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 魏忠贤跟干儿子们商量完之后,心里也定了下来。 新皇帝在宫中没有根基,前朝虽说有东林那帮人支持,他也不惧。 毕竟后宫才是他的天下,里面的一草一木有变化,他都了若指掌。 眼下,刚才代替小太监传旨的宦官正跪在魏忠贤面前。 “提督大人,皇上召见,请您前往御花园。” 魏忠贤冷笑一声,尖利的嗓音像是刀尖刮着地面一般瘆人。 “皇上胆子这么小吗?让本座在御花园面圣,也太不体面了,还特意选在青天白日的时候!” 下首的太监谄媚地笑着: “提督大人,您的风姿如此英勇,别说是新皇了,哪怕是天启帝显灵,也仍然被您的风采折服,奴婢听说,外边又有人在东边给您建了一座生祠,这香火旺得,让您愈发地容光焕发啊!” 这话说来大逆不道,但魏忠贤听起来,却很是受用。 他半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拍马屁的人,竟然还有些眼熟。 “王承恩?你倒是个妙人儿,皇上在宫里生活得还适应吗?” 魏忠贤认出来了,此人是朱由检小时候随侍的太监,当年由东厂安插到信王府,监视朱由检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他竟能活到现在,还得了新皇信任,带进宫里。 这王承恩算起来,倒是他的同僚。 王承恩低眉顺眼,“皇上初登大宝,连宫女太监们的脸都没记住,夜不能寐,还没适应过来,人都瘦了一大圈呢。” 见魏忠贤饶有兴致地听着,王承恩又补了一句。 “奴婢还听到新皇似乎有时候会偷偷哭泣。” 这样的话,之前魏忠贤派去贴身伺(监)候(视)的小太监,也对他说过。 这让魏忠贤彻底放下心来。 “你回吧,本座准备准备就去,在宫里警醒着点,皇上有任何头疼脑热,定要快快向本座禀告,以免耽误病情。” 王承恩一一应下: “提督大人说的,奴婢都记下了,皇上年幼,又有些胆小,在宫里孤立无援,根本掀不起大浪,还请大人放心。” “行了,本座在宫里伺候多年,还能不知道这些?你且回去复命,告诉皇上,本座沐浴更衣完就去面圣,总不好衣冠不整,冒犯天颜吧。” 魏忠贤听完王承恩的马屁,便打发人走了,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准备准备。 王承恩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出东厂大门,王承恩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愁容满面。 “皇上突然召见魏忠贤,这是想要招揽他?但是,若是单独召见,皇上肯定会有危险!” “不行,杂家得快些赶回宫里,替皇上安排一二。” 王承恩嘟囔着往回快跑,只希望他在魏忠贤面前故意表现新皇的软弱,能让魏忠贤掉以轻心,不要想着犯下一些大不敬的事情。 毕竟,魏忠贤也需要一个傀儡替他坐在那个宝座上,自己可以继续独揽大权,达到专权的目的。 同为宦官,王承恩大概知道魏忠贤打的什么主意,没了子孙的念想,能抓住的就是手里的权势了。 若说他想直接杀了朱由检,倒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是,若是他一旦发现朱由检想杀他,那绝对会引来疯狂的反扑。 魏忠贤狂妄自大,肯定要让朱由检好好等一等。 王承恩打算用这一点时间差,回去召集能用的人马。 果然如王承恩料定的那样,魏忠贤打发他走了之后,根本没有沐浴更衣,还叫来客氏好好亲热了一番。 两人耳鬓厮磨之后,客氏气喘吁吁地依偎在魏忠贤怀里,脸上是未尽的余兴,丰腴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在魏忠贤下身。 但是,魏忠贤却毫无反应。 这个男人哪里都好,就是缺了点…… 客氏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把玩着魏忠贤腰间的玉带,随口提醒道: “爷,新皇派人召见,您收拾一番便进宫吧,别再耽误了,免得有人在皇上面前弹劾您没有尊卑。” 魏忠贤狭长的眸子迸射出精明的光,脸上是十足的霸道: “本座进宫那得等本座心情好了,谁敢弹劾,本座便杀谁!” 说着,用力地揉捏在客氏胸前的柔软处。 魏忠贤心中也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玉兔手感再好,可自己的小兄弟也没有福分品尝。 倒是便宜了先皇,小的时候没少吃! 不过,现在先皇早逝,他的确要谋划以后的路了,谁知道那个朱由检到底是个黑心棉,还是木头人呢? 想到这里,魏忠贤也坐不住了,翻身起床收拾,这时候小皇帝羽翼未丰,倒是不用大张旗鼓带人进去,免得被那些文官抓住把柄,在朝堂上一顿喷。 也不知道,新皇破天荒地主动找他,会有什么事? 难不成是在宫中夜不能寐,想让他高抬贵手? 魏忠贤坐在特制的豪华鎏金的轿撵里,堂而皇之地朝内宫而去。 轿撵还没走到乾清宫,前方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影,拦住了去路。 正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魏忠贤,被一股惯性带着差点滑倒在地,当即就掀开门帘痛骂: “何人胆大包天,敢拦本座的轿撵!” 下方,一小太监跪在马前,自知莽撞,连连磕头告罪: “提督大人,请恕奴婢惊扰之罪!事有紧急,确有要事相告,您且听完再入宫不迟!” 魏忠贤眯着眼睛,这不是他安插在新皇身边的小太监吗? 难道是有什么新情况? 魏忠贤能活到今日,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达到了一个极端的地步。 他挥手让车夫停下,并让小太监上来。 轿中只有二人,魏忠贤压低声音问道: “你匆忙前来阻拦本座进宫,是不是新皇那边有什么变故?” 小太监神色一凛: “提督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奴婢冒犯您的车架,是因为奴婢发现,新皇在召集锦衣卫,奴婢便跟了上去,但是,奴婢不敢靠得太近,只能依稀听到,新皇在对当班的锦衣卫说,‘护驾’、‘叛逆当诛’、‘魏忠贤’这样的字眼!” “放肆!” 魏忠贤一掌拍碎了面前的茶杯,显然被小太监带来的消息震惊到了。 “新皇好本事!翅膀硬了啊!竟想着靠宫里的人诛了本座!好!好!好!” 魏忠贤又惊又怒,连说三个“好”字,脸上是酝酿的风暴,杀气弥漫,席卷四周! 小太监直接吓得跪在地上,连连发抖。 好一阵子。 魏忠贤才重新恢复了平静,既然雏鸟要玩,他陪着玩便是! “你去,把田尔耕叫来,带上一队人马!” 田尔耕,时任锦衣卫指挥使,把持着宫内外的侍卫,有他在,新皇能使唤得动一个锦衣卫才有鬼! 吩咐完之后,魏忠贤继续优哉游哉地朝乾清宫而去。 他倒要看看,年轻的新皇召见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另一边,朱由检左等右等,都过去了两个时辰,魏忠贤还迟迟不来,已是十分焦躁。 时不时地在群里骚扰一下朱厚熜。 起得比鸡早: “祖爷爷,那魏忠贤若是狗急跳墙,请祖爷爷一定救朕!” 隔十分钟,他就要说一次,@大明修士。 显然,是将他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