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此时已看见了那小孩儿脸上都是青肿的,心中有气,面上却是半点儿不露出来,淡淡道:“不过是折几枝杏花摘几个果子罢了,这也叫偷?打成这样也足够出气,还想怎的?” “刚刚明明他自己都承认是偷了。niaoshuw.com”兰湘雪冷笑,却听兰湘月悠悠道:“妹妹,你看看他才多大?懂得什么叫偷什么叫拿?知道什么后果?你难道也只有六七岁么?” 说完又转向兰老爷道:“父亲,非是女儿妇人之仁,只是这是非对错要分明。究竟咱们家算是什么?不过是个商户人家罢了,必然要传出横行霸道的名声就好听?上一次去寺庙,父亲和母亲还散钱布施,那高僧们怎么说的?常怀宽恕之心,如今就和这么个孩子认真,何况又不是真的偷了什么东西。” 兰录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便听胖大妇人嚷起来道:“上个月厨房里丢了筐桔子,可见就是这小畜生拿去了……” 不等说完,就见兰湘月看过来,冷冷道:“好大口气,一筐桔子,你也看看他这小身子,有没有一筐桔子高呢?就赖是他偷得。你们别以为主子们在这里住的日子不长,就什么都不知道。若真是要较真儿,咱们今日就认真查一查,看看你们是否都是干干净净的,如何?” 这些庄子里的下人们都自由自在惯了,庄里东西说是主子们的,可主子们又不在意,他们一个个又哪里会真的忠心耿耿的全给主子们留着?认真查起来,竟没有一个干净的。因此众人便都看向胖大妇人,埋怨她一句话引得姑娘动了怒,再说你混赖什么不好?非说一筐桔子,你当姑娘是傻子呢? 于是那庄上管事的便急忙来打圆场。兰录此时如何还分辨不出来?沈氏也知道今日是不能对这小孩下手了,这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她这当家主母的威严又被兰湘月给藐视了一回,这口气却如何能忍下?只是忍不下去也没办法,眼看着兰湘月如今炙手可热,那段明睿都对她倾心,因此少不得咬碎了牙齿往肚里吞,顺着兰老爷的意思将小孩儿放走。 “你叫什么名字?这样小小年纪就四处游逛,你没有家吗?” 小孩儿还从未见过沈氏这样凶的人,本来心中已经怯了,却是性格使然,不肯承认那些诬陷。以为自己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却不料最后竟是绝境逢生,被这个上次还让他吓得跌倒的女人给救了,不但如此,这女人还领着他回到后院自己房里,给他敷药,还给了他几百铜钱,一时间,小孩儿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人呢? “我……我没有名儿,奶奶一直叫我小龙,所以你也叫我小龙吧。” 许是受了兰湘月的恩情,小龙一改在沈氏院中的小光棍作为,竟然变得有些束手束脚 “小龙,很好的名字啊。”;兰湘月微笑道:名字未必有什么好,但小正太真的好可爱啊,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又直又挺,嘴唇不薄不厚,重要的是唇形好优美,比自己的还优美。 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儿,却是每天流浪,真是太可怜了。想到此处,兰大姑娘顿起“怜草惜玉”之心,胸中冲出百丈豪情,就要为小龙安排一个稳定清闲,能让他小小孩童胜任的工作岗位。 可想来想去,自己家是不必想了,自己这个女儿的份量未必比得上沈氏那老虔婆的枕头风。不过池铭那货还算是靠得住的,因此便让小龙去找池铭,让他给暂时安排一个只管吃闲饭不管干活的差事。 却不料小龙摇摇头,只说家中还有奶奶,要回去照顾,不能跟着去茂城。这让兰湘月大为遗憾,心想亏我费尽心机替你找了那么个好地方,原来却是自作多情了一场。 不过小龙临走时表示:奶奶老了,自己不知道能照顾她几年,如果有一天她老人家不在了,他就去池家找兰湘月。 兰湘月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小孩子都是不太愿意去想长辈不在世的事情,这小龙年纪不大,说出这样话应该不是理智使然,那大概就是祖孙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厚,然而这小孩儿却依然承担起照顾奶奶的重任,这份担当就很令人感动了。 