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自然凉,如你这般心浮气躁,便是加再多冰盆,也无济于事。89kanshu.com”岳临柟坐在案桌对面,一副雨打秋荷图已近尾声,正专心致志的描点半空的雨丝。 魏黎春转头瞧了眼窗外,烈日当空,树梢纹丝不动,没有走动的宫人,就连花草都低垂了下头,担忧的说道:“这样热的天,太后在门外一跪就是两三个时辰,哪里抗得住?” 岳临柟淡淡道:“扛不住就回去,没人逼她跪。” 皇家的人果真人情淡薄,对自己生身母亲都如此漠不关心,还能指望他对别人掏心挖肺?魏黎春哼道:“皇上倒是沉得住气。” “让朕饶他一命?今上不死,如何拥立新皇?若他造反成功,必定不会饶朕一命。” 岳临柟将笔丢到砚台上,冷笑道:“当初安王造反,朕欲凌迟处死以禁效尤,她却先朕一步跑到先皇面前求情,若非如此,宁王他岂敢生出异心?倘若不是你跳出来挑大梁,只怕现下已经江山易主。” 说着斜了眼端着酸梅汤进来的兰泽,没好气道:“去跟太后说,宁王非死不可,她要跪就跪,跪死了朕厚葬她。” 魏黎春接过酸梅汤来,小口的啜饮完毕,然后站起身来,对岳临柟道:“臣妾去劝劝母后。” 岳临柟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外边暑气大,你身子重,何必去趟这个浑水?” 魏黎春不以为意的笑笑,搭着兰泽的手,转出屏风,往门口行去。 宁王死有余辜,然而太后终究是皇上的母亲,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如此失德的做法,若是传扬出去,百害而无一利,没准还会被有心之人当做借口,揭竿而起挥师反齐,之所以去趟这个浑水,不过是为了腹中的小皇子着想,替他扫平登上皇位这条路上的荆棘,至于皇上的名声如何,她才没兴趣理会。 * 长春宫外,太后程氏神情坚定的跪在那里,闭眼捻着一串佛珠,满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大颗的滚落下来,打湿了身上的衣裳,而她的身后跪着郑嬷嬷与甄嬷嬷,这两位嬷嬷比程氏年纪要大,跪了这么会子工夫,已然承受不住,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魏黎春微微曲了下膝盖:“臣媳见过母后。” 听到声音,程氏猛地睁开眼,欣喜道:“可是皇上愿意见哀家了?” 见魏黎春摇头,她神情戚戚的歪了歪身子,半晌又突地燃起希望,声色俱厉的说道:“你答应过哀家要饶宁王一命的,哀家就是信你,这才没有帮宁王,你怎能如此背信弃义?” “正是因为母后没有帮宁王,现在才能跪在这里,否则……”魏黎春笑了笑,话语点到为止,又满脸无奈的叹气道:“皇上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这事瞒不过他,一旦他知道了,且出面了,那便没有臣媳插手的余地,并非臣媳不守承诺,实在无能为力。” 许是相信了魏黎春的话,又许是想起昔年安王之事,程氏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半晌后才重又抬起头来,说道:“你不过是皇上的傀儡罢了,哀家知道你的难处,也不指望你能拗得过皇上,只希望你能替哀家去求求皇上,让哀家与宁王见上一面,也全了我们母子一场的情分。” “不必去求皇上,这点事儿臣媳还是能做得了主的。”魏黎春抿唇一笑,让兰泽将太后扶起来,说道:“母后身份矜贵,青天白日的,恐落人口实,您先回宫换身衣裳,再稍事歇息,待用过晚膳后,臣媳陪母后去死牢走一趟。” 侯太后的凤舆远去,兰泽不解道:“横竖死罪一定,太后亲去探视也无甚大碍,那死牢重地污秽之气甚重,娘娘又何必跟去?” 魏黎春冷笑道:“不亲眼瞧下仇敌的惨状,如何能平复的下胸口那团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估计很多人会大呼过瘾 ☆、第47章 炼狱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雨来,雨丝急促而又密集,不过小半个时辰,长春宫天井里的积水便能没过膝盖去,宫女们手忙脚乱的用木板加高门槛,而小桂子等太监则披着蓑衣,冲进雨幕里,用木桶一下下的往外剐水。 岳临柟负手站在窗前,静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道:“爱妃的这个长春宫,也该修缮一番了。” 