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关心让他乱了心弦。 有种回到了半个月前的错觉。 心情愉悦,握着她的手深了深,不想她操心,说道,“无事,皮外伤罢了。” 他果然也和武骏所说的一样用皮外伤来形容,但不过都是用来搪塞她的说辞罢了,皮外伤怎么可能需要包扎得这么多细布呢? 鼓鼓囊囊的。 一看就很严重。 “我可不可以看看……?”什么都得自己亲眼看过了才会安心些。 眼见为实嘛。 她尚且还没看到呢,眼里就已经都是忧心忡忡的,他有些无奈,“昨夜不是看到了?” 这话一问出来,她脸颊“蹭”的一下就漫上了粉色,迅速蔓延到耳后,心脏砰砰砰的乱跳着。 含含糊糊的否认,“我才没有看到呢……” 他轻笑了一声,故意逗她,“好,那就当小娘子没有看到。” 唔…… 什么叫做当她没有看到嘛?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看到,先不说那时候油灯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也先不说她那会儿哭得稀里糊涂的。 就说、就说她那时根本就不敢到处乱看。 “乖乖坐着,我待会便回来。”又抬着手蹭了蹭她烫烫的脸颊,才端着碗筷离开营帐。 哎……? 商绾仪坐在床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还没有看到他的伤口呢! 他出了营帐,不远处暂时接管操练士兵这一任务的武骏便跑了过来,双手接过他手里的碗筷,“可汗,我来吧。” “嗯。”他松开手。 “可汗,您的伤口还好吧?”武骏问道。 赤那驹骞撇了他一眼,“小伤,能有什么大碍。”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关心他那点儿伤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断了一只手了。 武骏愁闷。 他倒是不想关心啊,可是可汗这伤吧,本来已经有好起来的倾向了,谁知道这今日一起来,伤口就被扯开了,一手臂都是血迹,干涸的流动的都有,又得重新包扎起来。 之前养了几日的伤也功亏一篑了。 他身为下属,不担心也不行啊,得时时刻刻提醒主子注意伤口啊。 “把碗拿去洗了。”赤那驹骞朝他吩咐下任务,“再去喊人弄些新鲜糕点送上来。” “噢……”武骏一听便知道自家可汗在讨可敦欢心,便多嘴了一句,“可敦肯定也很关心您的伤口。” 所以他可快点养好伤吧。 “她怎知我受了伤?”他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 “可能是下人传的?”毕竟人多口杂,传到她面前也不奇怪,“可敦肯定被吓到了吧?” 所以他可快点养好伤吧。 武骏旁敲侧击的,为他的伤能快点好起来而费尽良苦用心。 “未被她看到。”她看了肯定又紧张兮兮的。 上次被赤那展川偷袭的那一次她就哭了,这次可比那次要严重,她肯定哭得更厉害,干脆不被她看到好了。 “啊?”武骏震惊自家可汗这一举措,苦恼道,“这么好的机会,可汗你怎么也不牢牢抓住啊。” “什么?”赤那驹骞迟疑。 “苦肉计呀!”武骏恨不得把他和武磐一同拉到书房里好好的给他们上一门课了,“感情升温、化解矛盾的绝佳办法!” 苦肉计。 是有点儿手段。 他听入了耳里,挪愉的看了眼武骏,“你追求柳影时,也是耍的这种小心思?” 武骏呆滞住了,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可汗怎知我与柳影在一起了……?” 他明明藏得很好啊。 “就你这点演技,还想瞒得过本王。”他就差把自己讨到了媳妇这件事情刻在脸上到处宣扬了,还想不被他知道。 整个吉溟都知道了。 “啊!?”武骏呆了,开始在心里拷问自己,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赤那驹骞不搭理他的呆滞,“得了,少在这里瞎逛,把碗拿下去。” “噢……”武骏持续呆滞,“那、那可汗,你记得要用一用这苦肉计啊。” 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和可敦和好啊?这都已经成亲了,隔阂可不能一直留着,还得培养培养感情,早日为吉溟开枝散叶呢。 “若是失败了,你就等着受罚吧。” 武骏闻言,双腿瞬间一软,“那、那要是成功了呢?” 若是成功了,那身为大功臣的他,肯定得要受重赏吧? “赏你负重跑了五万米,可行?” “啊!?”武骏觉得自己人没了,连连摆手,“那还是别赏了,为可汗出谋划策,本就是属下该做的事情,怎能只是为了赏罚。” 关键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苦肉计管不管用啊。 他自个都还是个闷葫芦,和柳影能这么顺利快速的在一起,也得亏柳影明白他的心意且愿意主动。 这些小手段他都只是听别人传授但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的。 就是空有一张嘴。 但赤那驹骞真是听进去了,并且,他打算速战速决,立马付诸行动。 死马当活马医吧,管它有没有用的。 只要能把小娘子哄回身边,就算是卑鄙无耻,那也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的。 于是晚膳过后,商绾仪便在武骏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赤那驹骞的帐篷前。 她有些扭捏的揪住衣裳,问道,“他喊我过来做何呀?”也不先给武骏说清楚就把她带过来了,她现在都摸不清要做什么。 而且,她如今对他的房间还存有阴影,也有不好的回忆,还没有消化呢,所以不想要过来。 “哦!可汗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当面说清楚。”武骏回答。 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是需要和她说的呀?而且太含糊了,武骏又不知道,她只得进去问赤那驹骞。 “可敦请进。”武骏为她掀开帘子。 “谢谢……”她道了谢,便迈步进去。 一入门也没瞧到他的身影,她疑惑,往里面走进去了好几步,“阿焕……阿焕在嘛?” 怎么喊她过来又不见人影的呀。 她凭借着自己对这里头布局仅有的印象往他房中走去,还隔着有一段距离,她便看到了他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