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靠在美人靠上,心中一动。weiquxs.net这山庄的确冷清,一点年味也没有。 “我自己倒也冷淡的慌,上午的时候让他们一起用膳吧。” 午膳时分,钟叔带着两个模样俊朗的小太监进了上房,平时安文夕所有事宜都由红绫打理,她对这两个小太监只在散步时见过几个侧面,印象不深。 “奴才给瑾淑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都不必拘礼。” “娘娘,这是皇上快马加鞭为您送来的礼物。”管钟令小和子和小顺子将身后的东西抱进了室内。 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案,安文夕嘴角一抽,这是北宫喆送她的风筝? 她走过去视线一一掠过,有大有小,有长串、有桶式、有硬翅、还有软翅,凡是市面上可以买的到的,皆被他搜罗了来,安文夕的心蓦地一涩。 他一直想着讨她欢心,而她却筹谋着如何逃离…… 钟叔看了眼她的神情道:“皇上说娘娘闷了,先放放风筝打发打发时间,过几****就来接娘娘出去看花灯。” 安文夕点点头道:“有劳钟叔了。” 管钟摆了摆手道:“将吃食为瑾妃娘娘呈上来。” 凤尾鱼翅、宫保野兔、八宝野鸡…… 这一餐倒是丰盛,安文夕淡扫了眼对钟叔道:“左右没有外人,你们都一同坐下吧。” “奴才不敢。”小和子和小顺子皆垂下了头。 “在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的规矩。”安文夕悠然落座。 “瑾淑妃让你们坐下,你们坐下便是。”管钟率先一撩衣袍,坐下了安文夕下手,红绫也挨着安文夕坐了下来。 那两个小太监见管钟和红绫如此,虽然胆怯,但还是一一落了坐,只是神情有些不自然。 经过这件事后,安文夕和管钟以及小和子和小顺子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平时但凡安文夕有什么吩咐,他们皆尽心尽力,让她满意。 过了大年初一之后,接下来几日,天气渐渐放晴,地上的积雪也慢慢消融,安文夕便央红绫拿了北宫喆送来的风筝去了东院。 东院安置了一排厢房,厢房和梅林之间一片很大的空地,正好可以来放风筝。 每次安文夕放完风筝出了东院,经过竹林,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此徘徊片刻,眸光深深,望向竹林,仿佛想窥探什么一般。 经过几次之后,守卫在此处的羽卫不动声色的多了起来,安文夕再次经过之时,便再也不敢逗留。 “红绫,将我的风筝拿来。” “娘娘,还要去东院么?” “不了,今天去西院。”安文夕起了身,换上了较为轻快地衣服。 “好,奴婢这就去拿风筝。”红绫没有异议,只是有些奇怪春天还没有到,娘娘怎么如此热衷放风筝,竟然每天都要去跑一圈。 每次娘娘穿的衣服都很单薄,她怕长此以往,娘娘不小心染了风寒,皇上怪罪下来,就糟了! 第110章 声东击西 安文夕一连三日皆在西院放风筝,有时甚至看着天空中的风筝怔怔发呆,一开始红绫还心存疑问,时间一长便习惯了她如此。 如今已经是初十了,她已经在这青末山庄待了半月有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几乎将她闷得浑身发霉。 更重要的是,这里尽在北宫喆的掌控之内,她根本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至今为止,她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和晟哥哥联络了。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赶在元宵节之前离开! “红绫。” “娘娘今日是要去东院还是去西院?”红绫见她换好了衣服,于是将她的风筝拿来。 “西院。” 安文夕扫了眼红绫手里的风筝道:“太小了,你去换只大的来。” “是,娘娘。” 过了片刻,安文夕看着红绫手中足有一人高的风筝,满意的点点头,她双手攥了攥掩在红衣里面那身颜色和风筝颜色快要融为一体的衣服,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今天她特意在里面多穿了件衣服。 “娘娘,我们走吧。”红绫收了手中的风筝。 到了西院,安文夕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始放风筝,而是上了观景楼,在上面驻足许久才缓缓下了楼。 隐在这处的羽卫还不少,得想办法将他们引开才是。 