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廷之一夜未眠,他眼下带着浅浅的乌青,眉眼间尽是疲倦。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时母听到声响转头望去,轻轻皱了皱眉。 时廷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妈,你怎么来了?” “小宜那边怎么样了?”时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抬眸瞥了他一眼。 时廷之眸光微微一暗,想起她在医院里和顾战聊的高兴的模样,嗓音微冷“她好得很。” “你说说你,都这么多天了,还没把小宜带回来。” “妈……” 时廷之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无奈。 “行了,赶紧换身衣服,我要亲自去医院看看。” 时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嗓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到头来还是要她亲自出马。 这小两口闹矛盾闹了这么久了,这房子看上去半点人烟气都没有,甚至连女人用的东西都没了。 时母坐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其他跟她年纪相仿的太太都含饴弄孙了,她还在为了儿子的感情操心。 时廷之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风衣外套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出来,多了几分人气味。 顾战早上给她买完早餐突然有事,病房里只剩下姜时宜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平板,一双清透的眸子里透着些慵懒。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姜时宜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便直接开口:“进来。” “小宜。”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姜时宜抬眸望去,看到时母,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妈,你怎么来了?”她的嗓音里带着些意外。 她的脚最近好了不少,厚重的石膏也已经拆掉了,换成了轻薄的纱布。 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走动,但是最起码能活动了。 她掀开被子,想下床迎接,时母看见她脚上的纱布,立马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还伤着,就别乱动了,好好养伤。” 姜时宜抱歉地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妈,还要麻烦您来看我。” 她笑得温和又得体,一如往常。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我早就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了。”时母拍了拍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慈爱与心疼。 姜时宜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时廷之身上。 时廷之身形挺拔修长,黑色给他增添了几分禁欲感,整个人矜贵又冷漠,一如往常。 “廷之,去给小宜削个苹果。”时母冲着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 姜时宜立马摇摇头,“不用了妈,我……” “别推辞,他是你丈夫,做这些是应该的。”时母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了她一句。 时廷之只微微顿了一下,接着修长的手指落在了一旁的水果刀上。 姜时宜眸底满是诧异,乌黑的瞳孔轻轻一缩。 她从未见过时廷之照顾别人,尽管是这些小事,结婚这几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就算是那几天时母逼着他来的,他也没做到如此地步在。 倒是她,为了他,她专门去学了果切技术,只可惜,苹果切出花来,男人都未曾在意过。 时母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姜时宜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她漆黑的眸子直直地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 时廷之的手确实好看,手掌宽厚,骨节分明又修长,用力时青筋微微凸起,禁欲性感。 苹果在他手里翻转了几下,就变成了大小均匀的块状。 他抬起眸子,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正好对上那双明净清澈的眸子,她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点点星光,令人忍不住沉入其中。 对上男人目光,姜时宜微微一怔,略显慌乱地收回视线。 时廷之心情似乎格外愉悦,他低低地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姜时宜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她突然有些恼,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殷勤乱了心思。 时母没注意到两人间的动作,她将苹果放在一旁,轻声开口:“你一个人在医院也不方便,不如搬回去吧。” 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非常好,那双眼睛明亮又锐利,落在姜时宜身上的目光格外温柔。 “妈,我在这边有朋友照顾的,你别担心。”姜时宜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开口,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格外坚定。 时母知道她的性格,也没再追问,陪了她好一会。 “那就让廷之多来看看你。”时母拉着她的手又嘱咐了几句。 姜时宜眸光微微一滞,下意识想拒绝,却没想到身旁男人应了下来。”好。“ 她眸光诧异地望了过去,男人面色淡然,刚刚似乎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时母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时总最近很闲?你已经连续大半个月天天往我这里跑了。” 看着保温桶里的鸡汤,姜时宜莫名有些头疼。就算是在时母面前装装样子,也没必要做到如地步。 这段时间,时廷之几乎天天都要来,有时带着鸡汤补品,有时是一品斋的点心蜜饯。 就算当天时间匆忙,他也一定要在病房里待上好一会。 起先,姜时宜还能心平气和地无视他,可随着时间变长,她也没法忽视他的存在,顾战还因为这事和他吵了好几次。 “把汤喝了。”时廷之忽视了她眼底的不情愿,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喝,医生说我需要饮食清淡,不能补过头了。”姜时宜将头转了过去,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半张脸。 时廷之也没恼,坐在她的床边,就这么看着她,不知何时,他眸底的冷意渐渐融化,甚至有时还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你公司没事吗?一天到晚跑到我这来干什么?”姜时宜瞪了他一眼,眸底带着些愠怒。 “他能来,我不能来?” “别忘了,离婚协议我还没签字,我们俩现在还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 时廷之抱着胸,靠在椅子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姜时宜目光一瞥,彻底忽视他的存在,“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没过多久,他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时母也恰好赶到。 “小宜,你看上去状态好了很多。” 姜时宜的面容红润了不少,脸上也长了些肉,整个人恬淡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