,再将那一箱箱烂木头、丑石头分了去,给容修摆他个满宫。
宫人皆不敢动,眼神在太子与将军之间颤颤徘徊。
太子面上贯是瞧不出喜怒,但是将军脸上笑意盈盈,眼中却总有几分锋芒飞扬。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许非烟笑着催促。
这笑在宫人眼中却无异于动怒,东宫内一水儿太监、宫女皆是战战兢兢。可容修偏生仍不发话,福全也一门心思盯着自己鼻子,装聋作哑。
“嗯?”许非烟笑眯了眼,又是威严一声。
宫人们俱是一震,偷瞄了太子一眼,发现太子并无异议,顿时动了起来,小碎步跑着赶紧将箱子里的木头、石头抱出来奔向各处。
许非烟很是满意,又站在院中当着容修的面,指挥着他的人将他东宫景致一应毁去,全换上这些破败衰颓的枯木、丑石。
等忙活罢了,她还要拍拍手,很是受累般叉起腰与容修道:“殿下无须多言,这全是做臣子的应当做的。”
话音落地,她的眼睛还无辜地眨了眨,仿佛这世间再没有比她更真诚的人。
容修还没有说什么,福全倒是忍不住了。
“将军这是作何……”
福全为她着急。他乃皇帝近侍,军机议事亦是不避的,知晓前些日子御书房中太子将将对求娶宁安公主一事略有松口,正是将军趁势而上的好机会,将军此时怎能拈酸吃醋使小性,一味将人往外推!
许非烟听在耳里,心中一笑,自觉差不多了,面上神情倏地一变,一副闹完了,哀怨又强作娴静的模样,说道:“臣愿喜殿下所喜,爱殿下所爱。殿下欢心,臣便欢喜。臣既无法为殿下带来欢心,便望他人能令殿下欢喜。宁安公主之事,殿下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向臣询问,臣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几乎是婉言退婚了,福全急得直跳脚。
容修凝神看许非烟,漆黑幽深的眸直直看进她眼底,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但最终也只见里面一片沉静。
半晌,他面色清冷,只道:“将军有心了。”
许非烟微微笑着,盈盈一拜。
只是走出东宫,她面上神色便马上淡了下来,眼底嘲讽又有些薄怒,心中暗骂了句。
许非烟的步子远赶不上福全的告状速度,她前脚刚出东宫,后脚就被逮进了御书房。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伏在御案上批阅奏折,头也不抬,拖着调子沉声发问:“江卿可是对太子心中有怨?”
许非烟跪在下首,恭敬从容:“臣不敢。”
皇帝哼笑一声,不说话,埋头继续批阅奏折。
不一会儿,容修也被提溜进了御书房,如许非烟一般,进来就是罚跪。
两人皆跪在地上,等了许久,不见皇帝发话。
许非烟有些熬不住了,心里龇牙咧嘴地抽气,可面上还得端着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平淡模样。
容修却是真的冷漠无情,俊逸的脸上一派清冷,眼睑微垂着,瞧不出任何波澜。
几炷香后,皇帝终于搁下了笔。
他抬头瞧着下面跪着的两人,向许非烟道:“江卿可解气?”
这话把许非烟问得一惊。
但马上她便释然了,此时于黎国而言,北境陈兵边境,祁国态度不明,形势不容乐观,正是大敌当前用人之际,不宜斩将,这黎国皇帝可不得由着她?
她于是呵呵淡笑:“皇上明鉴,臣对殿下绝无半分怨憎。”
想了想,她忽然心生一计。
起先,许非烟只想恶心硌硬容修,顺便再借福全表明态度,这太子谁爱嫁嫁去,姑奶奶不伺候了,临走前一脚踹了他,解气!
但是现在,她又不想这么便宜他了。
“那日臣于大殿上言‘愿为殿下踏平敌国,以证真心’,此话字字属实,皆自肺腑。”许非烟言道,“今日之事,非是臣不爱殿下,正是臣心中太爱殿下,所以喜殿下所喜,忧殿下所忧。殿下心属祁国公主,如今不过迫于形势,爱而不得。臣斗胆,请皇上开恩,准许臣领兵出战,为大黎踏平祁国,解决忧患,为殿下迎回所爱,达成所愿。”
这话,她说得沉稳有力,仿佛祁国顷刻便在她脚下。
而皇帝却是不可能应的。
此时北境刀悬头顶,与祁国最好的态势,便是僵持,谁都不想率先打破这微妙的和谐。
许非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其实不过想表个态而已。
她就是要让老皇帝知道,不是她闹脾气,是太子不识趣!她可是明明白白爱着太子的,太子不肯娶,还朝三暮四想东想西,既然如此,她能怎么办?就只好成全他了呗。
话说到这份上,她好歹一国之将,都已经这么大度了,要还想劝她回头与太子成婚,就叫容修拿出点诚意,求她啊!