她本想告诉小龙自己不是池家人,只是池家的准儿媳妇,不过想一想,小龙的奶奶不会连三五个月也挣扎不过去吧?到那时,自己只怕也已经从“池家的准儿媳妇”升迁成为“池家的正式儿媳妇”,小龙去找自己,倒也没错。因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住了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清早,众人启程动身回茂城。 坐在马车里,兰湘月频频回头,听见兰湘雪讥笑她没见过世面,这种乡下地方也不舍得,她也没反对:是不舍得啊,泥马都没和段明睿见一面,好好挫一挫对方的锐气,让他死了提亲的心,她能舍得吗? 回到茂城后,兰老爷因为对兰湘月的婚事迟疑不决,恰好有一单生意出了点问题,要他亲自赶去青州料理,因此立刻就拔脚走了,临走时嘱咐沈氏说:自己不回来,就不能让池家下聘。 这消息传到兰湘月耳中,当真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很清楚老爹在信用和天大的机遇面前,到底还是动摇了,这脚底抹油就是准备施展“拖延”**,等到充分考虑好这桩婚事的利弊之后再确定结果啊。而兰湘月一点儿也不看好这结果。 怎么办?正当兰湘月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又一个重磅坏消息炸到:段明睿也搬来茂城的别墅暂住了。 “这明摆着就是要和池铭争夺你的芳心,说起来,段公子对姐姐,也真是煞费苦心,只恨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那池铭除了相貌和段公子相当,其他的,你是论才学,论人品,论家世,哪一样能比得上段公子啊?何况又不是娶你回去做妾,是做平妻,那可也是正室,就算将来娶了正妻,也不能拿你当妾室姨娘之类看待的,这是何等尊重,你还有什么不足?” 陆婉儿坐在兰湘月对面,苦口婆心地对她进行劝说,光茶水就喝了三碗,可见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 兰湘月仍是绣着花儿,眼皮子都不抬,冷哼道:“池铭上辈子是不是放了你高利贷又把你逼死啊?所以这一世你为了报复,就把他说的这样不堪。” “那倒也不是,说起来他算是好的,只这也要看和谁比,他和我三哥比,我不能说他不好,可要和段公子比,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嘿!段明睿给了你多少钱啊?你看看你这个不遗余力的劲头,要不然我说说把你嫁过去得了。” “那也得人家要啊。”陆婉儿没好气的白了兰湘月一眼:“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专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是不是?” “伤口?我去了乡下一趟而已,你就有伤口了?”兰湘月终于抬起头来,假装一脸惊讶的看着陆婉儿,果然,下一刻那娇俏的女孩儿就被她气得仰倒。 “本来吧,我就是这茂城里最出风头的女孩子了,容貌不差,才名也不差。我还想着将来的夫婿也一定要好好儿挑一挑,不能比任何人差呢。”女孩子间的悄悄话儿,大胆些也无妨。只是说到这里,陆婉儿的表情就跟快哭出来似的,悲愤道:“谁知道后来,你那么不声不响就横空出世了,原本觉得我不错的那些人一看,好啊,原来陆三姑娘根本不算什么,兰大姑娘那才是真正的才女,知道什么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吗?和你一比,我就是该死的人和该扔的货。这难道还不叫伤口?不但是伤,还是心口上的伤,一个劲儿滴血呢。” “噗!”饶是满腹烦恼的兰湘月,也让她逗得不禁笑出声来,连忙道:“行了行了,看你说的那可怜劲儿。实话说,当日谁想横空出世了?不是你们逼着围着,我愿意出那个风头吗?我现在比你还后悔呢。” 她一边说,就扔了一条帕子过去,陆婉儿迟疑接过来,自己用手摸脸道:“不是吧?我真哭出来了?不可能啊,我可不是那种娇娇女,打不过人家就哭。” “不是给你擦眼泪的。”兰湘月忍笑道:“你不是说心口上有伤流血吗?给你擦血用的。” “啊!你这坏人,人家都这么伤心了,你还往我心口上插刀。”