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儿不做声,瞄着她, “我和你哥就是在那儿认识的,”这绝对是故意刺激他。28lu.net好嘛怒春十,你真是“险招儿”一个接一个地冲心头往外冒啊,赌了…… 她盯着他,娇嗔渐渐变得强势,戏儿就着迷她这个劲头儿,他恋上的这个女人,让他痛让他恨让他沉沦愈深…… “鹧鸪庙里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雨动 风动 鸟动 枝头 心头呢’,很稀奇,它是用一种名叫细爪文的字体书写,你哥迷恋这种字体,而我会写这种字……” 戏儿突然冲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吧,春十赌的就是哥哥迷恋这种字,弟弟会不会也有同好?嗯,好个怒春十,到底她和冯戏儿从初遇那会儿开始就有些“灵犀”之感,真能这么一准儿掐住他的筋脉!……哈哈,春十这会儿脑洞打开,灵感像脱了缰般源源不断胀满头脑…… 细爪文, 庙, 神兽, 梦…… 春十脑子里机灵地疯乱,但是,有一点她更坚定了,一定要把冯戏儿带去鹧鸪庙! 是的,最先想起的“险招儿”就是把他带去鹧鸪庙,所谓以“暴动”制“疯动”,春十想,鹧鸪庙里那群怪喇嘛只怕见到自己恨不能碎尸万段,一定会跟冯戏儿抢自己,呵呵,乱里逃生,奇险呐。 如今走一步想一步,联想更多,反而奇想也愈多起来, 她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把这些零碎串起来…… 苏焕是神兽, 小渎是神兽, 他们都在庙里变的身, 慢着,还有什么共同点?…… 一时容不得她细琢磨,但是,戏儿和自己如此深刻的纠缠,难道,他也是……春十愈加兴奋,把他引去庙里一试的想法更迫切起来。 她根本不惧他的掐,也仿若了然了他对细爪文极致迷恋的根由,春十哑着喉咙微笑说, “戏儿,石碑今早被我弄垮了,不信你去看残骸,我能重新写给你看,你比对。” 戏儿突然有种感觉, 你永远驾驭不了她…… ☆、148 于吟左而言,找到这辆车的行车轨迹并不难。惊疑的是,这辆车的行车方向……吟左知道那个方向是去到哪儿,鹧鸪庙!于是一刻也没有耽误,吟左驱车向鹧鸪庙赶去…… 而此时已到达鹧鸪庙门前的戏儿和春十……情态则有了天翻地覆地变化。 怒春十显得格外振奋,眼睛贼亮,一见庙区,一闻佛香,更活泼,悲戚不见,哀怨无闻,这是何等精神头?嗯,她的地盘!尽管她早上才在这里撒了大野,依旧是“回了家”的感受…… 看来,戏儿着实是把她爱进心里去了,就算这一刻她骗自己又怎样,这一刻,春十的灵动让他欢喜,让他留恋。她说她会写细爪文,戏儿信,她写什么他也会当细爪文一样爱……如此这般,戏儿倒不急了,我就这么一步不差地跟着你还会丢了你?你高兴我高兴,你阴谋我陷入你的阴谋,你胡闹我陪着你胡闹,不离不弃,还会丢了你? 戏儿有爷们儿的气度,春十有“寻兽”的兴致,叫氛围一下有了质的改变,悲凝不见,鬼闹升级。春十这会儿脑容量大增,啥都还被她想起来了! 先不慌下车,春十瞄着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陆寻的,” 戏儿抬手捋了下她颊边散下来的发,“看来你瞒着我还真搞出不少事,这人又是谁,我没印象。” 倒是前头的清行插了句,“京特军三院儿的陆寻?” 春十一摆手,“管他哪儿的,反正就这人儿曾经托付我写过好几封情书,是代一个叫锦丹璐的女孩儿写给……”春十望着他,笑得可爱,“我那时候可不认识你,全写给你的,我这会儿想起来了,肉麻死了,那些话。” 戏儿和清行互相望着,还真没想到这事儿。信,是递上来过,戏儿能认真看么?后话啊,之后戏儿回去第一件儿认真翻出这些信件来,捧着看,惊震的同时笑得那个傻…… 三人下了车,吟左赶来也是快呀,正好车驶过来,再次聚了首。 