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的眸光倏然冷了下来,似乎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尽数浇灭。 昨晚不过是一场意外,迫不得已罢了,他心里只有宋楚怡和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情? 姜时宜面色冷了冷,她收拾好后推开浴室门,却发现时廷之已经起来了。 他抬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柔情。 “昨天晚上的事,多谢你了。” 姜时宜抬起眸子,嗓音温淡地开口,整个人大方又得体。 “姜时宜,你……”时廷之眉头轻轻拧了起来,才开口却又被她打断。 “时总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穿的还是昨天晚上那套西装,整个人气质清冷优雅,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 姜时宜冲着他微微鞠躬,将礼节全部做好后拎着包推门离开。 时廷之躺在床上,想起那双清冷疏离的眼睛,胸口堵着一团不知名的怒火,闷得厉害。 世腾集团的员工今日全都战战兢兢的,话都不敢大声说。 时廷之从踏进公司门的那一刻起,脸就是黑的,一天下来,进他办公室汇报的部长无一幸免,全被骂的狗血淋头。 “徐特助,Boss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出的所有方案他都不满意,我刚刚进去的时候被他瞥了一眼,整个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啊。” 策划部部长苦着一张脸找徐特助哭诉着。 徐特助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时总今天早上一起来脸色就阴沉沉的,周身的气压低的厉害,连他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时总的雷点。 明明昨天晚上时总和夫人……难道不和谐? 徐特助趁着玻璃门缝隙看了一眼,时廷之神色冰冷地盯着电脑,脸色差极了。 办公桌旁的手机一震,徐特助立马转过身,生怕撞上时廷之的视线。 电话接通,懒散的声调从听筒传来,“时廷之,今晚小爷在夜色的接风局,你可别忘了啊!” “司珩,你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回来了?”时廷之冷哼一声。 司珩眉头一横,不管不顾地开口:“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到场,否则,我直接找到你家里去。” “地址发来。”时廷之抬眸看了眼时间,冷声开口。 “早发了,记得早点来!”司珩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 电话挂断后,时廷之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姜时宜那张温淡清冷的脸,明明前一刻如此亲密,后一秒就能变成礼貌有礼的陌生人,他实在是不知道道自己这个妻子还能如此善变。 他眸光冷了不少,丢下笔,吩咐徐特助几句。 等时廷之到夜色包厢时,里面早已热闹得不行。 “你可算来了。”司珩看见他,立马迎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包厢里坐了一圈人,几乎都是司珩的朋友,司家和时家是世交,司家大多从政,而时家则是从商,两家交情至深。 只是司珩讨厌官场那一套,不想从政,被司老爷子送到国外两年,这段时间才回来的。 两年不见,他似乎沉稳了些许,眉宇间带着几分成熟。 包厢里人影晃动,几乎每个男人身边都坐着年轻娇媚的姑娘,时廷之的眉头微微一拧,坐在了最左边的角落。 司珩见他进来就摆着一张臭脸,给他倒了杯香槟,“怎么?谁惹你了?” 时廷之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他早习惯了,只是今晚这张脸似乎格外难看。 “没事。”时廷之珉了一口香槟,冷声开口。 司珩眼底带着玩味的笑,那副银边眼镜下的眸光锁在了他身上。“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时廷之的眸光微微动了动,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双清冷的眼眸。 “不是。”时廷之猛地灌了一口酒,立马否认。 “看样子八成是这样了。”司珩唇角勾了勾。 “跟你老婆吵架了?”司珩虽然在国外,但是时廷之的事也有所耳闻,他还真是没想到,那个温和有礼的时少夫人竟然主动提离婚。 时廷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闷声开口:“她似乎对我很有成见。” 司珩见他这样子,也来了兴趣,时廷之何时不是运筹帷幄,什么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发过愁,他凑了过去,“说来听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时廷之的眸光微微一动,简单说了几句,他眼底还带着散不尽的怒气。 “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司珩听完顿时笑了起来,笑声格外刺耳。 时廷之冷冷瞥了他一眼,“闭嘴!” “我说,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司珩虎口抵着唇清咳了一声,将笑意压了下去。 时廷之神色微微一滞,立马否定:“不可能,她当初为了时家的钱和地位做的那些事,你难道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她?她疏离礼貌,像陌生人一样对待你,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为什么你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司珩的话如同一记惊雷在他耳边炸开,他失神片刻,眸光霎时冷了下来。 他不可能会对她有感情,他们的婚姻本身就是阴差阳错。 “我看,你不如利用这救命之恩要求她回时家,毕竟十年夫妻百年恩啊。” 司珩摸了摸下巴,将他脸上的情绪尽收眼底,他在外国选修了心理学,他这典型就是爱而不自知的表现。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 时廷之冷嗤一声,“哼,她爱离离。” “这件事不准再提了,我怎么可能在乎她。”时廷之的嗓音带着几分薄怒,幽深的眸子渐渐染上冷意。 司珩轻笑一声,点点头。 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他也懒得插手,不过,他也挺想看看时廷之是怎么栽在她的手里的。 当初那场火,几乎将他的情感全部烧没了,这几年他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整天冷着一张脸,没人敢靠近半分,除了姜时宜。 她似乎一点不怕时廷之那张冷得能冻死人的脸,整日整日地围在他身边,就算被斥责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