陆婉儿“大怒”,过来就把兰湘月摁住打,姐妹两个刚嘻嘻哈哈动了两下手,就听门外小荷的声音道:“姑娘,段公子来了,太太问你要不要出去见见呢。” “快去快去。”陆婉儿猛然停了动作,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哎呀不行,这会儿要是去了,岂不是让段公子看轻?奇怪,他过来干什么啊?小荷你没问问?” “听说是来送东西的,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呢。所以让人来请姑娘,不过也说了,姑娘若是不想去,就不去。” “我去。”兰湘月才不管段明睿会不会看轻自己,若是看轻了,那更好。因就要换衣裳,吓得陆婉儿死命拖着她,却听她笑道:“这样吧,你也去,说不定段公子就会移情别恋了呢。” “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 陆婉儿气得要死,眼见拦不住兰湘月,她忍不住摇头道:“算了算了,你想去就去吧,我管不了你,我也是的,明知道都是闲操心,就是管不住自己,呸!你个不识好歹的。” 兰湘月微微一笑,转身出门,陆婉儿没办法,也只得告辞离去,临走时还表达了一下对兰湘月这“不识好歹”的眼光的不满。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湘月要和小段交锋了,呼呼 ☆、第五十一章 兰湘月也不理她,送出去后直奔前厅,果然,一进门,就见段明睿正坐在下首,上首坐着的是沈氏,兰湘雪则在段明睿对面第二顺位的椅子上,规规矩矩坐的还真有点儿大家闺秀的气质风度。 “大姑娘来了。”沈氏满面笑容,而兰湘月一进门,便看见一边桌上放着一摞子布料,沈氏旁边的桌上则放着一个大锦盒。她心中咬牙,暗道丢人啊真丢人,这老虔婆爱财的嘴脸可算是人尽皆知了,当日池铭就是用这些东西来收买她,如今可好,这段明睿也有样学样。她自己就不觉得丢人吗? 一边想着,脸上却是尽全力挤出了一股“暴发户”般的惊喜笑容,奔着那摞布料就过去了,一面翻拣着,就赞不绝口道:“呀,这是段公子送来的?想必都是内造的吧?果然这东西就是不一样,太太您看,比当日池公子送的可好多呢。” 兰湘雪“扑哧”一下就笑出来,刚笑了一声,便连忙又正襟危坐,咳了一声道:“姐姐,那不是段公子送的,是池公子刚刚送过来的,我和太太看着也只是寻常,真不知姐姐怎么看出好来的。” “啊?” 兰湘月傻眼了,心想我这还想卖力表演下攀高枝儿的戏码呢,敢情一开头就演砸了?因脸色也不禁微微红了一下,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看段明睿,却见他面上惊讶退去,换上了然的笑容,那目光让兰湘月真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去。 “兰姑娘若喜欢,也不值什么,回头我让人回京的时候,给你捎几匹内造的锦缎过来。”段明睿依然是一派贵公子风范,兰湘月咬了咬嘴唇,狠狠盯了他一眼,知道再演下去也没用了,便来到兰湘雪上首的座位坐下,淡淡道:“不知公子此来,是有什么事呢?我爹爹出去谈生意了,还没回来。” 段明睿笑道:“我也是上门后才知道伯父没回来,这却是不巧了。家外祖母一直念着姑娘的救命之恩,所以吩咐我有时间就过来坐坐,或是有什么需要我效力之处,生怕伯父和伯母不好意思开口,倒是我主动些好。” 天啊,这货不是清傲的贵公子吗?怎么这会儿脸皮也是这么厚呢?兰湘月只觉得无力,看着段明睿一字一字道:“公子多虑了,我们不过是个商户人家,哪里有什么难处是需要公子出头解决的?更何况,也万万不敢高攀。” 这话一出口,沈氏就觉着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惶恐:这大姑娘如此不客气,若是段公子从此生了气,肯把目光移到二女儿身上,那自然是好的。怕就怕万一段公子生气了,却是看也不看二女儿一眼,那可不就是鸡飞蛋打了呢?自己成日里以为段家只有贵,未必有财,可是只看这锦盒里的首饰,那该是内务府的精品啊,这样东西,就是池家有一座金山,他们能买的来吗? 一时间,沈氏倒是纠结上了,段明睿说了什么她却是浑不在意。待回过神来,就听二女儿巧笑倩兮道:“段公子何必固执呢?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沈氏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知道这是二女儿倾慕段明睿,竟是自己稍微出了一会儿神,便连闺阁风度都不顾了。