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朱德贵家的媳妇,都厚着脸上前,望着叶秋道,“叶家妹子,你上回丢了个玉佩,还值一千两银子吧。kenkanshu.com那你爹还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你就拿出来,替全村人救个急吧!” 朱长富瞪她一眼,“你以为那些传家宝,跟你地里的白菜萝卜似的,要一个有一个?” 再说,叶秋那话本就是骗人的。她哪有什么价值千金的玉佩?就那一个小银盒,再怎样金贵,也值不了几个钱的。 朱德贵家的被讪讪骂退,连爷爷方道,“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村,要不,咱们上县衙讲理去?” 董大伯觉得是个好主意,“对,讲理去!上回那孙大人不说,征兵仍按旧例么?怎么对咱们就不一样了?” 叶秋心中暗自摇头。 既然陶家请动了军方前来,必定有所防备。仙人村只有这么点人,贸贸然派人下山去告状,只怕半道上就给人斩杀,到时尸体往山沟子一扔,跟谁说理去? 至于县衙,就不要指望了。 征兵本来就是军务,地方上只是配合而已。象上回猝不及防把事情闹大,县衙才不得不露了个面。 可这回不一样,人家目标很明确的指向仙人村,其他村子没有跟着闹事的道理。而仙人村势单力薄,又没什么达官贵人的门路,县衙也没有帮忙的必要。所以这件事,他们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道理叶秋虽然明白,却不能说给大家听。因为一旦说破,只怕村民们就要人心惶惶了。 所以她只道,“大家先不要慌,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至于是什么办法,现在不能说。我只想问问大家,这件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你们还愿意留下我吗?” 连爷爷顿时皱起了眉,“叶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全村人刚刚表的态,难道还要大伙儿给你按手印不成?” 叶秋赶紧福了一礼,“对不起,是我多心了。如果大家真的愿意我们母子留下,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我不是不信任大家,只是怕隔墙有耳,又给人听了卖到陶家去。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每家出一个代表,来听听我的法子。要是有一人不同意,那也就算了。”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就算大伙儿现在全都表示愿意叶秋留下,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敢保证会不会又有人为了保全自家去通风报信? 最后全村人公推出朱长富、连爷爷和董大伯三人,叶秋只要能说服三人。那他们也就没意见。 众人散去,连爷爷和董大伯就跟着叶秋去了朱长富家。 关了门商议一时,出来之后。三人分别通知三家。具体内容暂不能透露,但他们都信叶秋的法子可行,愿意听凭她吩咐行事。 虽说村里人心里有些打鼓,但到底这三位都是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人品还是信得过的。所以也就按下心肠,看叶秋行事了。 叶秋倒也不含糊,第二天就下了趟山。 连升不在。这回赶车的便轮到董大伯的小儿子董青松,还有伤愈的朱孝平。陪着叶秋的依然是花裙子。 四人下了山,直接去了亭舍,求见郑亭长。郑亭长不见,只把抓回来干活的金求盗。派出来打发他们。 叶秋见金求盗一脸的苦笑,就不多问什么了。反倒悄悄提了一句,“金大哥的仁义,我是记在心里的。” 要不是他故意漏了口风给魏广海的小舅子,这事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虽只提前半日知道,但有了心理准备,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金求盗也不多言,只提点她一句,“眼下来征兵的徐校尉就住在陶家酒楼里。听说他跟陶家大公子,交情不浅。” 叶秋点头谢过,调头就去了陶家酒楼。 这陶家酒楼倒是修得气派。三层大楼,颇为华丽。如今顶层几间上房已经全被包了下来,招呼贵客。 叶秋过来时,倒是没被为难,给小二带了上去,在外面的客厅坐着等人。 只是好一时。才听到开门声,然后隐约传来压抑笑声。然后便有沉稳的步子接近。