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江楚楚的衣服已经换好,她起身,把腰间的玉佩也给摘了,“这个也不要,省得待会儿累赘。” 珠儿一脸懵,“小姐,珠儿愈发不懂你说的话了,而且,你去见夫人,不好穿得太素吧。” 闻言,江楚楚一笑,逗她,“好珠儿,你当真以为是夫人寻我么?” “那是……” 即使江楚楚的生母已经亡故,江致远也未曾把作为妾室的林海媚扶正,因而,即便府中众人都管她称作夫人,江楚楚也不必喊她母亲。 只是,林海媚名义上虽不是当家主母,可府中的管家权的确全握在她手中,各院都得听她号令。 全府上下的人都巴结着她,连带她生出来的江蓉蓉也女凭母贵,吃穿用度一直都比她好得许多。 思绪扯回,江楚楚怕珠儿担心,并不把话点透,只是把她招呼过来,附在她耳边道,”这次我自己去见夫人,你另有要事帮我做……“珠儿认真听着,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讶异。 …… 小半柱香的时间后。 眼看着菡萏池就在前边小路拐弯处,给江楚楚带路的着水红色长裙的婢女却突然弯下了腰,“哎呀,我肚子好痛,大小姐,我不行了,我得先去趟茅房。你自己往前面走,再右拐就是。“江楚楚眸色一冷,不待她答话,那婢女绕进一旁假山后面,几步就不见了。 做贼心虚! 她一声冷哼,左右小路上也没人,也不再伪装表情,裙角一扬走得飞快。 早解决完,早休息! 不过片刻,一片粉白色荷花池便出现在她眼前。 江楚楚踏上池塘中间的石板路,走到最中间的亭中,瞧着眼前的美景,不禁诗兴大发,“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可惜,一道尖刻女声搅了她的雅兴。 “哟,这不是姐姐么。怎地这么有兴致,这个时辰还来看荷花?“江蓉蓉身着鹅黄色叠裙,手中拿着一株盛开正艳的荷花,从石板路上朝着她窈窕走来。 六月的夏,此刻太阳正西垂,天边一抹橘粉色彩霞。 柔和的光照在她脸上,五官虽精致,可仍稍显稚嫩,个子也就一米五几,娇小玲珑是可爱,可气质也显得略俗。 相比之下,江楚楚一米七几的高挑身材,身着长裙更显飘逸。 “不是你骗我来的?” 江蓉蓉也进了亭子,眼神冰冷,“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恰好路过,谁知道你这个扫把星会在这里。” 江楚楚微微笑了,再抬起头来,几步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举起右手…… 江蓉蓉脸上一骇,立刻后退几步,急得手中的荷花也丢开不顾,“你要干什么!你敢打我?!!“她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以为江楚楚要跟她动手,下意识便避开。 可江楚楚却笑出银铃似的声来,“妹妹,你胡言乱语什么呢?我只是想看一看你手中的荷花而已。” 只是她此刻的眼神格外吓人,举起的右手虽放下了,可刚刚的锐利气势犹存。 江蓉蓉想要说她无赖,可颤抖战栗的身体暂时让她只能不发一言。 才吓唬了她一下,就怂成这样了,无趣! 江楚楚捡起几片散落在地上摔碎的荷花花瓣,“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花儿。现下是残破不堪,无人欣赏了。” 江蓉蓉听着格外别扭,总觉得她像是说的不是花,可又觉得自己刚刚失态丢脸,不愿跟她就这荷花过多纠缠。 索性心里一横,直接阴恻恻一笑,“江楚楚,不用你在这里悲天悯人,我劝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说罢,她左右一看,不等江楚楚反应,上前用力往她肚子上一推! 亭子位于池塘中央,四周都是水,为了方便观赏,栏杆也做得比别处矮,经江蓉蓉这么一推,江楚楚脚下一滑,直接朝着栏杆外面折了过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白色衣角翻飞,亭中只剩下江蓉蓉冷笑连连,”哼,愚蠢,跟我单独在一起,还敢这么说话!“她眼中放出恶毒的光,再往四周看看,除了江楚楚在池塘里翻滚挣扎的水声,再就是一片惊起的呱叫,再无多余的半个人影。 “唔……救命,来人……”一片碧绿莲叶跟白粉荷花中,江楚楚拼命地挣扎着,可这里的荷花生得实在太密,又是在池塘中央,她的呼救声几乎都被淹没在花海里,岸边几不可闻。 “你叫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这四周我早就叫丫鬟守住了,吩咐我在此赏花,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呵呵,看你能等到谁来!” 江蓉蓉冷眼旁观着她的挣扎,还干脆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瞧着这架势,是非要亲眼看着江楚楚她完蛋了再走。 听到那句“喊破喉咙”的话,江楚楚有几分想笑场,这不是各大狗血电视剧的小树林剧场的必备台词么,她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用在她自己身上! 她的眸中清明至极,丝毫没有一丝慌乱,跟她嘴里嘶哑着嗓子喊的“救命”完全成反比,她表面上是在挣扎,喊叫,其实在水下的手脚正在悄无声息地往岸边靠拢…… 她的这个原身,因为从来胆子小,又不受宠,没有人教她怎么游泳。 可来自现代的江楚楚可不同,在那里,“游泳”可能是个大多数人都有的“爱好”而已。 现在她的这项爱好,成为了她保命的技能。 江楚楚有点想骂娘,现在她还是太弱鸡了,明知道江蓉蓉对她不怀好意,她反而还不得不自导自演“苦肉计”,真心憋屈。 况且,这池塘里的水实在太冰了,乍一跳下来还挺凉快,泡得久了自己都隐隐觉得小腿阵痛了,要是突然抽筋儿那可就崴泥了! “小姐!珠儿来救你!”忽然,本应没有一个人来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与此同时,一个娇小的白影也“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 水里,珠儿奋力地往江楚楚那边游着。 岸上,江致远脸黑如炭,他的身后站着几个常常跟随他出门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