放了一会风筝,安文夕有些倦怠的坐了下来,将风筝的线交给了红绫。 红绫见她精神有些不济,以为她是累了,便道:“娘娘,您若是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我不累,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回上房一趟。”安文夕起身时打量了眼空中的风筝。 “是,娘娘。”红绫不疑有他,慢慢放线,专心的擎着手中的风筝。 安文夕回到了上房,然后掠到东院,沿着小径进入竹林,刚踏入竹林入口处,蓦地从上方跃下两个墨衣羽卫,上前拦住了她。 “瑾淑妃娘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回吧。” 安文夕勾唇道:“我来这里想要寻一样东西。” “这竹林阴气过重,只怕没有娘娘要找的东西,更何况,若是娘娘遇到什么不测,我等无法向皇上交代。” “我不过去去就来罢了。”安文夕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只余下两个羽卫相互对视了一眼,皇上特地交代,千万不要让瑾淑妃靠近竹林,难道瑾淑妃发现了什么?前几日瑾淑妃借着放风筝的由头,在此徘徊。之后,瑾淑妃去了西院放风筝,让他们稍稍放下了心,难不成这是声东击西? “追,你去调人过来。”墨衣羽卫说完,身影立即消失不见。 “你多加小心,这竹林的阵法只有皇上一人能破。”另一个人嘱咐了一句。 安文夕早就知道竹林中有机关阵法,不敢大意,她此行的目的不是硬闯竹林,而是打草惊蛇。 她飞快的在竹林中穿梭着,躲避着羽卫的追击,然而在他们看不见她时,她则会显露出自己的衣角,慢慢的将他们引至竹林。 安文夕好似在和羽卫捉迷藏一般,一直躲躲藏藏,觉得被她引到竹林的羽卫差不多时,飞快的绕着竹林想从一侧返回上房。 前方的几株竹子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特别容易干扰人的视觉,明明是稀疏的竹子,却给人一种郁郁葱,看不见尽头的感觉,想必此处便要入阵了吧。 尽管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时间宝贵,根本耽误不起。 安文夕眸色一凛,看了眼竹林深处,握了握拳,在入阵处擦身而过。 若是当时她踏进了阵法之中,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多年后她常常问自己,也许会少些颠沛流离与彼此折磨。 安文夕虚晃一招,利用竹林隐了身形,在羽卫看来,分明是闪身进去了竹林深处。 他们眼中皆掠过凌色,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身形高大的男子突然说道:“此事只怕有蹊跷,先派人通知皇上!” 一旦进了竹林,他们只怕是再也无法出来,因此,所有的羽卫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竹林阵法的入阵处四下守着。 安文夕双眸骤缩,满意的勾了勾唇,从竹林中闪身出来,匆匆掠过上房,褪去身上的红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观景楼。 安文夕看着飞在空中,离自己不远的风筝,然后俯瞰了眼下方擎着风筝的红绫,眸中迸出凛色。 红绫,对不起了! 安文夕右手一翻,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带着凌冽的力道飞快的削断红绫手中的风筝细线。 “啊,风筝的线怎么突然断了?”红绫与伸手去抓,不料断了线的风筝却越升越高,她根本就来不及抓住。 “这可怎么办?”一向沉稳的红绫脸上出现了惊慌。 “砰——” 就在这时,一声细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红绫蓦然回头。 而一直隐在观景楼的安文夕伺机而动,掷出手中细不可见的铁丝迅速攀到观景楼周遭的大树上,然后蓦地贴在风筝下面,依此为护,不断的往山庄外面攀爬。 借助风筝逃跑,她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待红绫回过神来,刚才断了线的风筝早已经脱离了她的视线,她的眼中有抹焦急,她想,娘娘平时是个好说话的人,她弄丢了她的风筝,娘娘应该是不会为难她的吧。 守在竹林中的羽卫迟迟不见安文夕的人影,心暗暗沉了下来,似乎察觉了什么,便从竹林的羽卫中抽出了一部分到山庄各院巡查。 