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刚说完,就听到机关的咔咔声,约翰打开了暗室旁边的墙壁。 詹森静默了半分钟,然后问:“怎么发现的?” “建筑面积与实用面积不符,二楼比这里长出了一截,有隐藏的面积,所以这座暗室肯定还有第二个机关。”约翰发现手电筒浸水不能用了,只能摸黑搬了一箱货物出来。 这是密封的板条箱,外面还包了一层油纸,非常结实。 借着屋外微弱的光亮,约翰看到了箱子上有gān涸的血迹。 显然这批货物的来历并不“gān净”。 约翰还准备找东西撬开箱子查看,詹森阻止了他。 “是鲸油,我听到了。” 约翰:“……” 一般不是应该说“闻到”吗? 尽管闻到也是不可能的,鲸油都装在密封的罐子里,保存得很好,什么样的鼻子才能闻到? 可是“听到”,这…… 噩梦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那些痛苦的哀嚎,犹如地底深处传出的悲鸣,重复着回响不休。 约翰晃晃脑袋,把幻听的感觉甩掉。 ——坚持住,只要离开黑礁镇,一切倒霉事都会消失! “这些全部搬出去?” 约翰数了一遍箱子,总共七个。 外面积水太深了,想要从这里搬到码头,简直是一桩不可能的任务。 这时站在门口的詹森终于有了动作,他像是招了招手,积水里忽然浮出来一条小船。 一条粗制滥造的船。 是破旧的木板、家具组成的,形状有些怪异。 “如果不想发疯,我建议你不要研究这些东西是怎么拼凑成船还不散架的。”詹森及时提醒。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和缓,却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是那种隔着很远,就能感觉到“危险气息”的家伙,如果是在伦敦街头遇到,约翰估计自己会把手伸进口袋握住枪,再远远地绕开。 ——让你心甘情愿地把整条马路让出去,恨不得爬屋顶都要避开的危险人物。 约翰搞不懂康纳尔牧师这群人为什么把描述、研究这些存在的知识称为“神秘学”,难道不应该是“危险学”或“生存学”吗? 约翰保持沉默,搬货。 七个箱子堆在了船上,怪船微微下沉,稳稳地漂浮在水面上。 “用船送到海边,它们会自动飘向怪礁,记住,要在银月再次升起之前。你也可以不去,让别人代替你,但是不管躲在什么地方都没用,祭坛关闭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要接受来自海神的注视。” 詹森说完就消失了。 约翰:“……” 海神的注视是什么?听起来很不妙。 约翰当然不想去冒险,可是这里没有别人。 医生还昏迷着,亚尔松警官根本不相信他,而且回头去找警官与酒馆老板也很费时间。 还要银月再次升起之前,把这一船沾了血的祭品推入海里。 估计是糊弄海神,让它躺着把祭品吃了,然后看见祭坛里没剩什么值得吃的东西,就会放弃起chuáng了。 约翰找到一根板球棍,充当船桨,往海边划去。 *** 约翰来到码头附近,发现这里完全被洪水淹没了,只剩下房顶像礁石一样露出水面。 越往前,积水的颜色就越古怪。 没有浑浊的泥沙,是一种深幽平静的墨蓝色。 约翰正要跳下船,忽然感觉到怪船一阵剧烈的摇晃,消失得无影无踪,把他跟箱子都扔在了水里。 约翰左右张望,果然在码头原本的位置上发现了渔船。 箱子在水里有浮力,不是很难拖动。 而且约翰隐隐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拖拽着箱子向大海飘去,看来詹森没有骗他,祭品会被海神牵引。 约翰费劲地把七个箱子装上船,解开了渔船的绳索。 渔船先是随着水流缓缓后退,漂了一阵之后,毫无缘由地“飞”了起来,像利箭一般在海面上掠过,消失在雨幕之中。 天地间忽然安静了一瞬,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就在约翰以为是错觉的时候,他的耳朵再次捕捉到了海làng、雨水、还有杂物的撞击声。 唯一不同的是,天边的乌云好像散开了一点,有一抹光线照在海面上。 bào雨开始转小。 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原本淹没的街道与房屋都露了出来。 约翰脸色发白,没有一点欣喜的表情,他脑中的直觉警报在疯狂叫嚣,他转头就往教堂的方向跑去,因为那里地势比较高——他用了平生最快速度在跑,短短半分钟,肺就像要炸开来,两条腿拼命摆动。 轰隆隆的恐怖声音从背后传来,约翰回头时,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恐怖的白墙。 是比城镇的所有房屋都高的巨là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