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胜蓝将头靠在沐昭的肩膀上:“皇后娘娘很宠爱我,谁敢给我委屈受呢!” “我可听说,你前些日子,干了不少好事,先是抓住了给长孙殿下下药的幕后黑手,再是打了长孙殿下,每一件都惊天动地啊。”沐昭说道。 权胜蓝不敢再说话了,低着头,一脸委屈。 “自小你爹便惯着你,现在回了京,皇上和娘娘也惯着你,真将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沐昭伸手戳了戳权胜蓝的脸。 “爹爹和娘亲在漠北镇守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让我无法无天的吗?”权胜蓝轻声嘟囔。 沐昭语塞,看着权胜蓝好半晌,最后只憋出一句话:“你且记着,皇家人总归是皇家人,皇上和娘娘护得住我们一时,护不住我们一世!” 权胜蓝诺诺的应下了:“娘,皇上和娘娘,到底为何这样护着咱们家?总不会,只是因为爹爹的军功吧!” “你可知道,权家为了皇上,死了多少人?”沐昭看着眼前的美人蕉,长叹一声,“夺嫡,从来都是一条用白骨堆成的路!” “你祖父,祖母,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姑姑,都是为了皇上丢了性命的!你祖母走的时候,一尸两命,几乎逼疯了你的祖父。你的祖父是皇上一生挚友,忍痛将子言托付给了刚成亲不久的皇上和娘娘,赴了战场!”沐昭轻轻摸着权胜蓝的手。 很多事情,权胜蓝并不知晓,此刻,沐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能让权胜蓝感受到当时的那种腥风血雨。 “你爹后来从军,皇上和皇后娘娘皆不许,皇上甚至将你爹关了禁闭!”沐昭敛下眼,“后来,你爹去了军队,整整一年,皇上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皇上是真的舍不得爹爹吗?”权胜蓝看向沐昭。 沐昭点头:“是,皇上与你爹,如父子,又如挚友,我从未想过,这个世上,当真会有一个高位者,这样相信一个手握重兵的臣子!” 权胜蓝抿嘴:“我以为,这些只是表象!” “若是表象,皇上会允许你爹拥有权家军?你可要知道,这权家军都是以一敌百的顶好兵将,而且,权家军只有你爹可以驱使!” 沐昭伸手揉了揉权胜蓝的头顶,“纵然是表象,这样的信任,也足以让我们肝脑涂地了,不是吗?” 权胜蓝低着头沉思很久,然后忽然开口道:“可是娘,皇上不可能永远都在!” 沐昭转身看着权胜蓝,伸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那又如何?这些事,不是你要关心的!这次回京,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看看这京城之中的男儿,是否有你欢喜的!” “有欢喜的要如何,直接绑回漠北吗?” 沐昭想了想,然后笑道:“有何不可,你爹爹那样厉害,打晕了直接绑回去就是了!” 权胜蓝忽然抱住沐昭:“娘,我们还能回漠北吗?” 沐昭坚定的道:“能”! 权胜蓝有些恍惚,一切,似乎都跟她所认为的不一样。 她以为,伴君如伴虎,皇帝对权家只是利用,并没有真情,却发现,这个上了年纪的皇帝,是真的宠爱着权家;她以为,她们入京本就是掌权人的一个圈套,他们入了京,便再难离开,可沐昭却说,她们可以离开。 既然如此,那么前世,她所经历的,都是些什么。 为什么她留在了京城,娘亲留在了京城?难道上一世,她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吗? 权子言入京的第一日,便从管家手里接过一沓的拜帖和请帖,就连与京城贵妇并没有什么交际的沐昭,也接到了许许多多的邀约。 只是这些帖子来的时机不对,权子言和沐昭让人都去回绝了,他们要去京城之中的云隐古刹为祖父祖母点一盏长明灯。 第二日天尚未全亮,一家人便出发了。 云隐寺位于京城郊外的一座山峰上,历经千年,寺中有一高僧,擅佛学,擅医理,山中有处温泉,便被改造成了药泉,信徒身子若有不适,有缘便能得高僧看顾,泡一泡那祛百病的药泉。 山峰颇险峻,马车到了山脚下便不能再往前去,一行人步行而上。 “爹爹在漠北的时候,是杀神,在这里,却到寺庙来进香!”权胜蓝挽着沐昭的手,轻声说道。 “你爹本不欲来的,说他身上杀气太重,不适合到这种地方来,但是寺中的无尘高僧是他挚友,他来此,一是陪我,二是去见无尘高僧!”沐昭拍了拍权胜蓝的手,“你爹爹是杀神,可也是我朝的守护神啊!” 权胜蓝点头,眼中颇有几分自豪,这个皇朝,可是靠着她爹爹镇守漠北,才能这样平安富庶的。 进了寺庙,点了长明灯,权子言就带着沐昭去找无尘高僧,权胜蓝就跟着三紫和管家他们去了今日要留宿的厢房。 侍女们整理厢房,权胜蓝百无聊赖,便拉着笙箫出去闲逛。 云隐寺是千年古刹,建在山峰的最高处,他们所处的厢房周围,都是高僧无尘种下的韦陀花,若是运气好,遇上韦陀花开,那便是满目美景。 权胜蓝余光瞥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拍了拍笙箫的手:“走,我们去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