挑开门帘时,一个鹰钩鼻,面容略显阴鸷的戎装男人出现在了叶秋面前。 叶秋盈盈下拜,施了一礼,“见过校尉大人。” 徐恭看她一眼,略有几分讶异,但随即就若无其事的坐下,端起杯茶,跷着二郎腿问,“你就是那仙人村的叶氏?” 叶秋蹲着挺累,便自己站了起来,“是。民女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请问大人。缘何此次征兵,别的村子都是旧例,偏我们村与众不同?” 徐恭看她一眼,笑着放下手中茶杯,“本官生平最喜美人,如果是个丑人来问,比如你身边这个。” 他嫌恶的看一眼花裙子,凉薄的道,“早一刀砍死了。不过看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就告诉你一声。只因本官瞧你们仙人村的人顺眼,所以就多征了几个。怎么,不服?” 听他把杀人的话,说得这样轻松,叶秋脸色不大好。 这样嗜杀的人,难怪会有那样嗜杀的士兵。不过从此人没有公然住进陶家,而是依常理住进酒楼,显见得还是有三分脑子。但想要跟他讲道理,只怕不容易。 叶秋想想,苦笑着道,“大人抬爱,原是我等的福份。只仙人村人丁稀薄,大人一下抽走二十五人,只怕村里的老弱妇孺就要活不下去。” 徐恭笑了,说出的话却狠辣无比,“老家伙留着也没什么用,死了也就死了。女人可以带着娃娃再嫁,不愁没出路。” 叶秋越发示弱,“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咱们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只怕再好的出路也走不动。还请大人能不能高抬贵手,给条出路?” 看她态度柔顺,徐恭还算满意。喝了口茶,方道,“路就在你自己身上,就看你走不走了。” 叶秋心中明白了七八分,却还是一脸不解的问,“还请大人明示。” 徐恭又是一笑,“如你们仙人村不想服兵役,拿银子来赎不也一样?这八角镇,应该也有出得起钱的富户吧?” 叶秋秒懂,“多谢大人指点迷津,告辞。” 出了门,等在外头的董青松问,“现在去哪?” 叶秋看他,就两字,“借钱。” ※ 某猪:你有钱咩? 某马:干嘛? 某猪:出来当土豪啊,难道你不想金光闪闪的出场? 某马:我更想金光闪闪的退场。 某猪:滚粗! 作者:今天就2更了,让准村长下去筹钱。唔,亲们可以赞助下订阅、米分红、打赏什么的。。。 ☆、第54章 伪娘对上女汉纸 六十两银子一个,全村二十五个名额,这就是一千五百两。 就算董青松不会乘法,算不出这个数,但他也知道,这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那叶秋要上哪儿借钱?就算是有人肯借,可他们要拿什么还?只怕是把全村老少捆在一起,也卖不出这个价吧? 可出门前,他爹董大伯再三嘱咐了,出门凡事多听多看多学,不要瞎打听。人家叶姑娘办事,心里有数。 所以董青松就算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到底没把心里话问出来。 可朱孝平出门前没被他爹嘱咐过,所以他一听说叶秋要去借钱,就瞪大眼睛张大嘴,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叶秋瞧他二人一眼,才想要说点什么,忽地从酒楼中出来一人,大摇大摆的拦在了车前。 “叶姑娘,一别三年,别来无恙否?” 这谁啊? 叶秋瞪大眼睛瞅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约摸二十六七岁年纪,长相颇为清俊,一身银红色团花新衣,衬得肤色更为白皙。 等等!他的脸上是涂了米分的。再仔细看,乌黑的眉毛也被一根根细细描过,甚至唇上,都抹了一层淡淡的唇脂。靠得近些,还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馥郁香气。 哗,叶秋眼睛更亮了,这时代居然也有伪娘?听说古代男人有涂朱敷米分的习惯,只是叶秋在穷山村里三年,一个没见过。今儿倒是开了个眼,瞧见个活物了。 看叶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他,那男人不怒反喜。象是骄傲的孔雀,越发笑意吟吟,甚至略带几分得意,舒展着身姿让叶秋看个尽兴。 等叶秋终于看够了,忍不住伸手指向男人的半握着衣袖的手,“你既全身都保养到了,怎么不做一做手?要是早晚拿热牛奶泡一泡,应该会好很多吧?”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指节粗大,肤色明显略粗黑些的双手,顿时不自在的缩回袖里。