因连忙重重咳了一声,看着兰湘雪咬牙道:“你满口里说的都是什么浑话呢?” “妹妹说的没错啊。”却听兰湘月笑吟吟接口道:“段公子,我也是这么想着的,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本地找?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好。你出身名门,什么样的名花异草没见过?怎么也不该为这一棵花就放弃了整片树林子是不是?” 沈氏不由得有些糊涂,只觉得无论如何,兰湘雪和兰湘月也不该这么大胆无耻,当着男人的面儿就谈论这样的淫词艳语。直到段明睿微微一笑道:“这又有什么法子?外祖家花卉也多,我却偏偏喜欢了这一株,可是又养不好,也不知怎么去养,真真是愁人。还以为兰姑娘学识渊博,能够知道这花儿的养护之道呢,想着求教求教,却原来也是无计可施。” 沈氏这才明白几个人说的是养花,不过她自然也听出来了,三个人都是话中有话呢。无论如何,却是不能让兰湘月把这话给说死了。因便沉声道:“行了,你们回去吧,雪儿不是说那牡丹花怎么也绣不好,要跟你姐姐请教吗?还不趁着这会儿你姐姐有空,快去呢。” 兰湘雪很不情愿,兰湘月也想垂死挣扎一下,无奈段明睿已经站起身告辞。两姐妹这才也回了后院,却是各有心思。 兰湘月想的是不知刚才这一番话里有话,是不是让段明睿打消了念头,只恨沈氏不让再说,倒失去了乘胜追击的机会。而兰湘雪则想的是:刚刚我这一番对答似是也不错,不知道段公子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只恨母亲出声,都不让我把话说完,到底又让那女人抢了我的风头。 至于段明睿,他从兰家出来后,便将那“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本地找……”四句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自己摇头笑道:“这兰姑娘真真是聪慧狡黠,这样有趣的话儿,也难为她须臾之间便能想到。偏偏又贴切又有趣儿。只是她为什么却不肯答应我呢?难道她也似别的女子一般,有一女不嫁二夫的心思?可是还没下聘不是吗?这也不算嫁吧?更何况,池铭明明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以她的聪慧,怎会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还是说,她在欲擒故纵?可是我把话儿都透出去了,她有这个必要吗? 一边想一边走,忽听前面有人叫“段公子”,抬头一看,不是冤家不聚头,那迎头赶上的不是池铭还会有谁?因便微微一笑迎上去,淡然道:“池兄从哪里来?” 池铭道:“我刚去我家茶庄取了两罐好茶,兰世叔最喜欢茶叶的,要送去给他老人家尝尝。”一边说着,就示威似的看着段明睿,那意思很明显:怎么样?我想上兰家就上兰家去,兰家老爷我是叫叔父的,你能和我比吗? 却不料段明睿云淡风轻的一笑,淡然道:“池兄不必费心了,我刚刚从兰家出来,原来兰伯父去外地谈生意了呢。只见到沈夫人和两位姑娘,我也就没多说什么,不过闲话一回便出来了。是了,池兄送去的布料我也看到了,你倒是殷勤的很,才送了布料,就又送茶叶,送东西的人回来就没告诉你兰伯父出门了吗?” “什么?”池铭惊叫一声,他惊讶的当然不是兰录出门的事,而是段明睿这厮竟然也堂而皇之的登了兰家的门,还叫着什么兰伯父,这岂不是和他的待遇一样了?怎不令池铭惊讶? “池兄很惊讶的样子啊。其实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夫人对我很热情呢,不住口的夸赞说我送她的那一盒子首饰好,也是,那可都是内务府的精品,民间寻常也见不到,沈夫人当真是有眼光的很。”哼哼!小子,以为就你会贿赂吗?切,谁不会啊。 池铭自然也了解沈氏的贪婪,心中都快冒火星子了,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微笑道:“这倒是,沈夫人确实有眼光。就怕兰姑娘年轻,眼光不如她继母那般厉害,看不出这首饰的贵重,岂不是白费了段公子一片心?”哼哼!你狂什么狂啊?