长春宫还是先皇登基第二年大修过一次,之后便没再动过,历经三四十年的光景,屋瓦难免有些陈旧,各种规划布置,也不及其他新修的宫殿,摄政监国之后不少人劝过魏黎春迁宫,可她是个念旧的人,住惯了一个地方,便不愿意挪动脚步,更何况其他的宫殿里边,除了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旁的她也瞧不上。 “是该修一修了,待臣妾诞下小皇子后,便叫工部的人着手修缮事宜。”她点了点头,又笑道:“只是修缮期间,臣妾无处可去,恐怕要到皇上的乾清宫打扰些时日了,还请皇上收留。” 岳临柟嘴角微挑,说道:“朕欢迎之至。” “娘娘。”兰泽自屏风后走进来,朝二人行了个礼,禀报道:“太后身边的甄嬷嬷来传话,说太后已经用罢晚膳,正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等着娘娘呢。” 魏黎春问道:“车架雨具可都备好了?” “都备好了。”兰泽连忙回答,又笑着建议道:“雨势小了些,天井里的水也剐的差不多了,现下起驾正好。” 魏黎春起身,说道:“那便走罢。” 岳临柟接过结香手里的披风,替魏黎春披上,熟练的将系带打了个蝴蝶结,嘴里调侃道:“大日头底下去劝说,又冒雨陪着去死牢,爱妃可真是个孝顺的儿媳妇,比朕这个儿子强多了。” “皇上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魏黎春福了福身,没理会他的调侃,搭着结香的手便出了内室。 马车停在寝殿门口,魏黎春踩着马扎上了车,见结香正提着裙子往上爬,抬手制止道:“死牢里腌臜事情多,你胆子小,就别去了,让兰泽跟着就行了。” 兰泽也踩着马扎上了车,转身对结香笑道:“姐姐放心,奴会照顾好娘娘的。” * 去御花园接上太后与郑嬷嬷,马车横穿东西两宫,自东华门出来,拐入素有“衙门一条街”之称的桃李巷。 兰泽将窗帘掀开一条缝,新奇的打量了一番,然后退回车厢内,对魏黎春说道:“桃李巷戒备森严,奴久闻大名却不曾进来过,今日一见,果真十分的气派。” 气派与否魏黎春无法置评,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来桃李巷,当着太后的面,也不好去掀窗帘,便笑道:“灯下看美人,自然要比其他时候美上几分,作不得数。” 兰泽掩唇笑道:“那娘娘回头可要白日里再带奴过来趟,也好叫奴瞧个仔细。” “这有何难?”魏黎春抻了抻腿,随口应道:“待天气凉爽了,本宫便带你过来,将各个衙门都逛上一遍。” “还是娘娘最疼奴。”兰泽顿时笑靥如花,绝色的容颜让人无法直视,程氏鄙夷的扭过头,换作平时少不得要借此训斥魏黎春几句,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下只得识趣的保持沉默。 多年以来被程氏压迫的阴霾消散不少,魏黎春得意的眯了眯眼睛,对兰泽抱怨道:“怎地还没到,本宫腿都酸了。” “奴给娘娘捶捶腿。”兰泽忙凑到魏黎春跟前,熟练的敲打起来,粉白的拳头落在茜色菱纱裙上,一个低眉顺眼,一个闭目宁神,画面是那样的和谐,放佛天生便是如此,让人生不出任何的歪思来,却又十分的眼热。 程氏嘴巴张了几张,终是没能说得出话来,只得恼恨的再次转过头,好在马车很快停了下来,车厢外马夫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禀太后、皇贵妃,到了。” * 刑部死牢有天字与地字之分,两字之间又有号数来区别,而天字一号无疑是顶顶重要的所在,等闲不放人进去,正适合关押宁王这种通敌叛国的重犯。 马车停在天字一号牢房前,将护卫的御林军留在原地,魏黎春搭着兰泽的手,径直走了进去,程氏在郑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跟了上去。 门房处两个衙役就着一盘花生米在喝小酒,听见动静后,醉眼蒙胧的抬起头来,赶苍蝇一般,没好气的说道:“死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快走,快走!” 兰泽走前几步,将刻着“御前秉笔内侍”的腰牌往桌上一拍,哼道:“若是闲杂人等,又岂敢送上门来自找没趣?” 一个衙役将腰牌摸过来一端详,立刻吓的酒醒了大半,“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不知公公大驾光临,还请公公恕罪!” 魏黎春嘴角抽了抽,碍于太后在跟前,不好训斥这些没眼色的,只能委屈兰泽,暂且当一回太监了,她朝兰泽使了个眼色,兰泽会意,背负着手,冷声道:“得了,杂家身负皇命,有话要与宁王说,没空同你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赶紧带路?” “是是是。”那衙役连忙爬起来,点头哈腰道:“公公随小人这边走。” 