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体不好,需要多吃些好东西补一补。」 在家时,鸡蛋是很金贵的东西,但只有弟弟能吃,我是不能碰的。 有一回,弟弟着急出去玩,剩了两口,我躲在灶台后面,拿干馒头蘸着吃完了。那种味道残留在我舌尖,直到今天还能清晰地记起来。 蛋羹蒸好,我用帕子垫着放进食盒,转头就看到橘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 「娘娘只蒸蛋羹带过去吗?」她提议,「不如再带些点心或者补汤……」 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也对,只有一碗蒸蛋,皇上定然吃不饱——刚才晚膳的鱼汤面和酿制豆腐我一口都没动,一起给皇上带过去吧。」 橘夏看上去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 我拎着食盒到御书房时,夜已经深了,里面仍然点着灯火,谢珩坐在桌前看奏折。 进门前,谢珩身边的付公公已经跟我说了,谢珩午膳用得不多,晚膳也还没吃,让我无论如何劝着他点。 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然后把食盒放在他面前,一鼓作气地说完:「每日都有早朝,奏折是看不完的,你先吃饭,吃完我陪你看,看到天亮都可以。」 笔尖停在纸上,谢珩抬起头望过来,眼睛里甚至带着一点笑意,但我强撑起来的气势却立刻垮下去:「……我给你蒸了蛋羹。」 然后谢珩就真的放下笔,随意把奏折和笔墨推到一旁,示意我打开食盒。 「为什么要蒸蛋羹?」 我小声说:「因为这是好东西,很补身体。」 谢珩握着勺子,仰起头来,烛光在他眼睛里跳动,与粼粼的眸光相合,似乎又催生出新的情绪。 然后他说:「既然是好东西,那桑桑就陪朕一起吃一点吧。」 「我不饿,来之前我已经吃饱了。」我赶紧摇头,顺便把食盒里的其他东西也取出来,「这是鱼汤面和酿制豆腐,你趁热吃,吃完再把太医开的药喝了。」 谢珩很是听话地吃完了蛋羹,但鱼汤面和酿制豆腐几乎没怎么动。 见我眼巴巴地瞅着,他靠在椅子上,无奈地看着我笑:「送得好,下次别送这么多了。」 5 吃过饭,谢珩也不看奏折了,说要教我认字。 他握着我的手,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了我和他的名字,又问我:「桑桑还想学什么字?」 我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平安健康。」 「谢珩,我希望你平安健康。」 覆在我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谢珩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写下了平安健康。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瞬,他猛地将我推到一边,然后吐出一大口血来。 猩红的颜色在纸面铺开,模糊了那四个字。 无限的凉意和细密的痛翻滚上来,在谢珩倒下去前,我用力扶住他,转头高声道:「付公公!!」 太医来得很快,可他来时,谢珩已经昏迷过去。他躺在床上,脸色是病态的惨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付公公转头看着我:「桑美人,您放松点儿,皇上会没事的。」 我才发现自己紧张得裙角都要被揉烂了。 我还没应声,太医已经诊完脉,转头严肃道:「是中毒。」 一瞬间,我呆在原地。 付公公和太医的声音顷刻间变得很遥远,像是从另一个地方传过来的,模糊不清。 「皇上之前吃了什么?取过来我看看。」 「桑美人送来的晚膳。」 「这鱼汤面中被下了鸩毒,所幸皇上用得少,中毒不深,但从前中毒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此番波折,恐怕愈发沉疴难起……」 谢珩的声音忽然破开迷雾,传进我耳中:「桑桑,你在发抖吗?」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有太多话想说,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 犹豫间,谢珩已经撑着床边,艰难地坐起一点,然后冲我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付公公扶着谢珩,让他靠在床头,那双修长的手伸过来,握住我,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指尖也是冰凉的。 「桑桑,你想说什么?」 谢珩的声音很虚弱,也就一盏茶的工夫,已经与方才教我写字时有了天壤之别。 付公公盯着太医出去开药方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我咬着舌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谢珩,要不你还是把我送出宫吧。」 「桑桑,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坐到我身边来。」 我在床边坐下,望着谢珩苍白的脸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揽进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要道歉?桑桑,毒是下在你带过来的鱼汤面里的,这东西本来是你的晚膳——你有没有想过,下毒之人真正想害的,其实是你?」 我当然是想过的。 如果我是吃过晚膳才来御书房找谢珩,那碗鱼汤面进了我的肚子,如今躺在这里的,就会是我。 可……是我也比是他要好。 「桑桑,朕要教你一件事,在事态尚不明朗的时候,在责任并不在你的时候,不要认错,不要着急把罪过都揽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