皇帝看明白许非烟的意思,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片刻,随后压着嗓音威压满满地唤道:“太子。”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容修跪在下面,眼睑微垂,不应。
许非烟见状,继续故作姿态:“臣一心所系,皆是殿下,殿下不欢心,臣便无欢喜。臣无法为殿下带来欢心,是臣的过错,但臣身为武将,领兵打仗是看家本事,还请皇上恩准。”
皇帝听罢,沉了口气,又唤了一句,这次,声音更加威严:“太子。”
容修仍是不应,伏身而拜,此举意为拒绝。
容修拜许非烟跟着也拜,而且头磕在地上,比容修还恭敬。
皇帝叫不动那个刚想回头再劝劝这个,转眼却见许非烟也拜在了地上,到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
许非烟心中冷哼,这年头谁还不会磕个头了?今儿个不叫容修开口求了本宫,休想罢了!
皇帝觉得有些头疼,他端过太监沏的茶,冷眼看着下面额头点地的太子和将军,不禁深深为他大黎江山社稷忧心。
两人都不是黄口小儿了,平日办差领兵皆是一点不差,怎的近日却总为了些欢喜情爱之事,屡屡犯浑,相互对峙?
他沉吟半晌,心想,朕还不干了呢,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些:“太子,如今天下之势,你可明白?”
容修未答。
皇帝又扭头看向许非烟,问:“江卿,那日你得胜而归,曾在此处与朕豪言‘无论太子喜欢与否,都一定要嫁给他’,是也不是?”
许非烟心中一动,料想皇帝这是要不问感情强按头了,却还是如实答:“是,臣确实曾说过此话。”
“好,”皇帝果然拊掌,“江卿为我大黎立下汗马功劳,又对我儿一片痴心,如此心愿,朕岂能不成全?婚约之事——”
许非烟不慌不忙地截断:“谢皇上成全,婚约之事,臣自请于殿下与宁安公主大婚后再行安排,如此,既非违约,也算成全了殿下心愿。”
她声音温和,仪态大方,话音落地,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温婉浅笑。
皇帝觉得硌硬,面有愠色,但“江惊尘”已退了一步,委实挑不出错处,只好又转向容修。
“太子,江卿之心可贵,你如何打算?”
这话,逼的是容修表个态度。
许非烟心中冷笑。容修自然是不可能还想娶宁安的,也不愿就此娶了江惊尘。既然皇帝都逼不出他开口求人,退而求其次,能恶心硌硬他,叫他在她眼前把自己那些信誓旦旦表白的鬼话一个字一个字吃回去,再不情不愿强按头与江惊尘成婚,也是极好的。
谁知,容修此时不答反问:“将军,修有一问,请将军解惑。”
许非烟心中警铃大作,不知他又要玩什么花样,防备道:“殿下请讲。”
容修神色庄重:“修敢问,倘若当时将军不曾与父皇有赐婚之约,边疆之战可会懈怠?”
许非烟沉眸,镇远将军江惊尘,戍边十余载,威震敌国,从未懈怠。即便没有这得胜而归便赐婚太子的允诺,也必不会对不起她镇远戍边的名号。
于是,她答:“不会。”
容修唇边勾起一笑:“那今日,北境之患,倘若将军与修并无婚约,可会懈怠?”
许非烟腹诽: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本宫拒绝回答!
但皇帝已明白容修的意思。
许非烟见皇帝一双眼中瞬间迸发出鹰一般的目光,直直逼视自己,等她回话,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嘴上却铿锵答道:“不会。”
皇帝等的就是这声承诺,容修嘴角微微翘起。他如何能不明白如今天下之势?他可太明白了。
他不仅十分明白而今天下大势,更明白他大黎悍将赤胆忠心,效忠的乃是此四百万人之黎国,外战之事,绝非一纸婚约、一场婚事甚至一个储君,便能轻易动摇的。不然,就凭江惊尘与五弟在婚约一事上的不良居心,边境领兵之权,岂能容她留到今日?
现在,对方既有这一句话,来日之战,必将全力以赴。
不过,他漏算了一点。此镇远将军早非彼镇远将军,江家世代武将,江惊尘当然不会为一场婚约便叛了黎国,可许非烟会啊!她可是祁国公主。
难道还叫她老老实实效忠黎国不成?
许非烟心思陡转,抿唇一笑,正要将计就计就此了结婚约,然后领了兵符带着士兵到他黎国边境上闹上一闹,却听容修又开口了。
容修向皇帝再拜:“至于宁安公主一事,父皇,儿臣心意从未改变。”
嗯?许非烟眨眨眼,他什么心意?
她想着,嘴里就跟着问了出来。
容修并不看她,却敛神垂眸看向皇帝,认真回道:“儿臣仍盼娶宁安为妻。”
许非烟愣了片刻,屋子里空气几乎凝结,然后,她脑子里炸开了。
容修你有毛病吧!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