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而站,语气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方才在街上看到了你们,本想伸出援手,后来发现你们已经安全了,便没有上前,兜兜转转,没想到你们也来了月江,确实相约不如偶遇。hongteowd.com” “无论如何,先谢过林公子了。”天意语含感激。 林风措转身看向她,双目含笑,语气却故作懊恼,“荀小姐莫要这般见外,要是每次见面你都道谢,那下次在下再也不敢在小姐面前出现了。” 天意加深了笑意,告罪道,“是天意的不是,只是欠了公子太多人情了,都不知道以后如何才能偿还。” “人生本不过就是如此,不是你欠了他,他欠了她,不必放在心上。”林风措望着皓齿星眸的天意,眸色深了深,目光转向一脸敌意的季初色,从容一笑,“季大公子的伤是否已经痊愈了?” 天意侧身望向美人,点了点头,“多亏了公子的药,如今除了伤疤,其他的都已然痊愈。” “我这里正好有带一瓶去除疤痕的药,兴许对季大公子有用。”林风措从袖子中掏出一瓶精致纹身的药瓶,递给她。 天意感激地收下,转交侍墨收好,却见美人突然将脸撇向一边,不知在闹什么脾气,天意疑惑。 “公子医术高超,时常听人说,要想公子出诊,在东临真是千金难求。”天意微微打趣着。 “大家谬赞了,病症太多,涉及太广,行医治病,其实有时候也看缘分,”林风措淡淡一笑。 天意有点好奇,“那公子为什么会选择行医这条路?” “可能背负的东西太多,却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便想四处走走,如果能顺手解除他人的不幸,心里稍许也会得到庆幸。” 林风措迎风而立,衣抉飘飞,神色从容淡定,不由让天意想起之前所学到的诗句,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她以为这只存留在历史长河的人物里,却不曾想到这一感觉会在一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身上。 不知为何,在此刻,她在他身上竟然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惆怅以及淡然从容。 “公子年纪不大,但是医术却如此厉害,天意心生崇拜,在天意的认知里,只有白胡子,满头白发的老者才能有超凡入圣的医术,看着病手还捻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天意感慨着。 林风措失笑,“看来我们行医者还是常常遭人误解啊!” 天意和林风措站在江边聊了几句后,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扯,她侧身看过去,只见美人双眼看向她,眼神有点不耐,她不由问道,“要回府了是吗?” 美人扯着她的手不回答,但是双眼警惕地盯着林风措。 清风立即上前说道,“大少奶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天意看了眼天色,点了点头,遂转身对林风措抱歉道,“林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不知不觉时间竟流逝这么快,几位先行,风措再观赏下江景。”林风措拱手相辞。 待天意一行人远去,林风措将视线落回江面,只是风景再美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看着微微荡漾的江面,神色不明。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今日,是不是生气了?”吃过饭后,天意撑着下巴,凑到美人跟前问道。 美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流露丝丝委屈,现在才发现,晚了!复又低下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泥人。 天意莞尔,“是不是不喜欢林公子?” 美人的耳朵动了动。 天意继续道,“我们欠林公子几份人情,如果见面不打招呼,实在说不过去。” 那也不能说得这么开心,季初色有点生气自己不能说话这件事。 天意见美人突然站起来,转身朝内室走去,不由失笑,自语道,“难不成是最近太顺着他了?” 一茶馆。 “我说墨城,你这几天老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有心事?”李明厚摇着纸扇,不解地道。 “我能有什么事?”欧阳墨城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答道。 黄昀飞拍了拍桌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脸色难看,“你们不觉得有事的是我吗?” “你忙着准备下个月的诗会,能有什么事?