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谁写信啊?”大嫂随手关上门问。 巧儿回过神,急忙把信纸叠起来放进袖中,“没……没有。” 大嫂看她的样子有些心疼,饿的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了。 梁温氏扶着硕大的肚子,坐下来宽慰道: “饿坏了吧!爹他正在气头上,你先过来吃一点,随后我让你大哥找他老人家说说,如果小妹实在不愿嫁,咱就不嫁!” 一听这话,巧儿“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嫂,我现在就想去见爹。” 说完,巧儿穿着褻衣便跑了出去…… 大嫂站起来喊道: “哎?吃点东西呀!你这丫头!” 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下梁温氏和丫鬟面面相觑。 巧儿去偏厅找了梁老将军,梁老将军此时正在为了巧儿的婚事而发愁。 巧儿死活不同意,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把儿女的终身幸福当儿戏。 眼下正不知如何向梁皇开口拒绝,便见巧儿穿着褻衣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他见此顿时大怒,刚要呵斥她,忽听她道:“爹,我同意赐婚!” 梁老将军一愣,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不明所以的问,“当真?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巧儿气喘吁吁的点头,“我意已决。” 梁老将军转身离去,立马进宫面圣,直言答应赐婚。 不日。 “圣旨到。”梁皇的贴身小太监,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梁府,尖着嗓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梁老将军之女梁巧儿,德才兼备。今,特封为长公主,封号长宁,嫁入齐国,秉承两国友好之责,万不可叫朕失望。钦此~” 巧儿身穿男装,一撩前袍,霸气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道: “末将,接旨!” …… 圣旨已下,梁老将军发话,以后巧儿必须好好学习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等嫁入了齐国,不能丢了大梁的颜面。 于是,这几日巧儿忙着穿女装,学礼仪,更是终日被关在闺房里练习琵琶。 她坐在闺房之中心事重重的反复练习弦乐之音。 熟练的琵琶曲传出门窗,一丝不落的进入站在门外的梁老将军耳中。 老将军双手负背,沧桑的面容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随即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巧儿指尖拨弄着琴弦,心思却早已游离天外。 穆春在信上说,她和皇甫里吵架了,以巧儿的身份,当然,吵架的理由也很充分。 她明白穆春的想法。 在她那个时代,一个男子只能娶一个妻子,并且要对彼此忠贞不二,地位公平公正。 可这个时代不一样,尤其她爱上的是一个未来的君王,更加不可能。 她现在只期望皇甫里不要生气,不要讨厌她。 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他现在一定很委屈。历朝历代,有哪个君王不立妃子的! 简直荒唐。 想到这,巧儿也觉得很难过,怎么办,他如今可能已经启程,回去齐国筹备婚事去了。 恐怕下次见面又是数月以后了吧! 伴随着巧儿的一声叹息,一曲终了。 她放下琵琶,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襦裙,举步间裙摆摇曳,露出她那双同色系的锦州绣花鞋。 她迈着女子应有的步伐走到窗前,抬起手,颓废又慵懒的推开两扇木窗。 本想看一眼后院盛开的白色梨花,一抹风流倜傥的身影措不及防的闯入她的眼眸。 来人一身玄色装束和身后的满园梨花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巧儿胸口的那颗心,瞬间从谷底雀跃到天堂。 她粉嫩的双唇因为惊讶导致的微微张开,温柔如水的眼眸睁大,惊讶中又掺杂着几分欣喜…… 皇甫里一袭玄衣的站在梨花树下,手中的玄纹折扇并未打开,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把玩。 他面色冷峻的看着巧儿,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墨如烟,越发显得他城府颇深。 只是他眉宇间泄露了一抹凝重之色,仿佛刚刚做了什么为难的决定。 眼前的画面太过突然,冲击的巧儿心口“砰砰”直跳。 她恨不能一下子飞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再也不分开。 当然,她忍下了心口的躁动。 这几日的礼仪廉耻也不是白学的。 皇甫里看着巧儿惊讶又隐忍的样子不由好笑。 “听将军琴音心浮气躁,可是有心事?”他幽幽的开口,冷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明知故问! 巧儿站在窗前,与他两两相望,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体面,不让他看笑话。 “听说殿下要启程回去了?”巧儿故作镇定的所问非所答。 不能表现的太热情。 如果没记错,她们两个可是刚刚吵过架的! 皇甫里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不急不慢的将扇子别在腰间,举步朝她走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绣着金龙的黑色长靴踏在白色的梨花之上,举止是由内而外的矜贵。 “将军莫不是……”他顿了顿,虎口握住巧儿的下颚,语气玩味的又道:“舍不得本王?” 皇甫里说完,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贪婪的用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 巧儿脸色一红,这里可是将军府,她的地盘,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让他反客为主! 她避重就轻的撇开头,轻松挣脱他的束缚。 他总是这样行为轻佻,赶路的那段时间更是被他占尽了便宜。 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请她喝茶为由,把她叫进马车,然后毫不避讳的牵起她的手,她越挣扎,他越用力。 直到她放弃抵抗,小心翼翼的回握他,然后他便开始悠哉悠哉的勾唇轻笑。 大有忘乎其形之态。 仔细想来,他可真是个情场高手。 不过每次都会被梁坤发现,然后梁坤总是免不了与他上演一场追逐大战…… 巧儿心中惆怅,那些美好的日子这么快就过去了,当时她还不知道珍惜,总是急着赶路! 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他对其他的女子会不会也是这样。 好在皇甫里洁身自好的远名她早有耳闻,巧儿心里舒坦不少。 当敌人这么久,她对皇甫里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她自然是那个例外,可她何德何能? 巧儿突然从袖袍里拿出那日梁皇赐给她的翡翠匕首。 皇甫里一见,眉稍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