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柳南星抿起唇,笑着摇头,“山庄经营久了,人也变得八卦了。” 纪心言看他一眼,心道这庄主是挺八卦的。 柳南星歪头看她,笑道:“大人既然不喜欢听曲,不如让在下带大人在庄内随意走走?” 这主意非常不错,既能打发时间躲开韩厉又可以四处玩玩,纪心言欣然应邀。 柳南星举了几个适合参观的地方,像种植园、花圃、酒坊…… 纪心言听到酒坊来了jīng神,点名要去这里。 星辰山庄的酒只在庄内供应,因而酒坊面积并不算大。 一个四合院子,院当中圈出一片地用来晾晒粮食,叫晾堂。地下是酒窖,窖中一排排木桶gān净整齐地摆放着。 晾晒、造曲、蒸煮、发酵……每一道工序都有专门的人操作。 最让纪心言惊喜的是,酒坊里已经使用蒸馏法酿酒,出来的成品粗尝有四十度左右,非常清亮几乎与后世无异。 只是山庄主推的酒似乎并不是这种。 纪心言问出疑惑。 柳南星道这种酒喝法不同,并不为大众接受,且酿造成本过高,不宜推广。 倒是另一种果酒,甜度高烈度极低,虽然来山庄的客人并不喜欢,但在京城的夫人小姐间却流传开了。 他给纪心言倒了一杯。纪心言尝过便明白这酒为什么会传播开。 在她看来,这种果酒更像纯度不高含微少酒jīng的混合果汁,的确很适合女子。 和酒相关的事,纪心言怎么着也算半个行家,因此看得十分仔细且问了许多问题。 柳南星见她如此有兴致,还把酒正叫来解答她的疑问。 他们在酒坊泡了大半天,纪心言心中有了底。在这个朝代,开一家酿酒小作坊倒也不贵。 只要不用蒸馏法,所需器具便很简单,以木桶为主,再有个带地窖的院子,就差不多了。 缺的是酿酒师傅,尤其是造曲师傅。 “造曲”的成功与否,直接决定酒的好坏,只有专业的造曲师傅才能操作。 纪心言听酒正讲了,也看师傅做了,再结合前世的知识,眼睛懂了,但手还需要练习。 出了酒窖又去吃饭,直到月上中天,她才带着一肚子酿酒知识回到院子。 悄悄拉开院门,她探头朝里看,见韩厉房中没亮光,以为他又去泡温泉了,立刻放下心,脚步轻快地往自己房里溜达。 哼着小曲推开房门,转身把门关上,再一回头,桌上烛火无声点燃。 “玩得很开心?”韩厉坐在桌边问她。 纪心言眨眨眼,很自然地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光,抹下嘴说:“大人,擅闯女子房间,非君子所为。” 韩厉弯唇:“你觉得我像君子?” ……不太像。 纪心言回他:“遇到柳庄主了,非要给我算命,我不好意思推,就跟着他玩了一天。” “算出什么了?”韩厉随口问。 纪心言一摆手:“瞎算,算我有皇后命,不是胡闹么。” 韩厉撩眼看她,嗤道:“确实胡闹。” 纪心言试探着问:“大人,那半块牌子可有什么线索?” “暂时没有。”韩厉道。 纪心言哦了声,见他坐着不走,问:“大人今天不忙啊?” “忙,等了你一天。” 纪心言心猛跳了下,陪着笑问:“大人有事?” “带你去个地方。”韩厉起身,负手往门外走。 纪心言朝他背后翻翻眼皮,跟上。 两人顺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纪心言渐渐看出他是往汤池方向去。 “大人想泡温泉?还是找个小厮给您带路吧。”她左右张望。 “不必。我认得路。” 纪心言暗自发慌,泡温泉叫她来gān吗呢,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都说了什么也没看见,他也信了,怎么还能秋后算帐呢。 她这样想着脚步就慢了,磨磨蹭蹭地不想往上。 韩厉走了会儿,觉得身后不对,转身一看,两人已经拉开十几米。 他站在石阶高处,冷道:“怎么这么慢。” 纪心言苦笑:“大人我今天走了一天的路,腿酸得不行,要不……” 韩厉歪头,“要不我抱你上来?” “……” 纪心言笑容勉qiáng,拖着沉重的步子往上走。 韩厉见她动了,转身继续走,路上顺手摘了两个红灯笼。 纪心言觉得这人挺不道德的。 他们一直走到昨夜那个汤池边,韩厉将灯笼挂在竹子上,当先走进去。 纪心言原地站着没动。 韩厉转头,朝她勾勾手。 “你不想知道我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吗?” 纪心言后背刷地起了一层冷汗,忙不迭摆手:“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