红绫看见墨衣高大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先是一惊,随即问道:“这位大人,您有什么事么?” “你是瑾淑妃的贴身侍女,你可有见到瑾淑妃?” “娘娘不见了?”红绫惊道。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她在和你一起放风筝?”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的绕线匝。 “娘娘刚才还在和奴婢一起,后来她说要回是上房一趟,一直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回来。”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心中暗呼不好,只怕他们全部着了瑾淑妃的道了。 “大人,怎么了?娘娘她……”红绫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心中隐隐闪过一抹不安来。 “你放的风筝呢?” “回大人,刚才风筝的线突然断了,然后风筝就……” 那人不待红绫说完,便纵身越至树杈上,然后不断的跳跃。 “哎,娘娘怎么了,您还没有告诉我?”红绫急急追了两步。 刚才那人一直追出了山庄,走了不远,看到地上的风筝,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们一直警惕了这么多日,到底还是让她逃走了! 他向空中发了一颗信号弹,招来山庄的羽卫,沉声道:“瑾淑妃不见了,你们立即去追,我速速去禀告皇上!” 众人看着他手中拖着的风筝,心中顿时明了。 他们皆以为瑾淑妃要利用风筝向外界传递消息,不料她竟是利用它逃跑,这么隐蔽而奇怪的心思,真是让他们防不胜防。 从瑾淑妃一开始放风筝,到竹林的窥探,再到今日私闯竹林,都是为了今日的出逃而步步为营吧。 这的确是声东击西,不过她的目的不在竹林罢了! 如此聪慧的女子,令他们除了惊叹只剩下惊艳了。 一位羽卫快马加鞭匆匆赶去夏宫,径直奔向凌波殿,看到伏案执笔的男子,压力骤增,他双膝跪地道:“启禀皇上,属下无能,让瑾淑妃进了竹林,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咔嚓——” 北宫喆手中的朱笔应声而断,他倏地仍到一旁,锐利的黑瞳缓缓抬起。 “怎么回事?” “瑾淑妃今日突然进了竹林,白羽亲眼看见她进了阵法,且迟迟没有动静。” 那她现在要么被困在了阵法之中,身受重伤,要么已经破了阵法,进入了北院! “混账!”北宫喆眼底泛着怒气,他养这些羽卫都是死的么,连一个弱女子也看不住! “属下该死,皇上息怒。”那人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琼华殿外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刚才那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立即行礼道:“属下白羽叩见皇上。” “瑾淑妃并没有进竹林,而是利用风筝逃跑了!” 北宫喆闻言,眼底一片清明,那****跟他说想放风筝他就该猜到今天的情景,可是他可是决定要赌一赌,最终,他输得一无所有。 他慢慢跌坐回龙椅,慢慢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心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们退下吧,不必再追,将青末山庄的羽卫统统撤掉。” 二人脸上闪过惊诧,这不像是皇上一贯的作风,不管怎样,他以前必定会去看一眼的,而如今怎么表现得如此平淡? “属下告退。”二人心中掀起波澜,而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敢迟疑。 北宫喆起身走进了内殿,看着殿内摆满的莲花灯,唇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 “皇上,你看看奴才摆放的如何?”张海忙道。 北宫喆淡淡扫了一眼道:“都拿去扔了吧。” 扔了? 张海心中闪过巨大的惊骇,这皇上好端端的怎么脸色有些不对啊? 这些天来,皇上每天都要抽空亲手做莲花灯,专注而认真,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那温柔的神情他只在皇上曾经看瑾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