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穿什么都好看,宁晚晚自然也不差。 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这件“流云”,十一年前,叶离在妖shòucháo里失踪,穿的正是这件该死的“流云”。 妖shòucháo何等凶险。 叶离又十一年没有音讯,所有人都知道,她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可谢子阳依然在等,他觉得叶离只是出了趟远门,靠这种虚空的假象来麻痹自己。直到今天,宁晚晚身上这件“流云”,将他刻意掩盖了十一年的伤疤qiáng行扯了出来,提醒了他,这道疤至今鲜血淋漓,从未痊愈。 谢子阳嘴角向下扯了扯。 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叶离的存在于仙府是不可言说的秘密。 尤其是不能告诉宁晚晚。 这小师妹从小被师尊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几个师兄宠着长大,脾气骄纵的厉害,若是被她知道众人对她好只是因为她与叶离师姐像,怕不是整个仙府都要被闹翻天。 他只能qiáng自压抑情绪,勉qiáng地笑了笑,温声道:“晚晚,听话,穿那件师兄送你的不好吗?” 宁晚晚的脾气虽骄纵,可本性不坏。 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很听话的,否则众人也不可能疼她十年。 但谢子阳没想到。 宁晚晚今天是铁了心要跟他作对到底。 她敛了笑意,面上的神色淡漠又无情,这让她的气质与总是温柔淑惠的叶离截然相反:“我若说不呢?” 谢子阳yīn沉着脸,不再说话。 宁晚晚不甘示弱对视着他。 半晌,确认宁晚晚今天是真的不肯去换衣服了,谢子阳冷冰冰地道:“师妹,方才想起我今日还未练剑,拍卖会便不去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毫不眷恋。 自然,他没能看到自己走后,宁晚晚那忽然失落至极的神情。 宁晚晚怔怔留在原地,盯着谢子阳越来越小,转瞬消失的背影,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走了? 真的就这么走了? 拍卖会是老早之前二师兄答应她的事,宁晚晚说过几回想去看看热闹,谢子阳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一有入场令牌,就即刻带她去。 谢家是商贾世家,修真界首富,故而谢子阳重诺。 凡是谢子阳答应的事,他从来没有不兑现过,更何况,他这个承诺还是对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宁晚晚许下的。 今日以前,谢子阳从未失信于宁晚晚。 可现在,就因为一件衣服,因为宁晚晚没有穿那件藕粉色的叶离同款,因为宁晚晚穿了他不喜欢的“流云”,他就这么一走了之。 练剑? 笑话,谁人不知,谢子阳是同宁晚晚不相上下的修真废柴。 他急着练剑,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宁晚晚心知肚明,练剑只是借口。 谢子阳只是生气了。 谢子阳气她不听话,更气她让他回忆起叶离消失的那一天。 在谢子阳心中,叶离才是那个始终牵动他心弦,让他兴高采烈又让他失魂落魄的白月光。 至于宁晚晚,劣质的替身罢了。 白月光不在,所以替身可以代替她接受他的疼宠。 白月光一旦回来,替身便成了脚底踩踏的烂泥。 挖她一颗肾又算什么? 只要是为了叶离好,哪怕是要宁晚晚的命,谢子阳也毫不犹豫。 事实上,书里的谢子阳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 宁晚晚没忍住,一进门就摔了杯子。 关上门,再没人看着她,于是所有负面的,悲伤的情绪汹涌袭来,她不需要再装。 无数的细节,过去十年她所忽视过的很多东西,一件件一桩桩地在她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掠过。 谢子阳为什么喜欢她穿粉色? 大师兄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的红痣出神叹气? 为什么师尊如此疼爱她,但后山有一片山谷,从来不许她踏足? 这些问题,如果都以宁晚晚是“替身”为答案的话。 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宁晚晚沉着脸坐在凳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啪—— 一声巨响,她手掌重重拍在身前的石桌上。 “岂有此理。” 想她宁晚晚,一届内娱顶流,三金影后,粉丝千万。 竟沦落到当一个工具人替身? 还要被挖肾放血? 谁给他们的权利?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宁晚晚将那石桌拍的啪啪作响,一双总是明亮带笑的杏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宁晚晚自然不是那种安于命运安排的性格,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她就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变qiáng,要复仇,要将那些把她当替身的狗东西都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