顺着甬道走到尽头,拐弯之后,又是一条甬道,甬道的尽头,如田埂般纵横交错的牢房便呈现眼前,同时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与哭泣声夹杂在一起,魔音般在耳畔萦绕,惊的魏黎春猛的抓紧了兰泽的手腕。 她不解的皱眉道:“关在这里的犯人,已经定了罪,只待秋后问斩便可,怎地半夜里又审问起来?” “这可不是在审问犯人,而是……”那衙役转过头来,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脚步加快一些,嘿嘿着说道:“不消小人多说,待会姑姑就明白了。” 又拐了一个弯后,眼前的场景让魏黎春彻底的震惊了。 * 七八个衣不遮体的女囚被十几个衙役摁在地上,因僧多粥少,每碗粥前都围了三四个淫僧,得势的那个正挺动着身子,在柔软的甬道内进出着,在旁排队等候的亦不干落后,或者柔搓胸前的耸起,或者大力拍打后面的嫩臀,等那得势的熄了火,立刻有人凑过去,掰开那正流淌着黄白混合物的□,便将身下的坚硬塞了进去。 偌大牢房变成了修罗场,在这之中最惨烈的那个,恰恰是昔日趾高气扬的宁王妃,此刻她身上的衣裳被撕成了碎片,头发稻草一般凌乱,双手被捆了麻绳,吊在房梁上,正面水路被一个胖子侵占,背面旱路袭来一个虬髯大汉,麻绳每一次的晃动,都引来她震天的嚎叫。 兰泽触景生情,昔日诸多灰暗的记忆涌上来,登时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抖个不停,若不是手腕还被魏黎春抓在手里,只怕就跌到地上去,而魏黎春也好不到哪里去,前世宫破那日的场景再现眼前,一会是手持大刀的流民四处追赶手无寸铁的宫女,一会是宁王拖着光果的自己在东西两宫行走,一会是满身箭矢七窍流血的太子,一会是火光冲天的望月小筑,胸口钝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眼前一黑便载到了兰泽身上。 “娘娘小心!”郑嬷嬷眼疾手快的扯了一把,这才没让魏黎春摔到地上,兰泽顿时回神,帮忙将魏黎春搀扶起来,一下跪到地上,边自抽耳光边忏悔道:“奴走神,险些让娘娘伤着,奴该死,奴实在该死……” “娘娘?”郑嬷嬷这一声惊叫,不但让魏黎春与兰泽回了神,还引来了宁王妃的注意,她高声哭喊道:“娘娘,皇贵妃娘娘,救救臣妾吧,您救救臣妾吧……” “宁王妃?你怎地……”直到她开口说话,程氏才认出眼前这个被吊在绳子上蹂躏的女子是宁王妃,满脸的不可置信。 听到太后的声音,宁王妃登时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哭道:“太后,太后您来了,快救救臣媳吧,臣媳快被他们弄死了。” “皇贵妃娘娘?太后?”牢房里的衙役怔愣了下,连忙提着裤子爬起来,在前引路那个衙役反应倒也快,回转过身跪地磕头道:“小人见过太后娘娘、皇贵妃娘娘!” 程氏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奸/淫皇室家眷,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太后息怒。”整装完毕的衙役里走出一个年纪稍长的来,他跪地磕头道:“小人叫冯大牛,是天字一号牢房的牢头,给太后娘娘请安。” 程氏哼道:“有你这样的牢头,哀家哪里还能安的起来。” 冯大牛倒是个有胆色的,虽低垂着头,却不见任何惧色,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天字一号牢房关押的都是要犯,为防节外生枝,从犯人迁过来,到秋后问斩,期间所有看守的衙役都不得离开死牢,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长久不碰女人身子,如何能忍得住?不得已,只能拿女囚泻火。”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这也是各处死牢默认的规矩,横竖都是要问斩的,只要拿捏好分寸,不将人玩死了,上头也不会过问。” “哀家不管你什么默认的规矩,她们是哀家的媳妇跟孙女,从前哀家不知道也便罢了,往后你们若是再敢动她们一下,哀家定不罢休。”程氏一甩袖子,满脸狠厉之色,见冯大牛应了声“是”,她又斥责道:“还不快把人给放下来!” “去,把人放下来。”冯大牛吩咐了一句,立刻有衙役小跑着过去将宁王妃放下来,其他人也松了绑。 宁王妃光着身子,一步一瘸的走过来,抱着程氏的大腿,哭了个稀里哗啦:“太后,王爷是被冤枉的,您救救他吧,也救救臣媳吧……” 冤枉与否程氏心里明白的很,闻言沉默不语,魏黎春瞥了宁王妃一眼,虽然她很可怜,可是前世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前世因,后世果,一报还一报,哪怕来世受尽苦痛,今世她也不会心软。 