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刁奴包围中的仓家夫主带着年幼的女儿连热饭都吃不上。就在大家以为仓家就此一蹶不振的时候,高圣后居然亲口称赞上京请罪的仓家大公子,而高圣后最宠爱的衡江公主亲点了分雪金纸为下一年的贡品。 仓家没有倒下,仓家大公子留在洛阳坐镇,仓家的洒金纸依旧是洛阳贵族的最爱,因为据说它是衡江公主的最爱。而仓家大公子成了周国上下闺阁男儿的传说,传说他玉质金相,雅人深致,如竹似兰。 “这庚帖是当初家父代为保管之物,现在退还与你又有何错。” 木秦彦也在心里挠头,要说定下了吧,为什么只把小姐的庚帖给了仓家,家里却不曾见到仓家大公子的庚帖? 可要不是定下了,为什么要把小姐的庚帖交给仓家夫主? “真的不是交换庚帖?”她再一次带着期盼问面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炮仗一样一蹦三尺高:“都说不是了!这是当初余家家主交予家父保管之物。” 木秦彦再次在心里挠头:“不管如何说,木氏只是余家的区区一个下人,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等我家小姐上门时,仓夫主亲自还于我家小姐才是。” “你家小姐要来?”小女孩脸上露出八分诧异:“你家小姐不是傻子么。” 木秦彦直起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泥金笺 仓府后厅 一个容颜婉约的男子盯着面前桌上早已没有半分热气的茶盏,几丝轻愁几丝幽怨挂在眉梢眼角,一身上好的青螺绢衫却更映衬着人弱不胜衣。 “父君。”前厅的小女孩正是仓大公子的妹妹,如今仓家唯一的女主人仓澜宜。 而盯着茶盏发呆的丽人就是仓家的夫主。 听到女儿的声音,他将目光移过来便看到她手上那抹刺目的红:“她想怎样?”这句话听不出一点底气。 而他也真没有一点底气,虽说当初是自个儿亲口答应的,但是也算得上形势所迫。虽然只是一个口头的约定,他并没有交给那人吉儿的庚帖,但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不然余家也不会做出那么大的牺牲。现在反悔好嘛?关键是如果被吉儿知道了,自己只怕是再难抬起头来。 她不肯带回去,说是以后让余家小姐上门来取。” “余家小姐?”仓夫主一怔:“她、、她不是、。” “说是好了。”仓澜宜回答的声音矮了几分,怎么可能好了,胎里带出来的病岂是说好就好的?说好了,大概也是自家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仓夫主大概也听懂了女儿的意思,攥在手心的手巾更紧了几分,手指节变得惨白惨白:“便是好了、、、又怎么能配得上吉儿。” 仓澜宜有些骄傲的一抬下巴,没有错!这世上便是光芒万丈的衡江公主也配不上自家大哥。 “打发人给余家送去。”手指碰到冰冷的茶盏似乎被冰的一哆嗦:“再送五千两银票过去。”仓夫主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是从那绝望之境走过来的,当然明白区区五千两根本不能弥补什么。 “是。”仓澜宜圆苹果的脸上露出几分纠结:“万一大哥以后知道了呢。” 仓夫主唬了一跳,心虚的目光左右来回游荡:“我明天就去洛阳,这么久不见你大哥,我就留在洛阳陪他些日子。” 仓澜宜疑惑的盯着自家老爹,这么胆小的老爹,居然敢在这么心虚的时候自家送到大哥跟前? “你大哥今年已经十七了,最好能在洛阳遇到佳媳订下来才好。”这才是斩草除根的最好办法。 高明!大哥要是嫁到洛阳,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余家那个痴儿了。 “我说老爹。”仓澜宜抖抖肩膀:“你没瞒着我什么事情吧?” 仓夫主一愣,然后眼眶一红。 “便是这样,不也是为了吉儿打算?”难道真真让自己的心尖尖嫁给一个痴儿?再说当初那个约定也只是说,待到余家来人时再考虑,他考虑过了呀!考虑的结果就是不同意,这样把庚帖送回去不算不守承诺吧? “父君是想大哥嫁于衡江公主么?”仓澜宜跺跺脚:“大哥便是再好、、又怎可能做得正室?” 那是可是衡江公主,高圣后唯一的女儿,以后大周的主人,她的正室不就是夫后?这个已经超出奢望范畴了,不用考虑。 “我不要大哥做小,便是公主也休想!”小女孩跳脚。 “爹爹怎会如此打算?”仓夫主兔子一样红的眼睛从手帕后露了出来:“澜宜是这么看爹爹的?” “我可什么也没说。”看着老爹的兔子眼睛,仓澜宜急忙摆手:“不过是听到些疯言疯语,问上一句。”也顺道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澜宜你也不小了,这次跟爹爹一起去洛阳吧,据说你大哥在金园书院识得许多贵家公子,到时候、、” 仓澜宜转身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我马上叫人把东西给余家痴儿送去。” 再不管大哥的事了,每次都引火烧身,她才十岁好不好,还是小盆友呢。 、、、、、、、、、、、、、、、、 食不言寝不语 好吧,现代人已经很少有人讲究这个规矩了,余敬惜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没人可说话,屛儿端着小碗站在她背后,一脸严肃还不时地用大眼睛怒瞪坐在小姐对面的傻大个。 木柯煜无知无觉埋头猛吃,今天她一个人捣了一池子浆料可是累坏了,即使是稀薄的粥汤泡着中午剩下的红豆黍米饭也吃的香甜。 余敬惜的活动量小,再加上清淡的粥确实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勺子,屛儿上前一步看着碗里几乎没少的清粥,只觉得眼窝发烫。 晚上一定回去找找还有什么可以典当的东西,回头让大木头去换些吃的回来,小姐还伤着呢,吃的这般少如何是好。 “大木头,哼哼,你个笨木头。” 余敬惜手指有节奏的轻叩这桌面,盯着对面的木柯煜若有所思,三个小孩包括自己都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断炊可是大问题,更何况自己还伤着。但是让一个半大孩子出去打零工,来养活三个人又确实不太现实了点。 “木头。”对面的半大女孩一愣,显然没听过小姐叫自己这个称呼,余敬惜轻咳一声继续往下说:“库房里还有多少麻纸?” “啊。”柯煜愣了一会儿,伸出右手一阵比划。 屛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姐,她说还有十五令。” “令?” “其实黑麻纸不能按照令算的,一般来说五张为一刀,十刀为一令,但是黑麻纸的成纸破 损比较多,所以直接十五刀扎一起按照沓卖。” 听到屛儿的解释,坐在对面的柯煜蹦到凳子上冲着他一通啊啊的手舞足蹈。 余敬惜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她说什么?” “大木头说。”屛儿一时顺口便将私下里对柯煜的称呼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