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响了,一条加密的简讯提示。niaoshuw.com 季深行点开,是一行字:季先生,确认,是莫靳南把皱皱送回到嫂子手里的。 卫川也看到了。 季深行松手,手机垂落长毛地毯上,他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小人儿,勾唇自嘲:“我是怎样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啊,置她的安危不顾。” 在和顾绵抵达季家别墅,他下车后就接到了傅斯的电话,傅斯说,皱皱被林妙可绑进车里,晕过去了,问他,要不要采取行动把皱皱救出来。 那时候季深行迟疑了,想着,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出林妙可和莫靳南的关系,他知道林妙可视皱皱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同时很肯定,林妙可没那个胆子亲自动手,果然,林妙可害怕了,立刻就去找了莫靳南。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这话,卫川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点,但就是那个意思。 卫川继续道:“不试探不知道,原来林妙可和莫靳南居然还有这层关系。深行,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季深行点头,陷入沉思。 两年前派傅斯在国外跟着顾绵母女的时候,傅斯就曾提到过,除了他一辆时常停在顾绵房子周围的车,还有另一辆经常出现的suv,车里的人,估计也在暗中监视观察顾绵的生活。 两年后的今天,季深行基本确定,这个人就是莫靳南。 季深行回神,问卫川:“对了,那个无缘无故出现在码头救我的女孩,叫莫语冬的,查到身份了吗?” “你所料不差,”卫川面色变得几分凝重:“她真的是莫靳南的妹妹,同父异母,你猜,她妈妈是谁?”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眼神幽深,沉的像天上的寒星:“之前从顾绵的只言片语里,我一直忽略了她妈妈这号人。” 卫川哂笑:“抛弃判死刑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后,她活得挺好,嫁入豪门,生儿育女。” “查一查莫靳南的生母什么时候过世的。” “你怀疑……”卫川眼睛一亮:“莫靳南是来报复的?” 季深行手指点着坚毅的下颌:“还不确定,莫靳南很有耐心,两年前可能更早就开始关注顾绵和皱皱,尚不清楚他什么目的,但感觉来势汹汹,很难说他是冲着顾绵还是冲着我来的,那个莫语冬,看着一个大学生的模样,没有理由会只身一人出现在龙蛇混杂的码头,更没有理由那么巧合就撞上犯病晕倒的我,说起来,最近又很巧合地在幼稚园门口第二次相遇了。” 卫川笑一下,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男人:“莫语冬算起来与顾绵也是同父异母,看来,两姐妹看男人的眼光,一致的差劲啊。” 季深行冷眼扫他一眼,若有所思:“是她单纯的意思还是受人指使,这个还有待考究。” 地毯上手机响了。 季深行看了看儿童床,掩住铃声拿起来走到房间另一侧接听。 卫川跟过去。 季深行放了免提。 电话那头,傅斯手里的探测仪器在皱皱卧室房间的床前停下,嘀嘀嘀的报警声。 “季先生,你猜的没错,莫靳南跟随嫂子上楼后,在房间里留下了东西,”傅斯慢慢掀开被褥:“从外观上看,就是块方形布,很多层,有点厚,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暂时不能确定,有没有被加工处理过染了毒性或者别的什么,我也看不出来,没有闻到异味。” 季深行和卫川相视一眼。 傅斯的声音继续传来:“要不拿走检测一下?” “先不要动它!”季深行突然出声,拧眉沉思片刻:“剪下一小块取样拿去化验就行,布里说不定藏着精确的定位系统,这或许是莫靳南用来试探我的一个小把戏,他要加害皱皱,往她床底下放东西这一招,走的太险,他不会这么做。” 卫川不明白:“为什么说有定位系统?” 季深行皱眉,继而冷冷笑了:“莫靳南从两年前或者更早开始跟踪顾绵和皱皱,可见他的谨小慎微,他放这个东西在皱皱床下,多半是试探我对他和他所做的事知不知情,他前脚刚放下,后脚那块布就被移动到了别处,他就知道,一定是我-干的了。” 