就算你能笼络了那老虔婆,大姑娘可是矢志要嫁入我池家的。 “兰姑娘怎么会没有眼光呢?她是那么聪慧的女子。”段明睿微微一笑,然后一抱拳,对池铭道:“我还有事,池兄,咱们改日再聚吧。” 池铭也抱拳还礼告辞,却不料段明睿在走到他身边时,忽地停了脚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兰姑娘那样的女子,岂容俗人践踏?池兄,这桩姻缘,我要定了,得罪之处,还望池兄多多见谅。” 池铭鼻子都快气歪了,待要冷笑着还以颜色,却见段明睿这缺德的早已飘然远去,竟是不肯给他反驳的机会。 “呸!卑鄙无耻下流。”池铭恼火的骂,一旁小厮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上前询问,却见池铭两只桃花眼里直冒火星子,盯着他便虚踢了一脚,恨恨骂道:“你还有脸问?赶紧去把那老虔婆的事情给我调查清楚了要紧。不然恐怕真就要让这小子得手了,妈的竟然学我,呸!没出息。” 通儿听得一头雾水,压根儿不知自家爷这是发的什么疯。好在池铭说的那件事情他是有数儿的,于是连忙赔笑道:“爷再耐心等两天,就两天,两天后肯定有准信儿来,那厮当日可是给小的立了军令状的,两天后必定给准信儿。” 池铭听他这样说,方觉着心里气平了一些,扭回头看了段明睿一眼,他冷笑道:“跟爷学?想把宝押在那老虔婆身上?呸!等着吧,我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 “你这几日怎的都没到我这里?可是又让哪位仙女儿给绊住了?我就说池三公子最是个风流人物,哪肯在我这棵狗尾巴草上吊死?” 奢华精致的房间里,池铭刚在椅子中坐下,便见正往熏笼中添香的萧怜月冷笑着说了一句,他连忙站起身,走到心上人身边笑道:“你这是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这还不是为你忙碌奔波?难道你就没听说段明睿那小子要和我夺兰大姑娘的事吗?” “呸!亏你有脸在我这里说这样的话。”萧怜月听了,便觉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停了手,斜睨着池铭冷笑道:“我就说嘛,敢情是这些日子让才貌双绝的兰大姑娘给迷住了。只是着迷就着迷罢了,何必还拿我作伐子?想着我领你的情么?你也太小看了人,我就是傻子,也断断不会傻成这样儿。”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看到大家鼓励的留言,瞬间又觉得有信心了,我发文到存稿箱,在大家看到这章的时候,梅子正在小黑屋中向大家招手问好,预祝大人们看文愉快,嗷!!! ☆、第五十二章 “真是为你好,你还不信。”池铭叹了口气,见萧怜月还要说,于是连忙举手道:“我不和你说别的,我只告诉你,大姑娘和我说了,她那继母打的好主意,只要我们池家退了亲,她继母就打算把二姑娘许配给我。你想一想,若是真由我们家退亲,以我们老爷子那心肠,可会不会要她家的二姑娘?一旦要了,你再想想那二姑娘的性子,你受得了?” 萧怜月一听这话,登时把脸上恼怒去了七分,紧张道:“大姑娘真是这样和你说的?奇怪,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说她不想进段家,侯府争斗太厉害,她却只愿意过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所以宁愿嫁进池家。”对于心爱的人,池铭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不信,世上哪有这样蠢的人?”萧怜月皱了皱眉头,怀疑的看向池铭,疑惑道:“该不会是她故意借段公子来抬高身价,让你对她另眼相看吧?” 池铭也皱了眉头,摇头道:“别这样说,兰姑娘不是那样人。而且段明睿明明白白找上我,要求我退亲的,后来我反悔了,这不今日还在我面前示威呢,他竟是也学着我,去贿赂沈夫人了。兰姑娘就算再大能耐,也总不能说动段公子替她行这样荒唐的主意吧?” “我还是有些儿不信。”萧怜月皱眉道:“哪有人放着荣华富贵不去享,反而要嫁进人家当弃妇的?”话音未落,忽听池铭淡然道:“是么?就是说,若现在段明睿肯让你进门做姨娘,你是必定要去攀侯府这根高枝儿了?” 