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雨柔的话,刘义笑了笑,虽然有一定的家学渊源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苏雨柔自己也有这个天赋,君不见有多少从小就精心培养的人,最后文不成武不就,眼高手低的? “娘子自己也有这个天分,不然那些高门大户里从小培养的继承人,为何依然有平庸之辈?”刘义对着苏雨柔说道。 “说回这个幕僚,也不知道朝廷取士到底是取幕僚还是取读书人。”刘义摇了摇头道,他其实真的很惊讶,幕僚当然有存在的必要。 但是他在县衙里看见崔守正对他那幕僚言听计从的样子,着实有些心惊……离了幕僚难道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吗? “夫君这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可千万不要再外面说。”苏雨柔吓了一跳,连忙环视四周,发现这是在他们铺子的后院中,也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为夫就是感慨罢了,今天见到崔县令的时候,为夫着实是有些心惊的,没想到崔县令竟是连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 刘义苦笑道。 “夫君安心便是,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看官员本身,若是官员有主见的话,幕僚也无法越俎代庖,若是无主见的话,没有幕僚,治理公务更加……不堪!” 苏雨柔安慰道。 刘义其实也不知道他在担心个什么,明明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也未踏入官场,但一想到这个是汉人的王朝,边境的胡人正在虎视眈眈,他就由衷的感到不安。 或许是不愿意看到神州陆沉,也或许是不愿意看见汉家王朝就这么消散在历史当中,从此以后胡虏当道。 “不要太担心,按照历史惯性的话,大都王朝应该是灭不了的,至少还能出现个南都……”刘义在心中自己安慰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万一南都没出现呢?皇室被一锅端了呢? 想了想,刘义觉得有些头疼,于是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等以后踏入官场在操心这件事吧,至少现在操心无用。 旋即刘义与苏雨柔来到外间。 现在外间并无客人上门,于是刘义与苏雨柔坐在石桌边上继续闲聊起来,刘义倒是也许久未和苏雨柔好好聊天了,现在一聊上,倒是也来了兴致。 “听说夫君你还要准备做个香水?”苏雨柔好奇的问道,她前些天与刘义晚上闲谈时,听见刘义说过他想要做香水、高度酒之类的东西。 “这件事也得往后等一等了,毕竟我现在还远远不足,若是有大人物觊觎上了我这点家业,我真是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等寻到背景再说罢。” 刘义想了想说道。 苏雨柔了然的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那些官僚的性子,满嘴都是仁义道德,腹里都是男盗女娼,苏雨柔不是什么天真的小绵羊。 她张了张嘴,本想给自己父亲写信,希冀父亲能帮一帮自己的夫君,但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当初执意离家,远嫁给刘义,几乎已经和家中关系僵硬到了极致。 她很清楚,语气说是离家,不如说是逃出了家,然后几乎没有再和父亲联络过,幸而逃离家的时候,带了一些首饰,让她和刘义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至少现在,刘义已经浪子回头了,她也很满足了。 “妾身有些羞愧,无法帮到夫君的忙。”苏雨柔道。 “无妨,这种事情要是靠娘子的话,为夫未免也太没用了,为夫也希望单靠自己,就能长成一株参天大树,为娘子遮风挡雨。” 刘义看着苏雨柔,眼神温润。 苏雨柔抿着唇,杏仁眼里倒映着刘义的剪影,在这一刻,似乎她眼中只有他,而再无其他。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 猛虎堂。 陈如负着双手,淡然的踏入这个在乾县声名狼藉的帮派当中。 陈如今年三十有二,身材高大,面容方正,身上穿着官服,脚底踩着皂靴,身上有股浓郁的官威,不过这股官威有些刻意。 但是唬唬猛虎堂的这些人,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但陈如乐不此彼,他清楚,这些江湖人士往往是畏威而不怀德。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趾高气昂的衙役,手掌按着刀柄,左顾右盼,好不威风。 站在堂上的李宁见陈如进来了,连忙带着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他敢在猛虎堂堂主唐远明的面前玩心眼,甚至想着除掉对方。 但他在陈如眼前,丝毫不敢表露出其他心思,只因对方是朝廷命官,手中握着大权。 嗯……这在李宁这个落榜秀才里面,掌管一县之地的缉盗、治安已经是滔天的大权了,正如农夫都在想着皇帝到底是不是用金锄头种菜的。 “陈县尉,请上座,小人等候县尉许久了。”李宁赶忙把陈如迎上了主卫,坐在那象征着猛虎堂堂主的位置上。 陈如淡淡的点了点头,大步上前,毫不犹豫的坐在了那披着虎皮的太师椅上。 而这时,唐远明匆匆的从外间赶来此地,他见到陈如坐在他的位置上,心中杀意翻涌,但他也不敢表露分毫,只敢把这股杀意深深的藏在心底,最好是永远不要冒出来。 “陈县尉,小人来晚了,望陈县尉恕罪。”唐远明朝着陈如弯腰拱手道。 “坐下便是,你们寻我何事?要知道本官在乾县可忙得脚不沾地,若是不能让本官满意的话,你们可能过不了什么好日子了。” 陈如睥睨的看了一眼唐远明,冷笑不已。 即便他和猛虎堂有勾结,但他依然不把这两个猛虎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放在眼里,这两人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远远跟在雄狮身后,捡着漏的鬣狗罢了。 陈如是这样想的,他算了算自己如今的家底,至少可以谋求升官了,最好是去清江城任官,也就是郡城。 乾县终究还是太小了,去到郡城他才可以贪到更多的银钱,谋求更高的官职,这就是他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