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眼神传递警告,可其余人正说得兴起压根没注意他,一个男生拍桌大笑,捂着笑疼的肚子边说:“还有还有,一个家教管学习就算了吧,最让我震惊的是还管着他去打架,逼得我们阿玦刚染的黄毛都给剪了,不好意思这事够我笑一年哈哈哈。”“卧槽他这找的是老婆还是家教老师呢哈哈哈,叔叔阿姨都不管的,一个老师管得这么宽。”有人出主意:“照我说,以后她有什么急事李成玦你也拖着别让她走,看谁着急。”“对对对,哈哈哈……”众人笑闹完,有人又想起林谙,问道:“姐姐你既然是阿玦的亲戚,肯定见过他家教老师的吧,快给我们再说说。”“嗯。”林谙挂上和蔼可亲的微笑,慢悠悠地说:“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们说的这个家教老师,应该就是我。”有人笑得更欢:“哈哈哈怎么可能,姐姐你别开玩笑了我笑得胃疼。”她脸上没有开玩笑的痕迹:“真的。”“…呃…你不是他姐姐吗?”“我比他大,按年纪来说是他姐姐。”“……”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被他们忽略已久的寿星,这才注意到李成玦黑沉沉的脸色。“……”李成玦两手环胸:“不是挺能说吗?继续啊。”“……”刚才说得最起劲的男生拉了拉旁边的女生,小声嘀咕;“王蓓蓓你不是说这是他姐吗……”“李成玦自己说的啊,我怎么知道会这样……”被吐槽的正主就在现场听着,再也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了。林谙笑说:“没关系,我还不知道我的教学有这么多问题,谢谢你们的提醒。”“……”她的本意是化解尴尬,可话音一落,明显更加冷场了。好在这时包厢门打开,服务员陆续端菜上来,一个男生殷勤地招呼她:“姐姐,不不老师你尝尝,这里的剁椒鱼很不错。”边说边把菜转到她面前,另一个男生赶紧附和:“对对对,果汁也是鲜榨的,我给老师你倒一杯。”倒好后殷勤地端到她面前,要多狗腿有多狗腿。林谙摇头失笑,伸手接下说了句“谢谢”。李成玦这才表态:“行了,先吃饭。”回头再收拾这几个狗东西。听到寿星发话了,众人不约而同长舒口气,举杯为他庆祝:“来来来,祝我们李同学生日快乐。”林谙拿起玉米汁跟他们一起举杯,同时旁边的李成玦瞥去一眼,嘴角扬起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李同学迎上她的目光,讪讪地刮了下鼻子,心平气和地表示:“他们瞎胡说的。”他声音不大,却够近旁的几个人听到,他们忙不迭点头把锅往自己身上揽,“对对对都是我们瞎扯淡,跟阿玦绝对没关系!”“对,没有任何关系!”……刚才议论的人接二连三地表态,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谙都懒得拆穿他们,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成玦。他们连上课的细节都一清二楚,而授课过程又只有师生两个参与,既然不是她透露出去的,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人了。李成玦面上镇定,实则早已心虚:“……回去说。”“嗯。”想不到李同学背后这么编排自己,林谙倒要看看,他回头又能编出什么花来。李成玦原本是计划吃完饭后去ktv,可因为饭局上这个小插曲,他担心再出类似的岔子,不得已歇了去狼嚎一夜的心思,交待众人花销回头找他报账后,带领林谙先离开了大部队。出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两人站在灯火辉煌的酒店大门口。李成玦抓了抓头,提议说:“吃得有点撑,先走走消食吧。”这一带环境清幽,不少高档的餐厅酒店都选址在这边,绝大部分客人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另一方面就造成了打车不便。林谙扫了眼周围都没看到出租车的影子,点头应:“那就往附近的公交站走吧。”“嗯。”两人并排往公交站台走了一段,李成玦眼尾余光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得自己主动交代:“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谙愣愣望着某一处,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闻言如同受惊了一般醒过来,“嗯,你刚才说什么?”他皱着脸,一鼓作气地交代:“刚才的话,他们都是从我这边听到的,但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别扭地攥紧拳头,难得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时候,轻声说:“反正我没有嫌你烦……”恰恰相反,其实他是想炫耀,炫耀身边有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嗯,我知道。”相处久了,他有没有讨厌自己林谙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她心不在焉地点头,而后手指着一个方向:“成玦,你帮我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叔叔?”李成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马路对面。那处的路灯坏了,昏暗的夜色里,一对男女相携走近一辆白色轿车,背对他们的男人为女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为对方系安全带,女人趁他弯腰时迅速地亲了亲他的脸颊。背影看不清,女方李成玦也不认识,但他记得李牧言的车牌号,看到车牌时,他只觉一通热血涌上大脑,二话不说横穿马路去往对面。林谙还站在原地,看着系好安全带转过身来的男子喃喃自语:“还真的是……”李牧言关好车门,转身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李成玦,下意识地摆出笑脸:“成玦,你怎么在……”李成玦没应声,怒气冲天地揪住李牧言的衣领挥拳过去。右脸挨了重重一拳的李牧言趴到车头上,车里的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地尖叫出来。李成玦没有停手,提起李牧言的衣领又挥出去一拳。打架这种事看时机,失了先机的李牧言一连挨了两拳后忍无可忍地怒吼:“李成玦你干什么!”李成玦把人摁在车头处,怒目而视:“我们都看见了!你对得起林老师吗?”“你……”看到李成玦身后的林谙,李牧言欲说的话戛然而止。“小谙……”他被李成玦摁住无法动弹,受伤的样子其实很狼狈。林谙偏过头去,看了眼还坐在车里的女人,抓着书包背带的十指紧握成拳,极力压下眼眶的热意,“成玦,我们走吧。”声音颤抖,还是不够冷静,话音未落便转过身大步走开了。真正狼狈的人,是她才对,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