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听不到喊声,我只能掀开一张底牌了。 此时那鬼物上半身子已经钻了出来,脑袋一半都钻进了水纪的裙子下面。 听到我的叫喊,它身子缓缓后仰,扭脸看向了我。 这货的正脸和后脑勺一样恶心。 脸被啃得坑坑洼洼,连鼻子都缺了一半,露出了一个黝黑的窟窿。 此时窟窿里就像水纪说的那样,正往外淌着黑血。 “东西在我兜里,你放开我的手,我拿给你。” 那鬼物犹豫了片刻,侧头看了一下我的右手。 那种束缚感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连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真空袋,把里面的黑灰倒在手心展示给鬼物。 这包黑灰,正是之前土财主的给我那一小包糖块。 飘荡在空中的阴气,丝丝缕缕钻进黑灰之中。 那堆黑灰渐渐转白、变形,最后还原成了放在油纸上的四块糖块。 “呐,就是这个,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吃的,我是替你父亲办事的。” 那鬼物愣怔了片刻,好像上楼梯一样从地下朝我走了上来。 这货死的是真惨。 衣服破的只剩一只袜子,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 左胸露着一大片白花花的肋骨,透过缝隙都能看到里面那颗黑红色的心脏。 右边肚子开了个口子,有一些脏器残留物。 “糖?” “对,糖。” 我连忙把手往他眼前举了举。 鬼物看了一眼我的左手,束缚感立刻消退,我连忙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父亲?” “对,对,他老人家长得很富态,皮肤白白的,身体不太好,正在医院住院呢。” “住院……是啊……住院……” 鬼物略显失神的念叨着,用两根指骨捏起一块糖块放进了嘴里。 恶心至极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愉悦的表情。 我们今晚想要找的目标是那个鬼老师。 可是这哥们的表现太诡异了。 专盯着美女屁股打,还扒人家裤衩子。 咋看都不像是一个老师能做出来的事。 直到它捏起糖块,我才有点信了。 那种愉悦的表情,就和医院里围着土财主转圈圈的孩子一模一样。 “你父亲他很想你……我,我们都是他派来找你的。能不能把我们放开?” 我把托着糖块的手,朝它面前又伸了伸。 鬼物捏起第二块糖丢进嘴里,束缚我双脚的力量随之消失。 可是水纪依旧呈大字型靠在墙壁上。 “老师,我朋友她……” “她是我的。” 那鬼物猛地把脸凑到了我面前,双眼之中全是狼狗护食时的狠厉光芒。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知道我多久没碰陌生女人了吗?虽然她年纪大了点,滋味应该也还不错。桀桀桀桀……” 笑声中,满是癫狂的味道。 这完全不是之前我们印象中那位年轻和蔼的老师。 “我呸!你个鬼东西刚刚还对老娘流鼻血呢,现在就嫌我老了!” “老娘今年才二十二岁,哪里老了!” 当着女人的面说她老,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尤其是水纪这种虎妞。 听到这货的话,她把害怕全甩到九霄云外。 “你不老吗?桀桀桀桀……你看看我学堂里的那些小丫头。” 那鬼物朝地上一招手,一个七八岁大的小丫头被从地下“吸”了上来。 小丫头浑身上下布满了恶心的尸斑。 她在那鬼物怀里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出去。 可惜那鬼物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禁锢力量,任凭她怎么折腾都逃脱不出。 “看到没有?什么叫年轻。” 鬼物炫耀似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感觉很恶心。 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某人,和其本人根本就是两回事。 李沐清同学口中的年轻老师是和蔼、善良的。 在被一众发疯的孩子扑倒时,还记得让他快跑。 土财主口中的儿子有着伟大的抱负。 原本家财丰厚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却偏偏选择了去根本不赚钱的义塾教书。 作为一位父亲,每次提到儿子,他都满脸自豪。 可是真实情况是怎样的呢? “所以……你到义塾教书,并不是为了让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多认几个字?” “认字?那些小泥腿子,就算认识几个字就能出人头地吗?” “你只是为了……” “对啊,你懂的。” 鬼物怪笑了起来。 “这些穷鬼活着的意义,不就是取悦我们这些有钱人嘛?” “他们种的地都是我们家的,他们不过就是我们养的牲畜罢了!” “我爹那个老不死的,长了个榆木脑袋,说什么穷人也是爹生娘养的。” “行,我听他的话,当着他的面我不乱来。” “那我出来乱来就好啦。哈哈哈哈。” “你看他那个傻样,真以为我来教这些小泥腿子。” “整天高兴的跟头猪一样,每次回家都给我准备一大包糖块。” “他说孩子们家里穷,平时吃不起糖,让我分给他们吃。” “对,我是把糖分给他们吃了,不过嘛……你懂的。” 我的拳头,捏出了“咔咔”的骨节脆响。 畜生。 我见过不少鬼怪。 可是没有哪一个像他这般畜生! 把善良父亲的爱心,当做恶魔的掩饰。 “既然你是老东西派来的,那……等我玩过这个老女人,就让你也玩一玩。” 那鬼物看了一眼水纪,豁开的嘴角再次淌下了一股哈喇子。 “刺啦!” 水纪的胸襟立刻被撕出了一条大口子。 “能不能告诉你的名字。”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名字?桀桀桀桀……太久没人问过了。” “老东西没告诉你吗?我叫伍勇。” “伍勇?我记住了。对了,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报应!” 我右臂一晃,一根长钉从袖管滑落到手中,狠狠甩向了不远处的窗玻璃…… 第106章 柳汁打鬼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