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华姐,这段时间乐鼎怎么样了?” 华姐说挺好的现在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乐鼎几个有姿色的,一天能翻好几个台,有的时候都要熬到凌晨才下班。 “挺好的,那安妮呢?” 我确实挺关心安妮的,越是将自己伪装的无比坚强的女人,内心一定很脆弱,脆弱像尘沙,风一吹,苦心经营的城堡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坍塌。 安妮,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女人。 华姐也很好奇,问我怎么想起来她了? 我说:“前几天在酒水挡搭过话。” 夜场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只要搭过话,下次再见面觉得眼熟,那就可以算上熟人了。 乐鼎国际会所差不多有几百位小姐,所有人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还有家庭住址。 可偏偏,这里的人,除了名字是假的,对待别人却是最真诚的。 或许是黑暗之中寂寞的人互相取暖的方式。 华姐想了想对我说:“安妮啊,又被包了,她人长得漂亮,不可能老是在这里接散客的,她父亲是得艾滋死的,所以她很忌惮乱交,上次有个美国人出一千万,三个人玩她自己,她都不干,就是害怕得病。” “艾滋?” 华姐‘恩’了一声,:“是啊,安妮家里以前很有钱,父亲是开发商,最后工地肇事,死了好几个人,赔了不少钱,跳楼自杀了,家里开始落魄了,还留了一堆债务给了安妮。” 说话间,华姐的叹息声根本就不断。 在她的心里,应该很同情安妮,怪不得每次安妮那么任性,华姐总是一副舍不得教育她的样子,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因为这里比任何地方水都深,稍微一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溺毕。 要知道,方雁的下场,就是我们所有人最害怕的模样。 我问:“对了,华姐,方雁最近你去看她了吗?” 提起方雁,华姐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望着我的目光中,顿时所有的情绪全部被掏空,我看着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华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华姐吞吞吐吐略带些哭腔说道:“她死了……” “什么?”我不禁有些惊讶,姜邵寒不是说好帮她交费的吗?怎么会死了呢? 我四肢百骸在哪一瞬间跟大脑失去了所有的联系,他们已经不听我的指挥,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在我的耳畔里震开。 包厢里安静了很久,我跟华姐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良久,我才缓缓的开口:“华姐,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我顿时想起,自己在游轮的入口时,交手机的场景,那时候手机的来电显示发亮,难道就是那时候吗? 我在游轮上三天,这些个日子,华姐给我打了九十八个电话,都是为了方雁? 身子忽然发冷,我还是不敢相信,方雁好端端的这么一个人。 会突然间死亡……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离开这个职业,不用被姜邵寒控制了? 华姐抱着我,有些抽泣的说道:“安娜,我们其实不应该哭的,应该为方雁高兴,毕竟她现在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解月兑了,对吗?” 我嗯了一声,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淌了出来。 我跟方雁算不上跟华姐那么好,但是我们却应该算是这会所之中唯一亲近的三个人。 因为了解华姐,所以才了解方雁。 华姐既然可以这般的器重她,想必也是因为她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吧。 我跟华姐在备用包厢里,都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备用包厢却忽然被人推开。 是安妮。 我抬眸望去,因为包厢的灯光很黑,我并没有看到安妮是什么表情,安妮也应该没有看到我,我立刻用手将自己的眼泪擦拭掉。 华姐站起身来问道:“安妮,你怎么来了?” 安妮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见我之后,缓缓说道:“华姐,我找你有事,能不能出来一下?” 华姐嗯了一声,就跟随着安妮一同走了出去。 包厢内就剩下我一个,幽暗的灯光划过我的瞳孔,我望着包厢内的一切,心情越来越沉重。 差不多只有一分钟,华姐又重新走了回来。 安妮没有在她的身边,我看着华姐很是诧异,我问:“华姐怎么了?” 安妮跟华姐说了什么话,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呢? 华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告诉我今晚过来上班。” 