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衿满脸尴尬。 袁霄的话,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若应了,岂不是坐实了是她指使明月对宇文骁动手的? 若不应,明月肯定会被宇文骁他们当成刺客抓起来的。 那犹豫不决的模样,正好被宇文骁尽收眼底。 他似明白了什么,眉梢一挑,淡淡吩咐,“看这样子,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直接杀了吧。” “是!”袁霄拔出刀来,就要动手。 沈云衿吓得连忙叫住,“慢着!” 袁霄一顿,有些不解,“王妃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她弱弱地举起手,“这丫头叫明月,是我今天新买的丫鬟……” 袁霄瞪大眼睛,满脸无法置信,“所以说,王妃你是要谋杀亲夫?” 沈云衿扯了扯嘴角,“一场误会。她应该是以为我有危险,所以才动的手。再说了,你家王爷就蹭破点皮,死不了。” 以前宇文骁受一点点伤,她都紧张得不得了,又是包扎又是煎药,还换着花样炖药膳给他滋补。 现在她冷静多了,没伤筋,没动骨,没性命之忧,那还担心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宇文骁在一旁轻声一道闷哼。 她转头看他,见他握着受伤的手掌,面色隐忍,“无碍,一点小伤。” 沈云衿垂眸,看着他深可见骨的伤口,轻嗤一声,转身离开,“哦,既然是小伤 ,那你就自己挺一挺吧。” 宇文骁:“……” 这女人,还真是狠心。 沈云衿问袁霄,既然误会解除了,能不能把明月放了。 袁霄摇头,“王妃,王爷的手若留下任何伤残,您新买的这小丫头,可难辞其咎。” 光是刺杀当朝王爷这一条罪名,就够那丫头杀十回头了。 也就是说,就算为了明月,她也不能放任宇文骁不管。 沈云衿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少顷又睁开,“那你去取纱布、热水、烈酒……” 袁霄咧开一嘴白牙,“好嘞,属下这就去!” 没多一会儿,东西便准备齐当。 “伸手。”沈云衿握住宇文骁的胳膊,便开始给他清理手掌上的伤口。 她动作熟稔,干净利落,目光专注,连眼神都似乎变得不一样起来。 宇文骁垂着眼眸,正好可以看见她微微低头,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几缕发丝凌乱地交错着,黑与白,泾渭分明。 她皮肤向来比别人白,微微酒醉或是动情,便会渲染出如桃花一样的粉,艳丽勾人。 正看得出神,冷不防沈云衿抬起头来,与他目光交汇。 她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你不疼吗?” 酒杀伤口,可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疼,然而宇文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他刚才还一副疼痛难忍的表情…… 莫不是装的? 宇 文骁面色僵了僵,又不好言行不一,只能硬挤出一个字,“疼。” 袁霄在一旁掐着自己的大腿,快笑岔气了。 他们爷向来隐忍,好多次从战场上下来,满身伤口结痂,连衣裳都扒不下来,他却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可如今在他们王妃面前,却这般娇气柔弱。 这要叫将士们看见,肯定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沈云衿不疑有他,清理好创面,便拿出自己特制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宇文骁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是故意装醉来气本王的?” 沈云衿动作一滞。 明月半途突然跳出来一打岔,让她都忘了有装醉这回事了。 这会儿就算自己再继续装糊涂,恐怕也没什么可信度了吧? 她收起药瓶,拿出纱布给他包扎,“王爷说笑了,我有几个胆子,敢故意气您啊?不过是玩得兴起,多吃了几杯,说了些酒话罢了,王爷可切莫当真。” 嘴上说着不敢气他,却字字句句都在让人发火的边缘蹦跶。 宇文骁面如寒霜,“玩得兴起?王妃怕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不夜楼这种地方,是她该来的吗? 又拿身份压她…… 沈云衿凉凉地扯起嘴角,“不劳王爷提醒,我清清白白,洁身自好,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 身为楚王妃,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只因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宇文骁,更关乎皇家颜面。 那宇文骁他自己呢? 他跟沈云姝的关系,满京城谁不知道? “你说谁?” “说谁谁心里清楚。” “沈云衿!”宇文骁脸色难看到极点。 沈云衿站起身来,“包扎好了,不要碰水,三天内伤口就能愈合。” 她很累,实在不想再这样无休止地纠缠下去了。 “人我可以带走了吗?”她问袁霄。 袁霄看了他们爷一眼,见没什么指示,便侧身让开,“您请。” 沈云衿带着明月,径直离去。 宇文骁看着她的背影,眸色阴沉,拳头紧握。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浸出殷红血痕。 直到人走远,他才收回目光,“去查查那叫明月的丫鬟什么底细。” 沈云衿成日里往外乱跑,他安排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这丫头身手不错,若没问题,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是。” …… 沈云衿心里烦躁,一整夜都睡得不怎么好。 翌日起来,喝了口热粥,才感觉舒服些。 门外传来说话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问道:“采月,什么情况?” 采月欢喜地捧着一盘果子走了进来,“王妃,是宫里送蜜橘来了,刚从淮阳道摘的,快马加鞭送到京城,还新鲜着呢。” 沈云衿拿 起一个蜜橘,哂笑,“当王妃也就这点好处了。” 淮阳道的蜜橘色如黄金,甜如糖蜜,可惜产量极少,每年结出来的果子都被当做贡品送到京城,市面上根本就买不着。 那会儿她刚嫁给宇文骁不久,出席宫宴的时候,发现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盘。 她埋着头,一个人将盘子里的蜜橘全吃完了。 就因为这事儿,玉宁公主拿出来嘲笑她许久。 说她举止粗鲁不识礼数,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好东西似的,给她皇兄丢人现眼。 其实这蜜橘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