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笼时,凶神恶煞立刻往谦卑谄媚开始转变,转变速度之快,甚至连他的面部肌肉都跟不上,以至于出现了十分搞笑的颜艺。 “啊,检非违使大人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你叫我小狗就好了。”狂犬点头哈腰的小跑到夏晴面前,半点看不出刚才的嚣张气焰。 而说话的同时,就十分熟练的掏出了一个钱袋往夏晴手里塞,夏晴也不客气的收了。 而光头壮汉身后,原本还带有一点点期望的花子,眼神立刻灰暗了下去。 “小狗啊。”夏晴拍了拍光头壮汉的肩膀,往牛车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这大白天的,挡着路是要干什么呢?” 光头壮汉看了眼牛车,十分无奈,他刚刚装逼装的兴起,真没注意到来人了,早知道他肯定带着人让路啊,现在就为这点事情亏了一大笔,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没办法,他可惹不起检非违使这种大人物,说句不好听的,夏晴现在当场把他和他手下全砍了,事后也只要补个格杀盗贼的报告就行了——毕竟他们是真犯法啊! 至于说他们背后的贵族,谁让他们煞笔到干活时不知道看路呢,反正那些贵族又不差干脏活的,他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所以他只能继续挤出难看的笑脸,给夏晴赔不是,顺便呵斥着手下让开道路。 夏晴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只是不小心,那就这样吧。” 狂犬内心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好说话的,正要恭送夏晴走人,就听到夏晴说:“把那女人和两个小东西送过来吧。” 狂犬僵在了原地:“呃,大人您说什么?” 夏晴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没长耳朵吗?还要我重复?” “不是,大人,您这样就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夏晴翻了个白眼,把刚刚狂犬给他的钱袋丢了回去,“这总行了吧,真是不长眼色的家伙,活该一辈子是条狗。” 夏晴骂骂咧咧的,往农妇的方向走去,后者虽然没听到夏晴和狂犬的交流,但狂犬难看的脸色,以及夏晴的动作却看得清楚,于是也爆发出了力气,抱着一对儿女往夏晴的方向冲去。 有狂犬的手下试图阻拦,但夏晴拔刀的动作制止了他,没有老大的命令,他们可不敢对夏晴动手……就算狂犬下命令,他们也不一定敢的好吧。 于是花子顺利的来到了夏晴旁边,她这时候倒是挺聪明的,没有缠着夏晴道谢什么的,而是尽量压低存在感的,躲在夏晴旁边,但又不会影响他动手。 这时候,狂犬才走到了夏晴身边,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一般,明显是快要气炸了,但和夏晴说话时,却还要尽力表现出礼貌:“大人,您这样可不合规矩,我们是如法天龙众的人,这季度的钱都给过了。” 夏晴先是讶然,如法天龙众?撞名了? 但紧接着他反应了过来,肯定不是撞名,至少不是无意的撞名,如法天龙众的老巢可就在九条坊门小路呢,这些在罗生门附近活动的高利贷怎么可能不知道。 多半是故意打着如法天龙众的名字来壮威的,这是好事啊,说明他们背后并没有什么大的背景,就算本来有,现在肯定也不会想和这下主动跟祸津众扯上关系的蠢货,继续有什么联系了。 这下真成了把他们全砍死都无所谓了。 至于他们说的规矩,就是这种高利贷,还有其它不法组织的潜规则了——其实就是行贿。 或者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叫做进献。 普通的地主乡绅向京都贵族进献,京都贵族向高级贵族进献,高级贵族向那些亲王公卿进献,以此换取层层保护,对于地主们来说就是可以免除租庸调等税收,服役,而对于高利贷们来说,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自己的小生意,因为理论上来说,他们是在给贵族们做事,在做好事,给人发钱呢。 交了钱,那他们只要别惹不能惹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压榨其他人,甚至是合理合法的压榨,尤其是这种高利贷。 虽然他们人人佩戴管制刀具,扰乱交通,污染市容市貌,还当街殴打妇女,甚至涉嫌拐卖儿童,但在这个时代,他们还真就是合法的。 这是个官方征税都用高利贷般的“公出举”来收税的时代,而这些民间私设的高利贷在有了大贵族的皮之后,就也成了半官方的,换句话来说,花子欠的不是狂犬的钱,也不是这些所谓如法天龙众的钱,而是那些王公贵族们的钱。 所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就拿别的来抵,人身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可以买卖的东西,夏晴在飞驒的时候,家里的寄人也不少啊。 所以夏晴根本没法和他们讲道理,因为他们才占着道理,于是夏晴也就干脆不和他们讲道理了!反正他搞这么麻烦就是为了和他们战斗的,好看看能不能拣点天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