氛围一下又紧张起来,这哥两儿,谁也不放谁的势头显现。 戏儿讥笑,到底是冯吟左,刚才在泽阳宫,那是“大局”,他能忍。现在出来了,怕是不忍本性了。不过戏儿也不在乎,说得很清楚,他和春十,要么同归于尽,要么他惨死她面前,总归,绝不把春十那般笑颜地交到他手上! 吟左奇怪的却是春十为何要把戏儿带到这里。 鹧鸪庙,名不见经传,却藏着他们兄弟两至爱的细爪文原笔。戏儿是一直不知此处的。于心而言,吟左也有不快,在他看来,这是他和春十的一个秘密,在这小庙里,他见过她的神秘,感知过她的“可遇不可求”,这些,吟左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兄弟两不言语的对峙,此时在春十眼里却是另一番诡灵计较。 吟左赶来,她并不慌忙,三方对三方,共同立在这鹧鸪小庙的山门前,竟让春十有种恍然如隔世之感, 想起她与他二人的相遇,无不充满极致与种种匪夷所思的关联, 经过了苏焕和小渎的两轮“神兽轰炸”,春十着实开始慎重思索这些神灵与自己的渊源。曾经不在乎,源于她的得过且过,如今,逼上绝境,眼前这弟兄两,位高权重,个性极端,不绕过这道坎她还怎么在这人间快活过日子?春十决定主动出击,你二人要不是“神兽”,我认栽;你二人要是,妈拉个巴子,只要是你们一变身,看我不先玩你们个半死,以报我这担惊受怕之恨呐……所以小怒踌躇满志,丝毫不怵眼前这尴尬境地了,豁出去了咩。 愈是丢掉心理包袱愈得范儿, 春十立在山门下好似身后是她家,微笑着说,“咱们不必在这外头僵持着,您二位如果不介意把主导权交我手上,就请甩单跟我入庙去,我确也有一些话想和你们说清楚。” 戏儿手背在后走上台阶, 吟左也举步走进,不过,入门前,看了眼顶上匾额,“鹧鸪庙”……不由感慨,这还真是他首次从正门入内…… 许是她一早犯下大乱,鹧鸪庙本就一整天闭门不迎香客,加上已是傍晚,霞光垂天幕,鹧鸪庙门前更是清寂一片,真正儿遗落尘世一佛土净地。 春十料想过许多情形,她一推开院门,一帮子疯和尚举佛杖挥佛尘向她哭天抢地而来;要么,隆切一人怨怒地立在前,“孽障啊,此地万万再容不下你……” 却,情形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一整座庙,空无一人, 佛,还在那里,端坐高堂,悲视红尘, 熏香,还在缭绕,淡香醉人, 喇嘛们的红袍晾晒廊下,出家人的清修与佛愿呐…… 春十不由走快几步,嚷了声,“人呢!” 甚至拍拍手,“¥##@!”叽里咕噜一串怪腔调,吟左不禁摇头微笑,她想说的是梵语“我来了”吧。 春十真的很忧虑,她毁了人一至贵石碑,现在还弄得一庙喇嘛都不知所踪……春十没进庙那会儿的从容了,快步向后山跑,那倒塌的石碑……两兄弟紧紧跟随。 眼前的景象叫三人俱惊愣在那里。 藏红一片, 一庙的喇嘛,无论老幼,通通五体投地跪趴在塌碎的石碑前,一动不动,好似甘愿这样叩首千年,以求宽恕……难道,自她离开,他们就一直如此?! 春十这会儿急了,她跑到为首俯趴的隆切跟前,扑通一下想都不想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大师傅,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早儿根本不知道……我手就那么一碰……” 隆切缓缓抬起身子,却是一脸慈悲的笑意,甚至有份“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完满感, “佳色大师说得对,石碑破碎之际,就是您茅塞顿开之时。小庙能历经千年,百世僧人不离不弃的值守,终迎来您与他二位的重逢……到了隆切这一辈,何等荣幸之至呀。”说完,深深叩首,隐隐泣慨。 