她转过头,对程氏说道:“宫门快要下匙了,母后还是先去瞧下宁王吧。” 先前引路的衙役立刻爬起来,殷勤的向前走去,程氏犹豫了片刻,便将宁王妃踢开,抬脚跟了上去,宁王妃还想上前纠缠,兰泽冲冯大牛使了个眼色,冯大牛立刻叫人将她拉回了牢房。 * 妻妾们生不如死,宁王却过的十分惬意,有单独的牢房,牢房里有石床,石床上堆着干净的换洗衣裳,石床旁边是石桌,桌上有解渴的茶水,并且有解闷的话本子,除了不能自由出入,与外边并不太大区别。 程氏脸色缓和不少,对魏黎春说道:“你到外边等哀家吧,哀家有些体己话要与宁王说。” “是。”魏黎春对此并无太大兴趣,闻言点了点头,搭着兰泽的手到了门房处,坐在冯大牛搬来的锦杌上。 听着“叮咚”作响的雨声,醒了会神,她突地开口说道:“太后久居深宫,不通庶务,她的话听过便罢,作不得数,莫要因此坏了多年的规矩。” 冯大牛这人,名字听着憨厚,却是个精明的,将魏黎春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两三回,便想通透了,立刻满脸堆笑的说道:“小人省的,请皇贵妃娘娘放心。” 见他如此聪慧,魏黎春不免高看几分,便与他多说了会子话,偏他是个能说会道的,自己刚开个头,他就能毫不停顿的一路说下去,几次被逗的笑出声来,直到更鼓响起,这才惊觉时辰不早,忙命兰泽去唤太后。 然而不等兰泽起身,便见郑嬷嬷冲出来,惊恐道:“娘娘,不好了,太后晕过去了。” 众人连忙赶过去,兰泽上前探了下程氏的鼻息,说道:“不碍事,歇息会便好。” 魏黎春松了口气,唤了几名御林军的侍卫进来,将太后抬了出去,自己正欲抬脚跟上,身后宁王的声音传来:“皇贵妃娘娘。” 顿住脚步,她转过身,挑眉道:“不知宁王有何赐教?” 宁王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栅栏边,叹气道:“他不珍惜你,你却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我都替你不值。” 魏黎春淡淡道:“值不值又有什么关系,夫妻本是一体,他好我便好,他不好了我又哪里能讨得了好?”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喜欢上了,虽然你被他先选了去,可我从没有哪一日将你忘记过。”宁王似陷入回忆一般,一脸深情的模样,半晌后又自嘲的笑道“可他得到了你,却半点都不珍惜,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痛么?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处心积虑的谋反,熟料最后竟败在你的手里,当真可笑之极。” 岳临柟是不珍惜自己,可前世宁王造反成功后,对待自己却比岳临柟过分上千百倍,魏黎春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这些谎话,她笑道:“你太高看本宫了,本宫一介妇孺,哪里懂得如此高深的计谋。” 宁王怔住了:“你是说,我是败在他手里?” “那是自然。”魏黎春点头,一脸自豪的说道:“从前安王败在他手里,如今你也败在他手里,事实证明,他才是命定的真龙天子,任谁也抢不走。” “命定的真龙天子?他一心修仙炼丹,若不是你帮他撑着,这江山社稷早就破碎不堪了,即便他设了圈套给我跳,也是因为你在背后使力的原因。”宁王嗤笑出声,一脸惋惜的说道:“倘若你能在我背后使力,那至高无上的位子早就是我的了。” “你想太多了。”魏黎春满脸鄙夷,不屑的说道:“皇上是本宫的夫君,本宫帮夫君天经地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宁王不死心的引诱道:“他为小金后保留后位,你不可能争得过死人,而我可以让你登上皇后的宝座。” “皇后宝座?本宫还真不稀罕。”魏黎春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讥笑道:“太子是本宫的皇儿,太子登基之后本宫就是太后,后宫最至高无上的女人,你觉得本宫会傻到舍弃太后之位而选皇后之位么?” 她挥袖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冷笑着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本宫恶心你这样荤腥不忌的花花公子,便是死,也绝不会与你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