该不会是你前日从醉春楼赎回来的女子被你爹发现了?”李明厚一点也不厚道地取笑他。 黄昀飞踹了他一脚,随后神色为难道,“这次是我第一次办诗会,我担心会搞砸了,最近我在伤脑筋着名单的事。” “有什么好伤脑筋?”欧阳墨城应了一句。 黄昀飞开始掰着手细数着,谁跟谁有仇,都请了,到时候吵起架来,场面不好看,但若是一个请一个不请,请了谁便得罪了另一个,都不请更惨,还有谁能请,谁不能漏请,瞧黄昀飞说得唾沫横飞,李明厚又忍不住和他拌嘴,于是房间内又是他们的争执声。 欧阳墨城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想起那日在大街上,那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对着身边的人粲然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 “昀飞,你再加两个帖子。” “谁?” “季家大公子夫妇。” 黄昀飞与李明厚停下争执,不明所以地望着对方。 “你不是最厌烦那个傻子出现在你面前吗?怎么会想到要她一起参加?”李明厚不解道。 黄昀飞反应最大,“墨城,这可是我第一次承办诗会,这两个傻子要是搞砸了我的诗会怎么办?我不要!” 其实刚才他并没有意识地脱口而出,当话一出口时,他才回过神来了,只是出于想见她一面,再当面问清楚的想法太过于强烈,他抬眼看向黄昀飞,“你这次办诗会的所有花费由我欧阳家来出。” 黄昀飞与李明厚面面相觑。 “大少爷呢?”这几日美人跟她闹着变扭,一吃完饭就不见人影了。 侍墨收拾着床铺,笑着道,“似乎和清风出院子看金鱼去了。” 天意点点头,刚坐下喝了口茶,侍砚就走了进来,“主子,方才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派人过来传信,说是想邀您一起去听风亭。” 手中杯子一顿,天意想了想,“在王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罢,你去准备点吃食,待会一起带过去。” “是。”侍砚领命退下。 临走前天意交代侍墨照看着院子,才带着侍砚明月走出朝阳院朝听风亭而去。 院子中,彩霞擦拭着窗子,见大少奶奶出了院子,立即扔下抹布,靠着柱子晒起来太阳,因着之前她身为大丫鬟时在院子内作威作福,就算此时偷懒,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彩霞,你居然偷懒?”侍墨刚端着一脸盆水出来,便见到惬意晒着太阳的彩霞,顿时出言呵斥她。 见被抓了个正着,彩霞本不欲理会她,但是一想到大少奶奶想向来看重自己这几个侍女,要是她在大少奶奶耳边说什么,岂不是对自己不利?于是彩霞不情不愿地又重新拾起地上的抹布擦拭着,只是脸色相当难看,她想起之前安逸顺遂的日子,心里更加怨恨,她神色阴狠地看了眼主房,终有一天,她要飞上枝头,不再甘愿当一只任人呼来喝去的麻雀。 “少爷,我肚子有点疼,先去上个茅房,您不要乱走,在这里等清风啊!”清风跺跺脚,肚子实在搅得难受,说完话后脚底踩风奔赴茅房而去。 季初色看了眼清风离开的身影,忽而一只蝴蝶从他眼前飞过,落在一株美丽的蓝花上,他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天意今日穿的蓝色衣裳,不由抬步走了过去,然后蹲下来仔细看着花朵。 这时候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春风,你把东西弄好了吗?我们得先行去做准备。”夏雨问身边的人。 春风抖了抖手上的东西,得意一笑,“早就弄好了,我弄得很隐蔽,并且针尖朝上,保准大少奶奶一坐,便会……” 两人相识窃笑,夏雨催促道,“那我们得赶在主子们到达前布置,快走!” 由于季初色蹲在大石头旁,无人注意到他,他的眸子动了动,站了起来,望着两侍女离去的方向,神色迷惘。 大少奶奶?针尖朝上? 突然他瞳孔一缩,立即拔腿离去。 “排解下舒服多了!”清风揉着肚子出来,却见到一道影子从自己面前跑过,待他看清后,连忙叫道,“主子,您去哪里?” 待季初色跑到一个分叉口,他停住了脚步,神色焦急,刚才那两人去哪了? “主子,您在找什么?是不是找不到回院子的路了?”清风气喘吁吁地赶到他身边,连忙问道。 院子? 季初色立即回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清风摸不着头脑,强忍着肚子的疼痛,“主子,等等我。” 一进朝阳院,季初色便直奔主卧,却不见天意的身影。 “大少爷,您回来了,主子让奴婢在您回来时给您准备一碗银耳羹,您等等,侍墨这就端去。”侍墨一见大少爷,便笑道。 她不在?季初色神色更加着急,他拦住侍墨,心急如焚,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侍墨看着平日都是一脸面无表情的大少爷,今日怎么这般惶急?她想了想,“大少爷可是想吃点别的?” 