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宅在自己屋内的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见过最厉害的伤也就是自家阿兄在外乱打架然后惹回来的伤。 但不动刀的话,都不会留下那么深的划痕,最多的不过是带上了淤青。 所以他流点儿血她也觉得肯定伤很重,会疼得很厉害,毕竟她自己受点小伤都会忍不住流泪,更不要说是一次性流了这么多血了。 她眼眶湿漉漉的,担忧的抓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又不敢轻举妄动,满眼都是担心,俏眉蹙得紧紧的。 “阿焕,是不是很疼?” 她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又没有什么办法,无助之下,哭腔不由自主的就变得更加明显了,“呜,对不起……” 她想着,要不是为了替她报仇,他也就不会答应赤那展川的比试,更加不会受伤了。 怀里的小娘子哭得像是她自己受了伤一样,他心底软了一片,未受伤的手搂着她的腰肢,“无事,皮外伤,娘子不必担心。” 他的皮外伤定义好广泛。 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说是皮外伤。 她的泪水不争气的往外掉,“呜……我……”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他叹笑,抬手去抹她的泪水,“真的无事,别哭,哭得我心脏比伤口还疼。” “呜……”她还哭。 “那娘子去给我包扎,好不好?”她哭兮兮的,愧疚感好足,不让她为他做点事情她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所以尽管他觉得自己伤得不重,他还是让她帮他包扎。 “嗯……”她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再哭了,拉着他的手要往西苑走。 他按着她的手,把她反手握进他的大掌里,回眸看了眼刚爬起来的赤那展川,嘴角轻扬,“阿兄与其使这些脏手段,还不如多点去磨练磨练自己。” 赤那展川想要反驳,那人就搂着商绾仪离开了。 台下的喧哗声没停过。 赤那展川惯来喜欢使用暗器,这都是大家伙知道的,不过和赤那驹骞一样,他们没有想到他会在这种比试到场合下也使用手段。 确实…… 挺不体面的。 不过谁也不敢说半句不是,怕下一个暗器就往他们脑袋上戳过来了,所以现在的喧哗都只是在说可汗和可敦的关系越来越好了,然后在说话的空隙中偷偷念叨两句赤那展川的不是。 另一边,商绾仪小心翼翼的替赤那驹骞包扎伤口,唇瓣抿得紧紧的,眼眸里都是认真和百分百的注意力。 可爱得有点过分。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至于自己的伤口,他也早就不在意了。 她到最后一步给他绑了一个蝴蝶结,虽然不大,但是在他粗壮的手臂上就显得好是突兀和别扭。 商绾仪没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帮他止血,声嗓还哑哑的,“我扎得不大好,阿焕可要我去把大夫唤来?” 她不是专业的,她觉得自己处理伤口的能力也很差劲,还是应该要专业人士来才是正解。 他闻言,才看了眼手臂上明晃晃的蝴蝶结,唇边不禁染上了笑意,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不必,绾仪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歪歪扭扭的他还说好,她知道他又是在安慰她,低垂着眉眼,自责的心思不减半分。 他瞧出来了,想要把她抱进怀里,怕碰到他的伤口,她不敢靠着他,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往后退了些。 他微微使劲,便还是将她收入了怀中,只手将她牢牢环抱着,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真没事,小娘子如此关心我,我就算是断了一只手,也值得了……” 她闻言,惊慌的抬手去捂他的嘴,着急得眼角都犯了泪,“不许说这般话。” 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嗯。”他轻笑,亲了亲她的手心,“不说了,以后我多加注意,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让我家小娘子担心了,别哭。” 她的手心带着余热。 她脸颊也通红了起来,贝齿咬紧了唇瓣,小脸埋进了他的肩膀处藏得严严实实的,不好意思看他或是被他看到。 他低笑了一声,胸膛轻轻颤动,她更加害臊了,脖子处都红了一片。 抱着她安抚了好一阵子,她才将刚才的阴雾一扫而尽,一脸认真的小模样站在他面前,一边给他披上厚实的皮袄一边叮嘱他。 “阿焕以后不要随意接受别人的比试了,我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便好。” 不必需要时时刻刻向别人证明。 “嗯,好。”他答应她,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处配合她披皮袄的动作,“听小娘子的话。” 他牵着她回到庆祝宴上。 表演的环节已经结束得七七八八的了,陆陆续续开始有婢女去布置宴席上的菜式摆放,也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入座。 他带他去到主位上坐下。 身旁坐着的易文贞输出自己的担忧,看着赤那驹骞,“可妥善处理伤口了?上药了罢?” “嗯,谢阿娘关心,绾仪已为我包扎好了。”他回答着。 “那便好。”易文贞稍稍放心,瞥了眼背靠着椅子坐得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赤那展川,“展川年纪也不小了,往后学着成熟点,别老是使些小孩子脾气小孩子花招,传出去都说是没有教养。” “啧,我……”赤那展川现在烦得要死,想要反驳,却被身旁的尹月里用力踩了一脚,他蹙了蹙眉,抿唇,忍着不爽,“是,谨听大母教诲。” 自家亲生阿母都警告他了,他不给脸易文贞也得给脸尹月里。 闹剧翻场。 商绾仪来这里不算短了,但是她和赤那驹骞以外的其他人说话的次数也不多,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要不就是和赤那米娜那几个小毛孩或者是善解人意的嫂嫂罗舒西聊聊,毕竟其他时间她大都在屋内。 所以她自己养得自己有点内向。 她在榗城的时候也已经足够内向。 所以今日的庆功宴这么多人在,周围都是嘻嘻闹闹的谈话声欢呼声,她也什么都听不见一样,垂着脑袋,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赤那驹骞夹过来的食物。 她吃完一点他就给她夹一点。 赤那驹骞在应付着别人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