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郭后传

从罪臣之女一步步成为大魏皇后,郭阳以为终于能够守护住她所珍视的,却不知大魏江山风雨飘摇,内有权臣为非作歹,外有吴蜀虎视眈眈;魏明帝骤然崩逝,留下她与年幼的小皇帝无依无靠,相依为命。永宁宫外,子上身披甲胄单膝跪于她面前臣此生此世永为魏臣,定保陛下与太后平安无...

第4章:往事如梦
    直到一月余后,司马懿献出奇谋,大破孙权归来,在许昌终于挣得些地位后,才命人将他从长安接回来。

    临别之时,为了安全,他仍然对自己的真实身份缄口不言。但他依旧对她很不舍,非但答应了日后定会来看她,还将母亲给他做的香囊赠与她,作为信物。

    而到那时她才终于告诉他,她的父亲姓郭,她本来的名字叫郭阳。但自从一年前父亲将她和母亲送出郭家后,母亲为避免招惹是非,才给她改了姓。

    他一回到许昌,也迫不及待将此事告知了司马懿和母亲张春华。

    张春华向来恩怨分明,也曾多次派人去长安寻她们,想要感谢她们,却一直无果,最后才得知她们迁居了,不知所踪;张春华还为此惋惜了很久,他们也彻底失去了联系。

    她就这么在他的生命中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了无踪迹。当年毕竟太过年幼,到现在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却仍然能感觉到,在长安与她在一起的那一月,是他到现在为止难得的,轻松快乐的时光。司马家能一路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荣耀加身之时也是危险重重;以至于他甚至时常会感觉,那一个月会不会只是他儿时一个旖旎的梦?

    直到这一刻,他竟会在这大牢里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的母亲姓吕,父亲姓郭……难道说,幼时陪伴他一月的吕阳,竟是郭单的女儿?

    不过才刚想到这里,便被他在心中断然否决——这天下同名同姓之人有那么多,应该不会如此巧合的。

    “多谢夫人如实相告。来人,给夫人松绑,送她下去休息。”地牢内,司马师挑了挑眉,能抓到漏网之鱼显然有些兴奋。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旁边司马昭身上:“昭儿,劳烦你跑一趟,即刻去太守府将那书信取来给我。”

    “是,大哥。”司马昭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呢,当即答应下来。

    从地牢到太守府并不远。如今太守府又被司马大军全然控制,司马昭进出自如,他很快便进了郭单的书房。

    这是一个虽朴素无华,但相当整洁的书房。书房内摆设不多,多的是书柜上那一卷卷书,从上到下摆得满满当当。竹简的色泽并不均匀,可见主人经常翻阅它们。

    他没有费多少工夫,就从柜子里找到了书信。书信被一只绣工精美的锦囊装着,看来郭单还是相当在意的。

    他本想直接将锦囊带走,但也不知为何,脑海里蓦地闪过“郭阳”这个名字,还是鬼使神差般地从里面抽出书信,摊开查看。

    锦缎上写着一首诗——

    “豆蔻与君识,须臾劳飞燕。琴瑟和鸣时,朝暮亦难忘。妾茕茕孑立,虽死犹未悔。怀瑾自孤苦,望得君照拂。”

    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六年未见,妾唯恐君已不识怀瑾,故作小像于下。黄初三年十月十四日,吕雪于安定。”

    小字下面果然有一名女子的小像。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大约及笄之年的少女,少女眉眼清秀,顾盼神飞,灵动到似要跳出丝绸。

    而一看清这个小像,司马昭顿时一惊,抓着锦缎的手指绷得很紧——即便已经有五年未见,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这少女就是当年在长安,与他相处一月有余的吕阳!

    即便当年分别之时她已经告诉过他,她的父亲姓郭;他也万万想不到,她竟就是郭单流落在外的庶女郭阳。

    这天下间的巧合,大抵都是如此不尽人意。

    想来她母亲吕雪在弥留之际写下这封信,画下她的小像时,定是满心期盼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受苦,期盼郭单能够好好照拂她……

    她断然不会想到,这封信竟会成为郭阳的催命符——如今这信要真落入司马师手中,那郭阳必死无疑。

    现在还在西平郡内的郭阳,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吗?

    当年她对他也有救命之恩,如今他真能恩将仇报,将这封信交于司马师手中吗?

    可他若是不交又能如何?司马师已经知晓这封信,定会想方设法将信拿到手。

    更何况谋逆之罪之所以要夷三族,不仅是对罪大恶极的严惩,更是要扑灭所有反抗的火苗,以防死灰复燃。此时留下一个活口,哪怕只是一个庶出的女流之辈,对大魏,尤其对司马家而言也是一种潜在的威胁。他身为司马家的人,又怎能给司马家带来这种隐患?

    思虑再三,司马昭脸上的犹豫最终被坚定所覆盖。

    他将信平摊于书桌上,从腰间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剑,把锦缎从中间裁成了一半。将另一半用烛火烧尽后,他才将剩下的叠好重新塞回锦囊带走。

    幸好吕雪只在信中提及郭阳的字。或许他这样做,能让她逃过这一劫。

    地牢内,司马师接过司马昭递过来的书信,仔仔细细读完后,随即有些失望:“虽然郭家的确有庶女流落在外,但仅凭这一首诗,如何能寻得?”

    而他这话一出口,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郭单蓦地抬头,颇为诧异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他身上——那书信上分明是有郭阳小像的,现怎会没了呢?

    定是那书信被动过手脚。

    可书信一直放在书房内,若真有人想要暗中救下郭阳,应该会将整片锦缎一并带走,又何必要裁一半留一半?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手脚是司马昭方才在取信时动的!

    郭单当然想不通,身为司马家二公子的司马昭为何会想要救郭阳。但当他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司马昭时,却蓦地接触到他那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有异动。

    郭单了然于心,立即挪开眼神,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接下来,司马师无论如何询问郭单,关于这名庶女的情况,郭单都缄口不言。见当真问不出什么来,他也只能带着司马昭离开地牢,去郭家擒住了两日前郭阳来送书信时,接待她的郭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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