卫川恍然大悟。 玩心理战术,他卫川真的不在行。 “季先生,我取样了,布料似乎经过精密加工,比较难剪断……咦,布的中间位置有凸起,摸上去小小的硬块,的确镶嵌进了什么东西,像是很小很精密的高端仪器。” 傅斯这么说,更加确定季深行的猜测。 他眯眼吩咐:“在房间其他地方再好好找找,说不定莫靳南留了不止一样‘礼物’。” 傅斯迟疑:“可是我长时间呆在这里,万一嫂子和皱皱回来……” “她们在我身边,我拖着她们,你尽快办好。” “好。” ………… 楼下客厅。 顾绵走到沙发跟前,推了推蓝双。 蓝双没好气地哼一声,不理人。 顾绵好脾气地在她身侧坐下,握住她因为怀孕而圆润了不少的手腕,淡淡叹口气:“小双,他到底是皱皱的生父,要来看孩子,我没有权利阻止。” 蓝双扭头要瞪她,突然哎哟一声,拍一下肚子:“小淘气给我安分点,别踢啦。” 顾绵忍俊不禁:“看吧,别生气了,孩子都抗议了。” “我生什么气你很清楚,”蓝双拿正眼看她:“你怎么没告诉我,皱皱和林贱人的孩子一个幼稚园,而且一个班,而且,还是好朋友?!一个贱人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看吧,果然,马不停蹄地就把皱皱拐到季家别墅去了,说不定是他们母子合谋绑走了皱皱欺负她!” 这想象力…… 顾绵忍不住翻个白眼给她。 想到季子陵,顾绵心头轻轻一揪。 “小双,季子陵很可怜,你不知道林妙可怎么对他的,而且,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季深行不是他亲爸,没有父爱母爱,还特别懂事地对季深行心存感激,这样的孩子,太让人揪心,就算是林妙可生下来的,我也恨不起来。” 蓝双顿了顿,脸色有点僵,戳她脑门:“你就是吃了亏不长记性的主儿,母爱泛滥啊你!” “呵呵,等你生了孩子,你看见天底下所有的小孩,都会忍不住去关心他们呵护他们。” 蓝双不纠结季子陵这个破小孩了,听顾绵那么一说,的确觉得可怜,都是大人造的孽,却要小孩子来承受。 缓了缓,蓝双问道:“告诉我,你怎么收拾林贱人的?有没有划花她那张可恶的嘴脸,拿鞭子抽她,剥她的皮,扒她的骨?” 顾绵一愣,有些好笑:“你以为演古装片啊?倒是拿鞭子抽了,我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火,想到皱皱身上的伤口就控制不住,算是狠狠的一次警告,她要是识趣,以后见着我和皱皱,绕道儿走,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蓝双有点嫌弃她出手太轻,挤眉弄眼地问:“那当时季深行在一边看着?” 顾绵点头。 “就一边看着也没阻止你?”蓝双超级意外,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四年前,季深行护那贱人护到了什么地步。 “不止没有阻止,他还很配合……” 想到那时为了气林妙可而问季深行的话,顾绵脸上不禁有些热了,她从没那么大胆过,其实当时甚至不确定,季深行会不会配合她。 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配合,就那么看着林妙可被她收拾,事后还说,她做的很好。 蓝双切了一声:“他这是做样子给你看!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信,说不定他背地里和林贱人串通好给你演出戏呢!好一出明哲保身的计!” “……” 顾绵无奈,觉得怀孕中的女人思维太丰富,什么都往宫斗戏那方面胡思乱扯。 两个女人凑一堆,话就多了。 又聊了一阵,顾绵奇怪季深行怎么还不下来,想要上楼时,蓝双已经扯着大嗓门把卫川喊了下来。 卫川身后,身高腿长的男人,宽阔的怀里抱着犹在沉睡中的皱皱,一边给小东西裹毛毯,一边下楼。 顾绵上前接过皱皱,季深行把皱皱身上的毛毯理了理。 蓝双还是不待见季深行,看都不看他一眼,走过来亲了亲皱皱。 四个人在门口道别。 顾绵抱着皱皱出来,竖起毛毯挡住夜里的凉风,季深行跟在她身侧,腿长的男人,缩小放缓了步伐。 走到宾利面前,高尚已经等在车边,身上穿的是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耸在头顶。 困倦的打着哈欠冲顾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顾绵横着眼睛看向季深行。 男人眉眼淡淡,波澜不惊:“高尚非常挂心皱皱和你,一定要过来为你们开车。” 