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此时一匹小马拉着的小棚车在青石街道上拖拽出刺耳的声响,洛阳百姓倒是很有经验,看热闹归看热闹,但都自觉离开中间的主道,王城失火有水龙司的马车要跑自然不敢耽搁,余敬惜借着便利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大宁宫而去。 最终超速的马车被拦在了三条街外,手持长矛的军娘将余敬惜连同看热闹的人群挡在街口,便是离这么远已经有隐隐热浪传来,看着夜色中妖异跳动的火苗,她的心也像被放在火上烧灼一般,将怀中的官印递上去,片刻一个侍卫头领模样的女人走了过来。 “失火的可是天书院?”她口干舌燥。 “是,不过、、”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余敬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 “有没有伤到人?” “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封锁街口。” “那我可否进去?” 那女人摇头:“不行。” “请让我进去。”余敬惜哀求道:“我有亲人在里面。” “里面正在救火乱得很,大人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侍卫也是看在五品官印的份上才耐着性子劝说。 “公主殿下可在?能否传话进去?” 既然能与公主殿下搭上关系,侍卫头领也不敢怠慢:“这里离公主府就两三条街,刚起火公主殿下就过来了,要不我去帮你问问?” 余敬惜从袖子里摸出张百两银票塞过去:“感激不尽。” 一会儿功夫衡江公主居然亲自过来了,远远见到余敬惜就招手唤她过去,看着她脸色沉重眉头紧锁的样子,余敬惜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出事了?” 衡江公主大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发软,你家的那个没事。” 余敬惜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下觉得五脏六腑还原之后惴惴的疼:“没事就好。” “没受伤,但也吓着了,进去看看吧。”衡江公主叹气:“顺便也帮我劝劝蔡皖晴。” 劝蔡皖晴?难道、、蔡夫子出事了? 两人加快脚步往兴庆宫方向走,余敬惜回头望了望火场方向,烈烈的火苗被冬日的北风吹起老高,看起来好像已经有好几个院子受了牵连,水龙司的衙役和侍卫们传递着装水的木桶,但是比起熊熊的火势这点点水真是杯水车薪。 “没事,已经让人在拆墙隔火。” 余敬惜叹气:“这么抽井水还不如铲积雪,哪怕带点土也比一盆水管用。” 衡江公主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忙组织人手寻找工具去了。 “便是有风也不该有如此火势。” 衡江公主咬牙切齿的恨声道:“那帮该死的白莲教徒,为了不让人追踪居然在撤退的路上洒了火油。” 余敬惜也皱眉,这里说的火油可不是指点灯的桐油或是菜籽油,而是石油的一种提取物,极具附着性燃烧猛烈。 就在兴庆宫的前院,守在厢房外的侍卫推开房门,这应该是衙门值夜的签押房,屋里陈设简单,三两张椅子一张桌案,靠墙的书架再就是用帘布隔开的休息内室。 余敬惜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椅子上的仓吉儿,身上只有轻薄的银纹百蝶渡花小袄,素面的裘皮披风被解下来搭在椅子扶手上,有大片猩红的血迹刺目无比。 “吉儿。”余敬惜见他目光有些发直,便走过去轻轻的抱了抱他的肩膀:“你有没有受伤?” 虽然听衡江公主说他没事,但见到披风上斑斑血迹还是让她有些害怕,摸着他冰凉的手环绕着他僵直的身子,轻声的将神游天外的男子唤醒。 仓吉儿看着余敬惜半响眼神才慢慢开始聚焦,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主心骨,是自己的依靠。 他伸手微微发颤的揪着女人的胸襟:“、、救、、救他。” 他不知道余敬惜会不会医术,只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她不会让自己失望,不会像刚刚的御医一样对自己摇头。 “不会有事的,不会。”余敬惜用双手轻捂住他的耳朵,这个方法能提供给人安全感,让人快速的安定下来。 “如何?”屋里响起一个威严的女声,余敬惜回头才发现,高圣后陛下坐在靠近内室的椅子上,此刻正在询问从内室出来的御医。 三十多岁的御医扯着袖子猛擦汗:“臣女无能,现在姚太院还在施针,但血还没止住。” “连影卫用的金疮药也止不住?”高圣后陛下喝问。 “伤口太大,而且伤及府脏。”那女人连连磕头:“姚太院现在施针想要止住内脏出血,但外面的伤口用捆扎的方法却也止不住,蔡公子与常人不同,下肢无觉不能自己收缩腹肌,臣女只能将他双腿蜷曲捆绑包扎,但伤口太长愈合的并不好。” “如果一直流血不止,他、、能坚持多久?” “、、今晚。” 哐当一声,是高圣后陛下的长袖扫翻了手边的茶盏。 “还不进去想办法。”衡江公主气愤的踢了一脚还趴在地上的女人,又转头看看余敬惜两人:“你们也进去看看吧,顺便把蔡皖晴劝出来。” 余敬惜点点头,看出衡江公主这是想要私下劝劝陛下,这种皇家秘事她们还是不要听的好,便扶着仓吉儿一起进了内室。 内室不小,除了床铺还有张夏季小憩的竹榻,放杂物的木柜,衣帽架子还有装饰的高脚木几花台。为了姚太院施针,屋里点了七八盏烛火光线明亮,已经六七十的年迈老太院半坐在床前的绣墩上,床上的蔡念儿上身被轻纱罩着,也不知老眼昏花的太医如何隔纱认穴的。 蔡皖晴窝在床尾,抱着蔡念儿被卷曲捆绑的双腿,头低着看不到表情。 “如何?” 余敬惜不赞同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还讲什么男女大防,但外创伤的知识除了生女儿时医生讲的剖腹产注意事项,就仅限于切伤手指绑个创可贴? 一旁穿着跟小公公衣服颜色相似,却不是太监服样式的男子,将手中鲜血染红的白布展开:“便是上了药也被血冲掉了,那伤口怕有四五寸,连内肠都、、” 仓吉儿用手捂了嘴发出哽咽声,余敬惜将他半转拥入怀里。 “伤到内肠了?”那就麻烦了,容易引起腹腔感染。 “那倒没有,不过划伤了胎孕包。” 胎孕包?余敬惜噎了一下,子宫? “内伤不算严重,姚太院说可以金针止血,可是外的伤口包扎了也不管用。” 余敬惜皱眉,腹部没有什么大血管啊,她记得当初医生特地讲解了剖腹产的安全性,讲得很细致全面为了消除产妇的恐惧心理,她自己也从网上看了许多相关的知识。 于是细细的再询问了一番,这才醒悟。 “你们怎么都不缝合伤口啊?”那么长的口子让它自然愈合不是扯淡么。 “何为缝合伤口?”姚太院正好留针蓄气便转头问道。 余敬惜想了想:“衣服上破了口子不是要用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