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算正经。”陈行舟挑眉。 苏湉暗暗呸他不要脸。 她在陈行舟的腿上坐不住,当下离开他的怀抱,站在地上。 这个时候,院子里传来一阵哭喊的动静。 立在罗汉chuáng前的苏湉微怔,下意识拧眉朝窗外望过去。 罗汉chuáng恰是摆在窗下。 通过dòng开的窗户,苏湉瞧见有个中年妇人在院子里直直跪下去。 离得远,辨认不大清楚对方样貌——辨清楚了,多半也是不认识的,但辨得出来此人不是王府里普通的仆妇。这名妇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绸缎衫,腕间似戴着一对翡翠镯子,发间簪嵌宝石蝴蝶金钗,显见在睿王府有一些地位可言。 苏湉隐约猜出这个妇人的身份。 她收回视线,去看陈行舟,而陈行舟只平静地看着她。 两个人沉默互相对视。 院子里的动静却未因此而有所消停。 “求王爷王妃开恩,念在老奴侍奉王爷二十余年的份上,饶过杏儿这一次。老奴今后定然对杏儿严加管教,让她为王爷王妃当牛做马以赎罪过。” 中年妇人的声音清晰可闻。 苏湉大致听明白,这是来求情的,为一个叫杏儿的人。 陈行舟今天上午走开过一阵去处理熏香之事。 来求情,要王爷开恩,也要她开恩,可见是那个叫杏儿的妄图谋害于她。 外面的妇人大概是陈行舟的奶娘罢。 寻常情况下,奶娘在曾伺候过的小姐、少爷跟前都是有几分薄面的。 那个杏儿是丫鬟? 她和这个奶娘是什么关系?沾亲带故么? 思忖间,脸颊吃痛,苏湉回过神,陈行舟的手才从她脸上移开。她伸手揉一揉被捏疼的地方,瞪一眼陈行舟,转而在罗汉chuáng上坐下。 这便是她不想处理熏香这桩事情的原因之一。 睿王府上下究竟什么情况她还没弄明白,哪里那么容易处理呢? 像这样牵扯到王爷的rǔ娘,她是给对方脸面抑或不给? 好麻烦,苏湉想,还是让王爷去头疼好。 “渴吗?” 陈行舟的声音打断苏湉的思绪。 她点点头:“渴。” 陈行舟于是取过gān净的茶盏,执茶壶帮苏湉斟满一杯茶水,送至她面前。 苏湉捧着茶盏喝着茶,雪茶从外面进来。 她一福身,为难道:“王妃、王爷,秦嬷嬷求见……” 拦是拦过了的,可拦不住。 秦嬷嬷带上几个嬷嬷一起到正院,qiáng行闯进院子里,那几个嬷嬷便走了。 苏湉不紧不慢饮下一大口茶水,将茶盏搁下,去看陈行舟。 陈行舟只问:“王妃的药呢?” 雪茶一愣,反应不及。 陈行舟眼风瞥向她:“这个时辰药还没有煎好?” “应是煎好了。” 回过神的雪茶立刻垂首说,“奴婢这就过去厨房催一催。” 她匆匆退下。 苏湉仍是盯住陈行舟,紧抿着唇。 陈行舟一笑:“怎么不问问我查到些什么?” 外面秦嬷嬷一句一句的求情,在他耳中,似如鸟叫蝉鸣,不值一提。 “麻烦。” 苏湉噘着嘴说,“一旦问了,难免多想,一旦多想,便不得消停,麻烦。” 出乎意料的回答。 却有趣。 陈行舟很喜欢苏湉的这个回答。 因而他未向她解释,又问:“这么相信我?” “是相信王爷心里有我。”苏湉瞬间眉眼弯弯,“王爷心里有我,便舍不得我受委屈、受欺负,便容不得有人对我不利。只要王爷喜欢我,自会偏爱我。” 换言之。 在她看来,做不到这些也谈不上什么真心、什么喜欢。 陈行舟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待会儿若她们将药端来,你要乖乖喝药。” “好。” 苏湉跟着起身,上前奖励般亲亲陈行舟的脸颊,“王爷去吧。” 陈行舟从里间出去了。 没多久,院子里恢复之前的静谧。 云苓从廊下进来,望一望院子的方向,低声问:“小姐不管这件事吗?” “其实出手管一管也不坏的。” 在云苓看来,自家小姐初为睿王妃已遭人挑衅,合该借此机会来个下马威,杀jī儆猴,叫底下的人往后轻易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才好。 坐回罗汉chuáng上的苏湉单手托腮望着窗外风景:“有王爷在呢。” “王爷会处理好的。” 云苓想起侯夫人jiāo待过的那些话,劝道:“但小姐如今是王妃,是睿王府的当家主母,往后府里许多的事情需要小姐管,也不可能像这般事事倚仗王爷。” 苏湉一笑:“这是娘亲教你的罢?” “我和王爷是夫妻,我的事就是王爷的事,王爷不会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