萧怜月心中猛然一凛,连忙挽了池铭的手笑道:“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人家不是怕你被人蒙蔽了吗?所以才帮着你分析分析,怎么却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兰姑娘怎么比?你我是真心相爱的,莫说段明睿,就是皇上让人八抬大轿抬我进宫做娘娘,我拼着一死,也不会舍了你。” 这话池铭却是不信的,就如同萧怜月所说,他也不是傻子。何况之前这个爱人为什么非要和秋晴雪斗舞?真的只是为了争那口气吗?池铭心里其实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不肯去多想在意罢了。因此时便轻声对萧怜月道:“怜月,我知道你是个心高气傲的,我呢,不过是个商家之子,或许钱财不缺,却非什么大富大贵。但是你放心,你和我在一起,只要咱们两个真心相对,那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必定有你一碗饭。” 萧怜月一听这话,池铭明显是起了疑心,她也知道自己上次定要斗舞并且还冤枉池铭那几句话实在不智,因之后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偏这几日池铭又不来了,只是派人送东西过来,这如何能让她安心?好不容易今日人过来,听他的意思确实是为了自己在奔波,不说别的,若真是兰家大姑娘嫁进侯府,而那二姑娘入了池家,往后如何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那二姑娘最是个争强好胜的,无理还要搅三分的主儿,到时候公婆岂有不站在她那正妻一边的道理?那自己的日子还能过吗?就算能过,还不知要平白受多少冤枉气。 于是此时便打叠起千百样柔肠安慰感谢池铭,只是对兰湘月的动机她实在是疑惑,以她这样势利的女子,哪里能想到竟然有女人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却要当弃妇的? 听她又问起这件事,池铭终是觉着有些不耐烦,漫不经心道:“你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就想一想,我哪里能比得上段明睿?身家才学还是富贵?既然什么都比不上,大姑娘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而不喜欢他?之所以这样做,肯定就是像她说的那样,她不喜欢争斗呗。如此一来,她进了池家,你也好过,我也自在,多好啊,还非要去胡思乱想,把人往那种心机深沉卑鄙的方面去寻思,怜月,这可是你不对了。” 萧怜月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是,都是我不对,那兰姑娘什么都是好的。我……我这不也是怕她喜欢你,嘴里说着不争不争,等到一进门,便要和我争你么?到时候,我和她一比,也只有样貌还能胜上几分,只是这算什么?红颜易老,等到我没了这青春美貌,论家世才学端庄稳重,还不是她占在上风?我那时候还拿什么和她争?男人多是负心汉,我又是这么个卑贱身份,公婆不喜,连丈夫也不疼爱的话,还不是任大妇宰割了?我那些姐妹,被大妇打死发卖的还少吗?我只怕我为你痴心了一场,最后换来这样一个凄凉结局,那便真真是我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你放心,只要你依礼正行,我的心就在你身上,难道你现在还不信我?”池铭看着萧怜月,举起一只手郑重道。 “依礼正行。”萧怜月心中便是咯噔一声,接着便娇笑道:“那……若是人家爱你到极点,不依礼正行呢?”一面说,就将一个柔软的身子偎在池铭身上。 池铭搂住她,轻声笑道:“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小小不然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只是怜月,你既知我的为人,就别做让我为难的事,不然若总是你错,我也不好包庇于你不是?我这么的爱你,你千万莫要恃宠而骄,把我这片情爱之心一分分消磨了,那才是真正辜负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