我吃惊的问道:“她不是被包了吗?” 华姐叹了口气:“安妮这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拿了别人的钱应该当个懂事的女人才对,包她的金主要让安妮跟另外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性。交,安妮不同意。” 还有这种事情? 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些男人的怪异行为,却也深深的同情安妮。 她的命,竟然比我还苦。 跟华姐离开包厢的时候,正是乐鼎国际会所上人的时候。 华姐让我今天先回去,别在这帮忙,她应该是害怕有的人来闹事,害怕别的男人在看上我,会得罪人。 毕竟做这行,不能依靠一个人一辈子,早晚都要自己混的。 我现在跟着厉延城,他可以护我一时,却不可能护我一世。 道理我都懂,就没有在让华姐为难,便离开了乐鼎国际会所。 今晚的大街上很美,灯光迷离了我的眼,城市奢华的夜景,让我有些沉迷。 怪不得别人都喜欢来这大城市生活。 这段时间杨季川像烟雾一样消失在了我的身边,下了游轮后,我就没有看见过他,他也没有在来乐鼎国际会所骚扰我。 我慢悠悠的朝着前面走着,欣赏着一个人的夜生活。 来到莱城这段时间,我的改变很大,从一个土了吧唧的农村姑娘,一直到现在,一身名牌。 接触的人几乎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一些该有的气质一点都没有学到,反倒是越来越朝着下坡路走下去。 不知不觉的过马路的时候,车辆的喇叭声我却一点都没有听见,眼看着那辆车即将要朝着我撞来,我被身旁的男人却忽而拉进了怀抱里,软绵绵的感觉让我下意识的抬起眼眸朝他看去。 这个男人长相很正派,一脸的刚正不阿,浑身散发着正派人士的气息。 一双犹如鹰般锐利的双眼,此刻正打量着我:“美女,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低沉的大提琴。 我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动作,还是在马路上,立刻就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对不起,那个刚刚谢谢你。” 我低着头,也不敢正视他,虽然我是一个小姐,这样贸然跟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肢体碰撞,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感觉脸颊很热,我一定是脸红了。 男人站起来,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朝着我笑道:“没事,这是我们这些警察应该做的。” 我惊诧的看着他:“你是警察?” 他笑笑:“是啊,怎么了?不像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以前一直觉得警察是很神圣的职位,是的,现在依旧很神圣,只不过却缺少了以前的那种崇拜。 一个站在社会的光明点,一个站在地下的黑暗点。 跟他在一起,我会发现自己身上所有的黑暗都被照亮,我很害怕这种感觉,会突然打碎我所有为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 过了一会,他问:“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走路不安全,我送你吧?你的家在哪?” 我连忙摇了摇手:“不用了,我自己走。” 在他的一再坚持下,他帮我打了一辆车,记录下了车牌号,并且记录下了我的电话号码,才放心的让我一个人离开。 坐上车后,我跟卢序告别,卢序就是这位警察的名字。 回到了家里的时候,厉延城在一楼的沙发上坐着,他似乎也才刚刚回家,身上的外套还没有月兑下来。 在听见门响之后,他还没有抬起头,就知道我回来了,认真的盯着手里的文件,说道:“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便将自己的外套月兑了下来,被保姆给拿走了。 这是我们从游轮上回来后,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还有种尴尬的感觉。 我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厉延城说:“你站在那里干嘛呢?过来坐。” 我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看着他深邃的轮廓在此刻似乎消瘦了不少,不过,英俊的面容却未减丝毫。 眉宇之间之中萦绕的霸气风范更是依旧如往,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只鹰,在天空最高处俯视一切的鹰。 我倪了他一眼五官后,一直都没有说话,我不敢打扰他看合同,便消消停停的坐在了他的身边,等待着他审核文件。 他将手中那摞文件全部整理好后,保姆走过来端了一碗参汤放在了桌面上。 “厉先生,喝点吧。” 厉延城没有抬头,告诉保姆先放在这吧,那保姆将目光看了看我,便下去了。 我差不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应该是想让我让厉延城将这碗参汤喝下去,好好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