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碎阻挡在眼前的黑暗,穿越蒙蒙雨雾,我就能永远拥有你——裴肆。 “轰隆隆——” 雷声轰鸣,大雨倾斜,劈里啪啦拍打着窗户。 单人床上,裴肆低沉的声线卷着缱绻的沙哑,“乖韫韫,张嘴。” 呼吸交缠,撩拨。 视线交汇,拉扯。 被欺负狠了的沈知韫红着眼眶,只落了一个颤巍巍的字眼,“不……” 裴肆趁机覆欺压而上,擒住,唇|舌相缠。 强势的热吻砸得沈知韫无处可逃,圆润的指尖嵌入裴肆汗液淋淋的肩肌,攥紧。 火花四溅,旖旎渐起,气氛一片暧昧。 “想吗?” “想……” 裴肆啜了啜沈知韫水润润的唇,嗓音沉沉,“乖~” “腿……” “盘着我……” ——前言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 重金属音乐敲人耳膜,烟雾缭绕,一片嘈杂。 吧台调酒区,朦胧的灯光洒落在沈知韫凹凸有型的身姿上,调酒手法娴熟。 修长的天鹅颈下,是扣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胸线饱满,紧身黑裤裹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身,拉出挺翘的臀。 明眸俏眉,红唇白齿,引得藏在角落里的男性频频投来不怎么善意的打量。 好友苏梨趁沈知韫转过去,贼兮兮地在她后腰揩了一把油,“韫韫,你又悄悄迷倒了万千少男。” “别贫嘴!”沈知韫将调好的低度酒推给苏梨,倾身趴在吧台上,红唇轻启,“你哥不是一向管你管得严吗?怎么还偷摸过来?” 话题言归正传。 “我从我哥那儿听说了一件事……” 苏梨深深瞧了眼沈知韫那张被生活磨平棱角的面容,苦着眉眼抬唇,却欲言又止。 三年前,沈家遭遇了一场惨无人道的灭门。 一家六口,连同大大小小的家佣十多余口,除沈知韫外,全部惨死于凶手残忍的刀刃下。 凶手逃之夭夭,沈家至此没落,如胶似漆的竹马未婚夫裴肆当夜失了踪影。 裴家也不知何意向外宣称取消了和沈家的联姻。 一夜之间,双花之一的娇艳扎人野玫瑰被无情的现实拽入泥塘,苟延残喘,暗暗无光。 如今只剩‘人美心善’的水中芙蓉——唐姝,熠熠发光。 迟迟没等到下文的沈知韫抬眼,眸色中染着些许疑惑,“一件什么事?” 苏梨捧酒杯的手指相互搅动,犹犹豫豫道:“裴肆回来了,就在今天下午。” “哐当——” 沈知韫手里的杯子没拿稳,重重砸在吧台上,声音又刺又响。 红色的液体拉了一路,滴落在沈知韫的脚背上,冰凉且刺骨。 就像三年前那个雨夜,看着亲人被凶手一刀一刀砍死,冰凉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沾在身上的寒意。 裴肆! 裴肆! 这个名字宛若锋利的刀刃,戳着沈知韫那颗残破不堪的心脏。 三年前,没人知道裴肆为何失踪,只知道失了亲人的沈知韫像个疯子,寻找她唯一的爱人。 有人猜测,沈家遭灭门,裴家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才故意捏造裴肆失踪,变相抛弃沈知韫的法子。 最终,沈知韫接受了裴肆抛弃她的事实,独自躺在病床上吟呻苦痛,度日如年。 她晃了下神,颤着手扯过毛巾,想弄干吧台,却怎么擦不净。 “啊……是吗。” 声音携着不易察觉的颤腔。 “吧嗒——” 两滴清泪从沈知韫眼眶滴落在吧台上,绽开了花儿。 苏梨赶忙掏出纸巾替沈知韫擦拭眼泪,声线慌乱,“对不起韫韫,我,不是故意跟你说,我只是……” 沈知韫打断苏梨的道歉,压着嗓音保持冷静,“我知道,谢谢阿狸。” 这三年里,沈知韫在心里做过很多次裴肆回来后,与他相见的模拟场景。 她预想过自己会冲到裴家拽住裴肆的衣领,询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失了踪影,独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 又或者,两耳不闻窗外事,放下她心里那段按下暂停键的感情,重头生活。 更者,是带着新交的男朋友告诉裴肆,她这三年里,过得比谁都好。 可没有一次是这般的悲愤与无力。 “那……”苏梨小心翼翼握住沈知韫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呼气,“你现在要怎么办?” 话音刚落,酒吧门口就传来一阵细微骚动。 沈知韫和苏梨不约而同望过去,只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越过三三两两的人,踩越通道处的暗光,迈着不怎么稳当的步伐缓缓走来。 