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沈砚山随后回了家,见她缩在chuáng里,可怜兮兮的,很心疼。 “小鹿……”沈砚山脱了鞋子,也爬上了chuáng。 司露微往chuáng里面躲了躲。 沈砚山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司露微,“你怕什么?” 他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司露微。 说她是自己未婚妻,就是先拔高了她的身份,然后再把她作为人才,引荐给牛高参。她想让她和男人拥有同等的地位。 她明明这么漂亮,又如此有才华,又有沈砚山和沈横保她,为什么不能光芒万丈? “……你看,牛参谋也没说什么。”沈砚山继续哄她,“他很喜欢你做的菜。你的菜做得这么好,应该被人知道。” 司露微把头埋在膝盖里。 沈砚山总让她站起来,让她不要弄厨房的活计,不要做针线,要学英文,要读书,要成为自立的女性。 可她不懂。 小县城下九流出身的姑娘,她从小就坐在井里,头顶的天空那么狭窄,沈砚山给她勾勒的蓝图,让她觉得是异想天开。 沈砚山说就说了,这也没什么。 可他还要把他的想法付诸实际。 大城市的新派女郎,已经在jiāo际了。而他也希望司露微自己有人脉。 他这一招,在司露微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把她吓疯了。 “五哥,我不想被人知道。”司露微的声音低低的,“我喜欢在家里做做针线、煮煮菜,外面的事我不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是很可悲的,命运都在别人手里。”沈砚山声音低缓温柔,“小鹿,如今的世道,女人都能走出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躲在家里?你不想自己掌握 自己的命运吗?” 司露微这个时候,终于抬眸看了眼他。 她定定看着他:“五哥,你拿着我的卖身契,你自己把握着我的命运,不容许我逃离,却又想让我自己给自己做主。你不觉得可笑吗?” 沈砚山:“……” “我若是能给自己做主,我早就嫁给了徐风清,不跟你和我哥哥一起这样混日子了。”司露微的眼眸很沉,“五哥,你说一样、做一样,到底想要怎么折腾我?” 沈砚山半边身子僵住了。 他想让她自立,前提是他的女人。 可他忘记了,女人真正的自立,是连婚姻都能自己选择。 他的确是一边bī迫她上进,又一边囚禁她。 说到底,真正阻挡她成为新派女性的人,正是他沈砚山。 他从未如此自我反省过。 这么一想,他有点毛骨悚然,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了。 他定定看着她,伸手将她抱了过来。 “小鹿。”他很无助,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如果她爱他,这一切都好办了。 他应该怎样讨好她? 第二天,副官长方力早早来了,告诉沈砚山说,沈横请司露微这几天都住在沈横家里,给牛高参做菜,直到牛高参一行人离开。 司露微说好。 她自己反省了一个晚上,明白了沈砚山和沈横的好意,而她昨天的表现很糟糕,辜负了人家。 若真的能成名,被人称呼一声“司大厨”,不也是很好的吗? 以前只有男人才有机会。 沈横和沈砚山给了她创造人脉,她却没有抓住。 这么想着,司露微的心思也转了过来。 她虽然是老思想,却也分得清好歹。 她和沈砚山一起出门,沈砚山亲自送她去了沈横府上。 路上,司露微给沈砚山道歉:“五哥,我昨天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沈砚山笑了笑:“你说得对,是我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很虚伪。” 我也没办法,我是真喜欢你,除了虚伪,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反正是不能放开你的。 他又看了眼她。 他满腹的柔情,都不能倾诉。 司露微则没有接这句话。 马车到了沈横的府邸,司露微下车之后,让副官把她的东西带好,直接去了厨房。 牛高参听说今天还是司露微来做饭,就直接道:“早餐吃粉吧,昨晚那种的就很好。” 副官长去告诉了司露微。 司露微带了汤,又因为今天不是只做鲜汤粉,于是她下了功夫。 她只要下功夫,哪怕是简单的米粉,也能提两成的美味。 这次是牛腩米粉。还是那个汤,添加了又软烂又带筋的牛腩,司露微做了满满一锅,用木桶装好。 司露微还送了一份给沈家的十姨太,剩下的全部送到了前面。 牛高参一行人大快朵颐。 这一木桶的米粉,足够十几个人吃的,但他们只有六人,愣是吃得不见底,最后一口汤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