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璧连城

她是神医谷的神医,是皇宫的座上宾。而谁又知道,她是从地狱回来的复仇者,背负着一百三十四条人命。也是那年,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女孩暗自发誓。今生人若欺她,她便百倍相报!

作家 舒夏 分類 古代言情 | 21萬字 | 68章
第二十九章
    青翠的竹林,映照着秋日的夕阳。细长的叶片上也镀着金黄色的镶边。依旧温热的风穿梭在竹林间,传来叶片摩擦的细细沙沙声。

    竹屋里,女子认真的为男子把脉,垂落的几缕发丝模糊了她的目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没有了丈长的距离,也没有了纤细的红线。

    安王静静的看着连瑜,目光深邃得像海底深处的宏渊。他启唇道:“这几天,你给我惹了不少麻烦啊?”

    连瑜听着上挑音的“啊”字,身子颤了颤。之前就听说许晴夏跑到王府里找她,惹得安王生气。因为她一直躲着,所以也没遇到什么事。好不容易等到许朗不治自愈,她也不用刻意躲避了……没想到,安王却还记着仇。

    连瑜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躲过一劫,却听见安王道:“这件事也就算了,不要再到处乱跑就行了。”

    连瑜略带惊讶地看向安王,安王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玉石。

    “主子,菜做好了。”连珏端着一盆被盖住的菜肴走了过了。隔了老远,连瑜就可以闻到溢出来的香味,肚里的馋虫都活跃了起来。

    “这是什么?”连瑜眼睛直直地盯着连珏的手。

    安王瞥了一眼连瑜,难得的笑了。“如果你想吃就给你好了。”

    “真的?”连瑜不可置信地瞄着安王的脸色。安王可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客气过。

    “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安王瞬间沉下了脸色。

    连瑜连忙摆手,就是知道安王肯定是想整她,也不能拒绝啊……“那谢谢王爷了……”

    “这是这几天的药,一天带温水服一颗就行了,如果有什么晕眩的情况记得叫我。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连瑜把药瓶交给连珏,又十分不情愿地端过漆盘,慢慢吞吞地往房间走。

    连珏默默地站立着,只是低头时便发现最近,安王的视线似乎都会有意无意地落在连瑜离开的方向上。他开口道:“主子最近和连姑娘的距离缩小了。”

    “是吗?”安王的声音很轻,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回房之后,连瑜掀开盖子,却发现只是很常见的烤鹅,也没有加像泻药之类的。而且色香味俱全,确实让人禁不住食指大动。

    “连瑜,你又在饭前吃东西了吗?”挽挽一进来就看见桌子上的一片狼藉。

    连瑜抚着肚子满足地躺在床上。“挽挽,我还留了半只烤鹅给你,你快吃吧,很好吃的!”

    “不用了……”挽挽疲惫地笑了笑。“之前吃了言豫他们给的苹果,今天都不想再吃东西了。”

    连瑜理解地看着挽挽,心里十分同情。那几个小鬼折腾人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

    挽挽收拾着桌上的骨头,不经意地说道:“之前有人送了十只天鹅给太子。太子给每位皇子还有王爷各送了一只,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主子的那只。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呢,连瑜,你见过吗?”

    天鹅……鹅……烤鹅……连瑜顿时傻了眼。难怪安王突然对她这么好,感情是把罪过都推到她身上了!

    “连瑜,你怎么了?”

    “没什么!”连瑜闷闷的把头埋在被子里。

    天鹅,又称为鸿鹄。古书有云:“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康王身子半斜在凉亭的栏杆上,石桌上放着关着天鹅的笼子。他邪邪一笑,酒杯倾斜,清澈的酒水顺着一条线落进亭下的湖泊,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太子未免太过心急了。”康王笑道,“关在笼子里的鸿鹄,不过是警告我们不要有太大的野心。可是,真正的鸿鹄又怎么会被区区的一只笼子所束缚呢?你说对不对,禹清。”

    白禹清迈过一层层的阶梯,来到亭中,向康王行礼。“太子多疑,七皇子急躁,不足以成大器。”

    “当年你随父隐居,后来随军出征。弥阁老虽然没有见过你,却也说出了芝兰玉树的评语。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康王饮着杯中酒,目光落在白禹清身上,“那禹清觉得谁是最后登上皇位的人?”