可怜的还在打哈欠的高尚:“……” ………… 车静行驶在道路上。 季深行坐在副驾驶座,高贵冷艳的气场太过强大,高尚腰杆挺得笔直,都不敢弯一下。 不小心眯眼打个哈欠,旁边就射过来两道冰寒的目光。 季深行叫他过来开车,是考虑到顾绵奔波劳累了一天,而他的右手,又不允许开车。 本来对高尚还有点愧疚的,可他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打的季深行很不爽。 高尚是敢怒不敢言,拿人工资,替人办事,随叫随到,不分昼夜。 顾绵在后座看着前面两个男人眼神交锋,高尚明显处在弱势。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一度冷凝压抑。 车窗一扇没开,有些憋闷,或许是这种憋闷和压抑,弄得皱皱也醒了过来。 小家伙被严严实实裹在毛毯里,小身子动了动,慢慢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大眼睛乌乌地闪着水光,睡眼惺忪地糯了声:“妈咪。” 甜甜安心的笑靥,小胳膊换上顾绵的脖子,小嘴儿在她脸上不断蹭着,有些痒,顾绵忍不住笑出声。 “皱皱坏东西,别挠妈妈了。”女人的笑声,柔成了一汪水。 听得季深行心神激荡,从后视镜里看,那是他的老婆孩子,安然无恙,欢声笑语的在他身边。 顾绵咬着她凑过来的白玉般的小手指,摸了摸她肿起来的小脸蛋:“脸脸和手手还痛不痛?” 皱皱摇头,打了个小哈欠,扭动小身体往前看,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冒出来的乌青脑袋。 、 “是老伯伯和高尚叔叔耶。” 高尚听见那声老伯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然后,两秒不到,笑声被旁边射过来的寒冰目光生生逼回了喉咙里。 季深行缓缓转身扭头,眉眼清冽柔和,冲着皱皱笑一下,想叫声宝贝或者女儿,这些称呼却最终梗在了喉咙口。 是啊,他的宝贝,他的皱皱,还不知道他是爸爸呢。 “老伯伯笑起来真好看。”皱皱眉眼弯弯地感叹,又转过身凑到顾绵耳边:“妈咪,你有没有被老伯伯看久了就会脸红的感觉?我有哦,老伯伯的眼睛就像烤炉一样耶,烤的得我脸好烫,妈咪是不是也这样?” 以为声音很小,车厢里的三个大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顾绵一愣,继而,猛地咳嗽一声。 余光朝前面看过去,男人侧面峻挺坚毅,唯独唇角,弯弯的。 童言无忌,顾绵却觉得分外尴尬。 前面的人在此时扭过头,眼眸深深幽邃定在她脸上,那眼神,仿佛再重复皱皱的问题。 顾绵再度咳嗽一声,禁不住这样沉默却饱含情愫的注视,脸不争气地就红了。 车内光线澄亮如昼。 男人唇角,更弯,低沉的轻笑从嘴间逸出。 顾绵囧的想找个地缝钻了。 手机铃声响起,及时地解救了她。 “喂,凌枫……” 刚接起电话,前座男人别过去的脑袋又转回来了,看过来的目光,陡然阴沉几分。 顾绵有点后悔在这个地点接起这通电话了。 那头凌风声音声音焦灼:“绵绵,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一时兴起给蓝双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皱皱出事了!怎么样?皱皱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你呢?林妙可对你们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凌枫声音里的不稳透露出他的担忧。 顾绵觉得心一瞬被温暖填满,不由轻笑一笑。 季深行黑着脸听她分外温柔的声音:“我和皱皱都没有事,虚惊一场,不用担心……不,你不用过来,你头上还有伤,夜里寒气重,别到处乱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和皱皱说话,看她有没有事。” 皱皱一听是她的枫枫来的电话,早就激动地想抢了。 当顾绵把手机递到皱皱耳边,皱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情绪,可以哇一声哭了出来:“呜呜,枫枫,我被坏女人欺负你都没有像个超人一样的出现来救我……呜呜,嗯,她打了我,好痛痛,可是我忍住没有哭,我很听妈咪的话,嗯,我是个勇敢的孩子,枫枫,现在我和你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