再看看叶秋素净美丽的脸,眼中也多了三分嫌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进来。” 他一转身,又往陶家酒楼里去了。 看伙计立即迎上前去叫着大少爷,叶秋知道这位是谁了。却有些奇怪,这位陶家大少爷找自己何事? 唔,伪娘对上女汉纸。怎么看,叶秋都觉得自己赢面更大些。所以放心的跟上他,去了一楼后面的雅间。见他示意,便连裙子都没带进屋,孤娘寡汉的共处一室。 陶家大少爷,陶世荣给她一个还算识趣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坐下,一张口却是,“你刚说的那方子是真的?” 叶秋一怔,陶世荣皱眉,“热牛奶泡手真有用?” 噗哧! 叶秋心中失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真的。如果你再早晚拿做脸的油脂细细涂抹,相信会见效。还有那指甲,不要留这么长了,很容易弄脏,短一点才好打理。凤仙花千万不要染,要染只能染一个时辰,有一点淡淡的米分红,象是染了,又象没染,最是自然好看。” 陶世荣仔细看了看自己双手,看叶秋确实不象是在骗他,才从怀里扔出一盒胭脂,还白她一眼,“一个女人都不知道梳妆打扮,简直是可耻!” 叶秋看那盒胭脂是新买的,还没用过,也不客气的收下了。仇家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不用,送人不也挺好? 陶世荣又鄙夷了她一眼,这才说上正题。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要说你也不是个蠢人,为何非要跟我们家作对?爹和祖母三番四次容忍了你,你却偏偏不知好歹,得寸进尺。闹到我把恭哥都请了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叶秋听得目瞪口呆,敢情这位不仅是伪娘,还有公主病。 明明一直是陶家针对她,她不过是做出合理反击,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竟是所有的错误都是她的,陶家才是受害者。 这样奇葩的理论叶秋没办法反驳,立场根本在两极,她不认为自己能说服这位公主病患者,所以她只问重点。 “那如今陶家打算怎么处理?” 陶世荣施恩般的瞟她一眼,“跟我回去,立个卖身契,你和你儿子的。然后把你手上的棉种,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交出来。这笔钱,陶家就先借给仙人村了。” “借?”叶秋很虚心的问,“那要怎么还?” 陶世荣道,“我们陶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把你们仙人村的地抵给我们,以后每年就种你手上的棉花或其他玩意儿,等还清这笔债,事情就算了了。” “那有利息么?” 陶世荣白她一眼,“你家借钱不收利息的?” 叶秋果断起身,“那我还是去别处碰碰运气吧。” 陶世荣嗤笑起来,“整个八角镇,哪怕是宁武县,你都不可能碰到这个运气。如果你有时间,或许你还可以找找门道。不过时间只有三天,这么短的时间,你要上哪儿弄这么多的钱?” 叶秋忍着挠花那张脸的冲动,回身说,“或许我一出门,就捡个金元宝呢?” 陶世荣脸沉了下来,“叶秋,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我弟弟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坐在这里好声好气的跟你说?只要我叫恭哥一声令下,别说二十五个兵,就是二十五个人头,也能即刻落地!” 叶秋心里直冒火,这样的仗势欺人,也太嚣张了。冷哼一声,她也不客气的冷冷讥讽,“想要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只可惜,你投错了胎。下辈子投胎个女人或许还有机会,这辈子,要哪个男人为你滥杀无辜,那才是蠢到家了!” 陶世荣气得脸都白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恨事,就是投错了胎。偏偏给叶秋戳中了心窝子,想发火,可叶秋却不再理他,转身走了。 陶世荣原想叫人追上去教训她一顿,可一转眼,却见徐恭摸着下巴,看着叶秋背影,玩味的走了进来。 陶世荣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撅嘴含泪,撒娇的拉着徐恭的衣袖,娇声道,“恭哥,那女人不识好歹,你去叫几个兄弟,教训她一顿,我要划花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