恍惚间,她瞥见了对方左手下方支楞着一根银质手杖,步伐颠簸。 “嗒——嗒——嗒——” 不是脚步声,而是金属块杵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 在鱼龙混杂的重金属音乐中,显得格外另类。 随着对方彻底踏入酒吧,沈知韫终于看清了对方。 男人眸色依旧如从前,温温润润,含了一汪的柔情。 只是额头左侧延伸至眉骨处,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头发打理得简短整齐,和他当兵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191cm的身高往吧台一伫,跟讨债似的,气场逼人。 引得周边人频频投来探究的视线,窃窃私语。 “喂喂喂,那人好像是裴肆吧?” “裴肆?谁?” “裴家那位失踪的长子,居然回来了。” “话说,我记得沈知韫好像是裴肆未婚妻吧?” “听说怕惹上麻烦,早取消了……” 新换上的摇滚乐夹杂着他人七七八八的小话。 若放在以前,沈知韫或许会因为愤怒而跳上前理论,顺便跟人吵一架。 现如今别人也只是就事论事,沈知韫早已见惯不怪。 左耳进右耳出,并没当回事。 反倒是裴肆,微微敛掉面上的笑意,眼睛如鹰隼一般,直勾勾锁定说话那几人。 “几位,在谈论别人的时候,麻烦小声一点。” 裴肆笑意不达眼底,加上眉骨上方的疤痕,整个人凶凶的,有种恃强凌弱的即视感。 他继续纠正,“另外,裴家只是同沈家取消了联姻,并不代表我个人。” 那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尴尬着哈哈笑,争相溜进了人群里。 教育完几个嘴碎的,裴肆才又把目光转移到沈知韫身上。 他看向沈知韫的视线也依旧灼热,似那直射的骄阳,烫得沈知韫慌忙避开视线。 苏梨也早已看清来人,用力推搭沈知韫,掩嘴同沈知韫小声交耳。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负心汉即便遁了三年,嘴上功夫依旧不减,你可别入了他的套。” 只有沈知韫知道,裴肆下套,从来不靠嘴。 他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她已经入了他的套。 沈知韫挽唇,安抚苏梨,“别担心,我自己会看着办。” “阿狸,你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你哥又得训你了。” 苏梨偷偷瞄了眼目光紧紧锁在沈知韫脸上的裴肆,一步三回头,“那我走咯,如果有坏人欺负你的话,你记得打电话给我,我让我哥来揍他。” 沈知韫无奈一笑,朝苏梨挥手,“我知道,快回去吧。” 苏梨一走,空气中只剩下无言的静默,以及夹杂着欢呼的刺耳摇滚乐。 还是沈知韫打破了当下的气氛。 她垂眼,音调淡漠,“先生喝点什么?” 裴肆将手杖靠在吧台边上,慢吞吞抬起左臂叠在右臂上方,坐姿端正。 他沉吟了片刻,莞尔,“韫韫有什么推荐吗?” ‘韫韫’两个字让沈知韫呼吸猛然一滞,心脏也疼得发紧。 他到底是凭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呼唤她的名字。 又凭什么将这三年的突然离开化作‘韫韫’两个字,毫不在意地脱口而出。 沈知韫压制住揪裴肆衣襟的冲动,头也不抬,甩了一张单品丢到裴肆跟前,漠然。 “自己看。” “那我要一杯……”裴肆的视线并没有放在单品上,而是痴痴望着沈知韫,“最烈的吧。” 两人青梅竹马,对彼此所喜所厌无比熟知。 沈知韫又怎会不知道裴肆在部队弄伤了胃,喝不了酒。 更何况还是最烈的。 确认关系后,裴肆每每把沈知韫惹生气,他都会用这一招来哄沈知韫。 次次骗,次次灵验。 这次也同样如此。 “你喝不了。”沈知韫抬头,对上裴肆那双温柔缱绻的黑眸。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裴肆浓郁到毫不掩饰的爱。 可沈知韫不明白,裴肆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整整三年来音讯全无。 现在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而只有她一个人,在自己混乱不堪的生活里,扮演一个苟延残喘的小丑。 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