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谙口中李成玦的女朋友,名叫何嫣,比李成玦小一岁,是他去美国当交换生后他妈妈介绍给他的,李成玦当时还在为自己的初恋黯然神伤,从头到尾都没把对方放心上。可这女的跟个受虐狂似的,他越是躲着她就越来劲,被他拒绝了好多次都不气馁,他进时尚圈做模特她后脚也跟上。有句老话叫烈女怕缠郎,在李成玦这儿反了过来,在他的生活里,何嫣嫣然成了最可怕的存在,他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思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浪,能不归家就不归家。但同是模特,总免不得在工作场合碰到,一来二去的,他只好举手投降,问她要怎么才肯放过自己。对方冲他自信地一扬下巴:“我要当你女朋友。”他一口回绝:“不可能,这辈子都别想。”其他先不提,光从何嫣是他妈妈介绍过来的这点,他就绝不会跟她在一起。“话说得这么肯定,到时候可别打脸!”她自信满满地宣战,李成玦无语地轻嗤:“那随便你好了。”从那天开始,他对何嫣的态度变得愈发冷淡,虽然以前也不亲密,但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说话还算客气,之后却是怎么嘴贱怎么来。他知道自己说话伤人,可他没那意思,还不如趁早让对方死心。何嫣终究是个娇气的大小姐,被他语言攻击了小半年后终于受不了了。那天走秀结束后,她突然挽上他的胳膊跟其他同行说他是她男朋友,李成玦正要辩解,她凑近过来低语,只要他不否认,她以后都不会再跟着他。李成玦被她烦了一年多,听到这句话只觉放下个大包袱身心舒畅,配合地陪她装了一时半刻。哪知道她会在自己身后。客厅里,两人同坐一张沙发,李成玦拿着遥控器调台,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郁闷得不行:“你说你,但凡那时候吱一声,我不就把她推一边了。”哪来的那么多破事。林谙抽了张纸巾擤鼻涕,弱弱地回:“那我怎么知道……”“而是归根结底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没有原则……”李成玦甩头:“行行行怪我,那你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他亲吻她的手背,自然而然地把人勾过来抱在怀里,如同彼此这么多年没分开过。林谙又想哭了,小声低喃:“算了,不用。”兜兜转转还能回到彼此身边,她知足了。都过得苦,那里还舍得提意见要他补偿。他却摇头:“不行,还是要的。”“真的不用……”趁她仰起脸的瞬间,李成玦一手扣着她后脑亲了下去,唇贴着唇温柔细腻地亲吻。林谙短暂地愣神后,双手交缠到他颈后生涩地回应。电视机里在放着一档综艺,主持人跟嘉宾正在聊一个热门的搞笑话题,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李成玦的吻愈发热烈,辗转热吻的同时压着她一起躺倒在沙发里。深夜寂静,激情的火苗一触即燃,林谙做好了心理准备,上方的人却突然离开她的唇,挤在她身侧大口大口地喘气调息。林谙两手攀着他的胳膊,睁开迷茫的双眼:“怎么了……”他的手已经伸到她衣服里,她以为他是要做到那一步的。李成玦轻咬她的耳垂,喉咙里苦笑:“没拿东西来……”他就是来撒个酒疯,哪曾想会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林谙扭了扭被铁臂钳制的身子,难为情地别过头,细声说:“小区门口有家营业到半夜的便利店……”“嗯?”火气上来烧得心慌,李成玦一下没听懂她的暗示。林谙以为他是故意的,恼得捶了他一下:“爱去不去,憋死你算了……”李成玦长舒口气,总算反应过来了,溢出一连串沙哑愉悦的低笑。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靠边停车,十多米外就是正在营业的便利店。林谙推了推副驾驶的人:“去吧。”李成玦靠着椅背,示意下腹的位置,贱贱地笑:“你确定吗?”林谙瞥一眼扭过头去,人从脸红到耳根子,娇嗔地催促:“快点去,拿衣服挡着。”她让他自己走过来买,他非说走路太慢要开车,偏偏他又喝了酒,林谙只得代劳当司机。大晚上特意为了买计生用品出门已经够羞耻,她要再自己进店去买,以后都不用走这里过了。羞死人。“就穿了件衬衫,怎么挡。”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李成玦继续耍赖:“而且都没有戴口罩和帽子来,万一被谁认出来……我是没关系,就是得麻烦林大主编你到时候给我解释解释。”差点忘了他好歹算半个公众人物,林谙烦躁地抓起手边的纸盒扔他身上,“你真烦人,下次不带就别过来了。”李成玦噗嗤一声笑出来:“放心,明天醒了酒我立刻就去买几箱邮寄过来。”“……”林谙动了动唇,羞恼地跺脚推开门下车。她走进了便利店里,三五分钟后才遮遮掩掩地攥着个塑料袋出来,走到车边拉开副驾的门将东西一股脑扔他腿上。有零食有饮料,最下面藏着盒小雨衣。李成玦拿到手里一看,叹息摇头:“不行,用不了。”林谙绕到正驾驶这边,闻言瞪他,很是不耐烦:“怎么就用不了了?”李成玦把东西还给她,往便利店方向努了努嘴:“麻烦宝贝你再跑一趟,告诉老板换个更大号的来,多拿几盒。”更大的号,还要她多、拿、几、盒。林谙气愤地咬牙切齿,临近抓狂的边缘,最终砰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就不该嘴巴贱说有便利店!她这次没拿零食回来得很快,气汹汹地上了车后把东西扔给他,“还不行我就不管了!”李成玦捡起来看,冲她别有深意地挑眉:“行了。”怎么不行。他今晚就让她尝尝,怎么个行法。而林谙呢,从便利店回家的短短几分钟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今晚的行为过于孟浪。不过她并不后悔,电梯一层层往上,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握拳抵住心口,鞋子里的脚趾紧张得蜷起,等进到屋子里,她细声地询问:“要不要先洗……”李成玦把人按在墙上:“先洗澡?你觉得我还等得及吗?”林谙被他问懵了,愣愣地眨巴眼,“那……”李成玦不等她“那”出后话,俯身扛起人便往里走,手掌拍了拍她的臀部,“哪间?”还跟以前一样急不可耐,林谙羞恼地捶他后背,“里面那个!”李成玦走进靠里的主卧,一把将人抛到柔软的床里,自己跟着扑了上去。次日。半梦半醒间的李成玦收拢胳膊抱紧怀中人,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下一瞬察觉到了不对劲倏忽睁眼,原来怀里抱着的是一床被子。梦里抱在怀里的人醒来就不见了,这样的情形他四年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他失落地叹息,只恨这次的春梦做得太真实了些,就连床头的纸玫瑰都一模一样。他抱紧卷成一团的被褥深嗅,回忆醒来前的梦境,决定重新入睡把梦再接上,思忖着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喝醉后做的梦都更加香艳。他这么想着,脑袋埋进被子里,刚闭上的眼睛忽又睁开,猛地坐起来打量四周。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他的床,等看到衣柜里挂着的女士衣服,他当即扔掉怀里的被褥翻身跳下床。林谙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等会还要去上班,今早全是靠着生物钟才勉力爬起来,一手扶腰一手捂嘴打哈欠,看到他赤条条地就跑出来赶紧手捂住眼睛,面红耳赤地提醒:“进去穿条裤子!”李成玦双眼一眨不眨,走到她跟前盯着面前的人。林谙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不是。”李成玦缓缓伸手去碰她的脸,温热的,真实的。他眼眶一红,双臂把她拥紧,“我以为又是做梦……”林谙顿时心口发酸,环上他的腰回抱,“不是梦,是真的。”她回来了,他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