    白禹清将头垂得更低。“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禹清还是只说这些虚话呀。”康王摇摇头,但旋即又笑道,“你虽然想明哲保身,但是你进了这权利之争,就注定不能够隔岸观火。”

    “禹清知道。”

    “那你该做的的事做好了吗?”康王悠悠道。

    白禹清递过一张纸条。“这些官员已经说妥了,他们愿意帮助王爷。”

    “没有被明影的人察觉吗?”康王认真看着纸条上的名单。

    “没有。虽然前丞相李殊通过明影还控制着一些官员,但是白启的旧部也仍还在。”白禹清笑道。直呼父亲的名讳在这种时候也并不重要了。

    “那就好。”康王看罢,将手中纸条扔进了一旁的炭火中。“所有事都要做的不留痕迹。”

    纸条在炭火中染上了红光,渐渐地被黑色侵蚀,与炭灰混合在了一起。

    康王又抬头看天,熹微的阳光越过亭子的飞檐,留下光束的痕迹。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天气又凉了,香山的枫叶也该红了。”

    ……

    “你听说了吗?之前望月山庄的大少爷生了重病,大小姐为他去请神医连瑜,结果被安王爷赶了出去,而且还被连瑜当着安宁郡主的面羞辱了一番!”中年男人几乎是伏在桌上,压低了声音说道。

    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啪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这跟我听说的可不一样。我听说那个大小姐娇纵得很。她去安王府找连神医,神医不在,她就硬要闯进去,这不就给王府的侍卫赶了出去。还有,她的马车走在大街上,堵了康王爷的道,还是康王爷大度让的路。这我可是亲眼看见了的。”

    “还有呢!”头发灰白的老头笑哼了一声,用筷子蘸着酿青蒜头的汁儿。“这大小姐何止是娇纵啊,她都在安宁郡主的庄子面前说八皇子是个什么东西!”

    两人登时变了脸色。“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什么乱说啊,我的侄儿在安宁郡主的庄子当差。那事他可是看见了,亲口告诉我的。”老头又得意地吞了一口酒。

    “怎么会有这么不知规矩的大小姐啊。”两人面面相觑。

    ……

    “晴夏,你别再躲在屋子里了,出来吃口饭吧。”剑眉星目的男子站在门前,嘭嘭的敲着门板,忧心的厉害。

    房里传来少女闷闷的叫声,想来是哭过了。“我不出去了,才到京城脸就丢尽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晴夏,你可别冲动啊。你出来,什么话都好说!”许朗也是急了。虽然他对外强调了妹妹是救他心切,又模糊了一部分的事实,但是终究还是当着众目睽睽,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瞥见路过的二弟,许朗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急忙叫住他。“许宣,你快来劝劝晴夏啊!”

    许宣缓缓转过身,长身玉立,白皙的脸庞比女子还要俊俏些。他看着长兄,眼中却并未有半点波动。“之前我就说过,不该来京城。现在发生的事,也是她自己惹来的。”

    许朗快速地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转过头不满地冲许宣喊道:“你这是什么话?!晴夏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不管她呢?”

    妹妹?许宣讽刺地笑了笑。他转身继续走在长廊上。“想要她出来,把七皇子请来就是了。”

    “望月山庄的二少爷不是嫡出的吗?”挽挽听着连瑜说八卦,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连瑜磕着瓜子。天鹅的事她也不放在心上了,如果太子追问起来,大不了她再去找一只得了。“现在的大人物,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下过一些糊涂事呢?”

    “当年望月山庄的庄主也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年轻侠客。后来被庄主的女儿看上了才入赘的望月山庄。只是他先前已经娶了妻子,庄主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也只能写了休书,却没想到前妻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后来他继承了望月山庄,等前妻死了才把孩子接了回来。这孩子也就是二少爷许宣。”

    “没想到,江湖上的名门正道也干这种事。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挽挽恨恨地道。

    “江湖上的险恶有时候不比朝堂上的少。”连瑜淡淡地说道。当年也是因为这件事,她的父母一直不待见望月山庄的人,只是因为世交的关系才没有撕破脸皮。

    她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二少爷也不比一般人。虽说是庶子,又一直不受嫡母喜爱。可是这二少爷在望月山庄却没有吃太多的亏,近几年庄主还把庄里的一部分事务交托给了他。我到京城之前,就听说庄主似乎有意要把望月山庄传给他。”

    挽挽歪了歪脑袋。“可之前听你形容的庄主夫人,她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庶子继承望月山庄呢?”

    连瑜笑道:“这当然不可能。”

    挽挽盯着连瑜,等她继续说下去。连瑜却偏偏像是吊她的胃口,迟迟不说。挽挽赌气地一跺脚,端着盘子不再理她。

    连瑜无奈的笑笑。之后的事尚还未发生,她又怎么能预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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