季初色一听,立即摇头,他突然想到什么,掏出袖子里的泥人,指着泥人对侍墨着急地示意着。 侍墨恍然大悟,她失笑道,“原来大少爷是在找主子,主子刚才被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请到听风亭……” 话还没说完,季初色已经消失在了房内,侍墨目瞪口呆。 听风亭内已经坐满了人,天意一看,几乎都到齐了,天意笑盈盈地问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怎的大家都有空闲出来坐坐?” “咱们身为女子,平日里无事只能绣绣花,忙忙院子里的事,时间都是空闲一大把,每日说是好日子也算是好日子。”应氏接口道,全然没有之前的恶语相冲,天意挑眉不语。 季子婧站了起来,亲昵地挽着天意的手,“自从嫂子进门,咱们还没有好好聊聊天,趁着这个机会说说话呗。”说着便拉着天意往一边空着的椅子走去。 天意更是纳闷,这个七妹平时都是高高在上不屑看她一眼,今日竟然如此热情,看来反常必有妖。 “多谢大家还惦记着天意。”天意心里打着鼓,但是伸手不打笑脸,就算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也不能因此就甩手走人。 “主子,您慢点慢点啊,小心石子。”清风在后边急急唤着。 转过墙角,季初色便看到天意正要往着一椅子坐下,底下正是一樟色坐垫,但距离太远,他此时跑过去也来不及了。他抿着唇,漆黑如墨的眸子越来越深邃,像有什么情绪在眸底酝酿着,要爆发。 天意正要弯下腰坐下,突然一道沙哑好听的声音响起。 “不要坐!” 她顿住,下意识地转身朝身后望去。 温热的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眸,朦胧的眼里只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在飞速朝她奔来。 ☆、49.第49章 惊喜 朦胧中,一俊隽的身影奔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她拉离那张椅子,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刚才我听错了吗?”天意望着季初色,喃喃道。 季初色的出现众人皆是一惊,季子婧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大、大哥,许久没有听到你说话,恭喜你啊!”话音一落,季子婧便得来季初色的不悦注视,她竟在这样纯净的眼神下,感觉到自疚。 季初色松开天意的手,在众人不解的神情下,走近那张椅子,眼睛扫过众人,落在季子婧两个侍女上时,眼神寒了寒,然后手一挥,那块坐垫就被他扫落在地。 这一举动出乎大家的意料,季子婧没由来心里一慌,见众人都将视线放在坐垫上,一边用眼神示意站在她旁边的春风,一边语气急促地朝自家大哥道,“大哥,你做什么?无缘无故地过来打搅我们,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春风收到自家小姐的示意,可是她正被大少爷盯得毛骨悚然,连动都不敢动,只得缩着脖子呆站在那里。 天意从方才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略一思索,便站到美人跟前,挡住了季子婧,她微微一笑,“七妹莫要生气,夫君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事,想必是这个坐垫有什么问题,他才会如此行事。” 季子婧眼神飘忽,辩道,“这坐垫能有什么事?大哥太小题大做了吧?”见两个贴身侍女都傻愣愣地站着,都没照着她的意将证据撤下去,心里不由着急。 众人面面相觑,早在季初色开口说话那一刻,大家就已经感到惊奇,现在又莫名其妙将坐垫扫落,不过更多的是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没有人上前劝解。 二房的冰姨娘突然惊咦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蹲了下来,从落地的坐垫中抽出一根绵长的细针,“这、这是?” 细针暴露在空气中,闪耀着光亮。 众人不由都冷冷抽了口气,这针藏在坐垫上,要是有人坐上去,这后果不堪设想。 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亭中的季子婧,今日的邀约是她发出来的,东西也都是由她准备的,她的嫌疑最大。 季子婧见事情败露,脸色一白,但是她抿了抿唇,随而转身抬起手,狠狠向离她最近的春风扇了过去,嘴里怒道,“你这个贱婢,我让你准备款待我嫂子妹妹的用具,你居然敢动手脚!” 春风被扇得脑子一懵,连忙跪了下来,“小姐,春风不是有意的,奴婢也不知道这针是怎么来的?请小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