春十摊坐在那里,望向立于廊下的兄弟两, 此时正月光旺媚抛洒, 一时,他们的身影倒似有了重叠…… ☆、149 鹧鸪小庙的正宗大殿却给人富丽堂皇之感,主要是用色,金与翠银交相辉映,奢富一方。 大殿里,只她三人坐于蒲团上,春十拍了拍她手肘边一空心枕头,“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戏儿睨那一眼,“窃听用的。” 春十眼睛睁大,“你还真是我的人!”敲了敲那玩意儿,“最早的窃听装置是战国的‘听瓮’,陶制。大肚小口埋在地下,上蒙皮革,人伏在瓮面上能听到10里外。后来觉得撅p股侧耳听姿势太s情,开发出陶瓷空心枕头,躺着听。到了宋齐,就有了咱这种更轻便的窃听装置,用牛皮做空心枕头,这个能听到30里外的动静呢。”她边比嚯边说。 吟左笑,“我看看。”春十递过去,吟左放到耳边听了听,“30里外?喇嘛们的窃窃私语能听到么。”类似笑逗。 戏儿沉声说,“你有什么狗p就快放,别这么扭扭捏捏堵着好么。” 春十撅嘴横他一眼,她着实想做点铺垫叫气氛轻松起来,再给他们喝……是了,她也终于想起来苏焕和小渎变身前还有个共同要素:迦兰陀酒。一喝就变兽。可临了临了,要灌他们酒了,春十又紧张起来:要他们不是怎么办!于是,这不就想扯些野棉花垫啵垫啵心情…… 戏儿这一不耐烦,春十一咬牙,拿出两只碗,一碗倒些许酒,豁出去了,“你们先喝了这酒我再说。” 戏儿不废话,拿起喝进嘴里,眼睛却是一直望着她,春十也是盯着他……小怒那心哟,揪到嗓子眼儿!变呀……可惜,小怒的头皮都发麻了!没动静?! 戏儿放下碗,“毒酒?” 春十这会儿想哭,“毒死你我有好处么,你怎么就这么不信我,我也心疼你……”泫然欲泣地又看向吟左,吟左也已经拿起碗,不过只喝了一口,微笑着说,“什么酒,味道真特别……”还没说完,奇幻一景终于来临了,这次,春十再没有惊奇,反而呜呜哭起来,“果然,果然,不枉费我一番苦心呐……” 在她的哭声里……不得不说,这是一次较之前两次更为华丽的变身!慢慢这货也忘了哭,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盛景之内! 整个大殿被金银两色渲染得格外辉煌, 吟左这边金色耀眼, 戏儿这头银艳夺目, 两厢同时虚化,人形渐失,缭绕成龙形烟状升上天际,在大殿中央,纠缠融合,最后,“扑通”一声,眨眼功夫,一颗半金半银的小怪兽砸进她怀里!春十掂量着,它好柔软哦,可爱死了,它背上还有个金银相间的小壳,一碰触,手指仿若能陷进去摸到它软和的小肉,它舒服地在她掌心zhezhe地蠕动…… “原来是一分为二,那就是说戏儿、吟左都是你?” 小兽在她掌心里灵活地翻了个儿,第一句话就是“翠翠,我不想死!” “什么?”春十笑起来,果然有戏儿的影子,开口闭口就是“死”。 小兽感觉特别活泼,它又立了起来,小爪子上还抓着一把宝剑,尽管小,但是春十看得清楚,超级漂亮,好像全是宝石做的。 它突然一抱拳,单腿跪了下去, “翠翠,我是你的睚眦小神。”然后十分可爱地单手敲了敲它背后的小壳,“我原先没有这个东西的,后来单为驮着你走四方,你赐我了这。”春十觉得这枚小兽真是精神,飒爽临风之感,说话也极其干脆利落,“翠翠,我知道变身后就得立即想方设法消失于人世了,但是,我确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仰头望着她的小脸蛋儿,此时充满渴望与好胜心…… 咳,春十哟,你一先想着的待他(们)变身,你不玩死他(们)?这会儿哪里还有这心思,反而充满怜爱,想起戏儿的孤寂,想起吟左的坚持……春十不禁摸上它的小头颅,真如抚摸爱将, “苏焕和小渎都是一个人,你怎么变成了两个?” 睚眦小神明明撅了下嘴,那样倔强,还是十分勇敢地望着她,“我犯了天条,回去就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