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衎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而那戴着蓑帽的猎户见状哈哈大笑:“郎君家的小娘子好生害羞,到底是怕狗,还是借机恩爱啊!” 猎户此话一出,满堂哄然大笑。 祝清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赖在李衎身上了,娇矜地直起身来,款步下车,红着脸急步进了内堂。 虽然脚步匆匆,却也让众人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一直在角落佯装擦桌的白巾跑堂终于确认了什么似的,放下手中无用的活计,堆着笑走到后面的裴缨等人跟前,道:“各位郎君,你们车驾太多,可不能堵路上,不如将马卸下,带到后院马厩去停放?” 裴缨抱着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此时一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也不敢声张的钱婆子也悄悄地拉开帘缝一角透气,但在看清那白巾跑堂的一霎,眼瞳不由一缩。 于此同时,跑堂也瞧见了钱婆子,他朝着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钱婆子立马放下帘蔓,好似无事发生,但她心里却明白,这次也许是真的有救了。 ◎最新评论: 【我也要美人!!!!】 【跑堂的是一伙的吗?】 【香丸里面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尚未婚配】 【小心眼!连一只鸟都要跟它争宠哈哈哈】 -完- 第16章 、茶舍 ◎宝箱和姑娘,都要带回。◎ 十二日前,陵水县。 那晚祝清圆被浆糊泼了满身,哭恼着将雪狐大氅扔在地上,却被客栈的内掌柜朱氏捡了去。 第二日车队浩浩dàngdàng离开,朱氏便马不停蹄地将狐氅洗净。这一洗,才发现里头竟然还裹着一串玉禁步,白玉如脂、青玉澄澈,鸣击叮当。 “老天爷,这得值多少钱……” 朱氏看呆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硬是烧炭将狐氅连夜烘gān,而后第二天清早,便踩着朝阳奔去了天长郡的宝津当铺。 天长郡曾是赵太傅早年间就任过的地方,根基颇深。 原本李衎特意派人伪装成祝家车马,在天长郡逗留一夜,以此瞒过赵家耳目。 没想到最后竟bào露在了朱氏的身上。 宝津当铺的掌柜说来也与赵家沾亲带故,当朱氏偷偷摸摸将那串玉禁步一拿出来的时候,他便瞧见了那穗结上祝氏专有的纹绣,当即脸色大变。 而后便快马加鞭将此事传报于上京赵太傅处。 鬓须花白的六旬老者彼时正在临湖逗鸟,接过信条一瞥,依然弯眉善目地笑,但递信前来的侍从却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家主已然生气了。 赵太傅缓缓开口:“查查他们到哪了?随路伏击。” “是。” 赵太傅领着把玩的鸟儿走进九曲水亭,随手抽出一幅画,展开在鸟儿的眼前。 侍从好奇地微微一瞥,似乎是张妍丽的美人图。 老人抚摸着它的羽毛,问:“她美不美?” 那鸟儿看了半晌,竟然当真口吐人言:“美人!美人!” 侍从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只鹦哥。 赵太傅将鸟递给侍从,缓缓道:“把它也带着吧,比你们这些草包有用。” 侍从满身冷汗地接过鹦哥,退了下去。Pao pao - 雨珠沿着草庐的边檐往下流淌,直连成一根根线。让这本就云雾朦胧的山腹之地愈加青暗起来。 祝清圆坐在这破旧茶舍的唯一厢房内,处处都是cháo湿的气息。但即便如此,也比缩在那bī仄的马车里要舒服。 他们一行人众多,将这二层小楼挤得水泄不通。 歇过片刻,李衎皱着眉打算重新上路,却被那眼尖的白巾跑堂及时拦住。 他笑道:“郎君们这就要走了?这雨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 李衎倒也不倨贵,颔首答:“我们人多,怕扰了店家的生意。” 那跑堂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再过会儿天黑,这些个农人猎户都要往家赶,到时候就宽敞些了。” 李衎回头,看了看对着窗外雨幕愁眉苦脸的小姑娘,便默许了跑堂的提议。 就在此处歇一晚罢。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去,那些平头布衣果然如跑堂所说,陆陆续续走了。 跑堂将油灯点上,又给他们一人上了碗汤饼和茶点,虽面糊味苦,但聊胜于无。 祝清圆毫无胃口,只抱着自己重新点燃的小手炉窝在椅子内,悄悄地用来暖肚子。 转瞬天光皆无,暗沉沉的黑,只能听见夜雨泠泠的声音。 李衎坐在外堂饮茶,突然觉得有些反常——今日那杂毛鸟怎的一声不吭。 他回身看去,才发现祝清圆竟已蜷在椅子上睡着了,月眉微颦,脸色也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