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他加重了语气。 兰猗早猜到他有逼不得已的因由,沆瀣一气的两个人,同为名利的两个人,目的还没达到,怎么能突然改弦易辙呢。 太过激动,兰宜下身的血渗出衣裳,她全然不顾,追着问:“谁,谁要加害本宫?” 狐安干瘪的手画了个半圆,无奈一笑:“可着这后宫,想害娘娘的人多呢,谁让娘娘宠极一时,又怀了龙种,所以娘娘没必要问这次是谁,总之奴才得知有人想害娘娘,无奈及早下了手,如此方能抱住娘娘一条命。” 兰宜不依不饶:“该不会是熙贵妃?” 她是觉着,狐安最有可能探听到消息的地方,便是熙贵妃处。 狐安黯然不语。 兰宜脱口便骂:“还以为她是多清高,成日的装着孤芳自赏,原来心如蛇蝎。” 说完挣扎着想往外头走,兰猗本能的搀扶住,狐安却手臂一横,问:“娘娘作何?” 兰宜斜睨他:“当然是禀报给皇上。” 狐安唉声道:“娘娘把此事告诉皇上,首先奴才要身首异处。” 兰宜失子之痛覆盖了理智,怒道:“你是该死!” 狐安竟淡淡一笑:“奴才死了,谁来给娘娘谋个好前景,娘娘还年轻,不急于现在诞下龙子。” 兰宜很是不屑:“依你,本宫何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儿?” 狐安冷静道:“等娘娘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孩儿的时候。” 这个后宫,因为争宠,每年不知死多少个女人。 这个后宫,为了争位,每年也不知死多少无辜的孩儿。 这个后宫的血腥兰宜已经体会到了,听了狐安的话她努力平静,细细想来这话很是有道理,纵然自己现在生下孩儿,怎知就不能发生狸猫换太子的事呢,怎知就不能发生幼儿夭折的事呢,所以,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嫔,根本没有能力保全自己和孩儿,狐安下手孩儿没了自己活着,这就是机会,报仇的机会,狐安不下手换成别人下手,孩儿也会没了,自己也不能安然,那就没了机会,荣华富贵的机会,报仇雪恨的机会。 终于想通,兰宜喊春盛:“把本宫珍藏的那瓶葡萄酒拿来给安公公。” 狐安忙不迭的谢恩。 春盛把酒拿来了,兰宜意味深长的道:“这可是皇上赏的,你用心点吃。” 狐安双手接过,然后塞入怀中,微微一笑:“娘娘好好保重自己,便是奴才的福气。” 狐安离开后,兰猗与兰宜姊妹两个陷入了沉默,案子不用查了,妹妹入宫的价值没了,是不是该打发她出宫了。 偏巧此时狐安踅了回来,看了看兰猗,目光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意思,然后对兰宜道:“奴才忽然想起,前几日从魏五那儿学了个推拿的手法,不如就让奴才给娘娘推拿几下,娘娘这病定然好的快些。” 兰宜晓得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遂点了头。 狐安又道:“奴才手法拙劣,怕给二姑娘这样的行家笑话,不如二姑娘先往偏厅吃杯茶。” 兰宜也晓得他是刻意支开兰猗,也就道:“妹妹对茶可是情有独钟,那就过去吃一杯罢。” 说完喊春盛带兰猗去了偏厅。 待兰猗走了,她才倨傲的看着狐安道:“希望你当下要说的话,能让我报仇雪恨。” 狐安轻笑:“不仅仅可以报仇雪恨,还能让娘娘由嫔变成妃。” 妃子,这是一个高位,后宫有定数,一般人很难企及,兰宜眼睛一亮:“还不快说,本宫现在哪有心情听你卖关子。” 狐安眼睛瞟了下门口,兰猗早已没了影子,他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投……其……所……好……” 兰宜皱眉,不懂,没好气道:“甭给我打哑谜,还不直言。” 狐安压低了声音:“奴才发现皇上似乎对咱家二姑娘有那么点心思。” 兰宜眼睛一瞪,心头一凛,宇文佑对兰猗的心思她比别人更早知道,这甚至成了她的心病,于此而更加痛恨妹妹。 狐安见她想发火,忙道:“娘娘听奴才把话说完,从娘娘有了身子至今可是一直没侍寝,现在又得好好的将养身子,之前娘娘怀着龙种,皇上不会因为娘娘无法侍寝而薄待,现在不同了,龙种没了,皇上的心没了牵绊,说不定就远离了娘娘,若娘娘大方的成全皇上和二姑娘,皇上必然会感念娘娘的大度和情义,封妃,指日可待。”(未完待续。) 082章 小姨若冷,来朕怀里坐。 兰猗于偏厅独坐。 这节气还没冷到刺骨,偏厅内摆了几个火盆子,热浪拂拂,又吃了两杯热茶,她额头便冒出细密的汗珠,热得难耐,出了偏厅往门口一站,望着那雪粒子肆意而落,冷风一吹,人顿觉清爽。 忽而想,边地应该更冷吧,公输拓走时不知可否带了冬衣,仗也打完了,听说那个驻守沙门关的宋程远一免到底,皇上也派了新的守将过去,为何公输拓迟迟不归呢? 转念又想,秀儿去寻公输拓,白马西风亲自押镖,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不知公输拓会怎样安置秀儿。 接着还想,姐姐如愿进了宫又得皇上恩宠,该称心如意了,却没见她活的有多开心,反倒是一桩接一桩的麻烦,她此时会不会后悔自己得不偿失呢? 神思一路游走,最后连儿时的事情都想了起来,那时她调皮,经常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最凶的那次是在她十二岁上,家里来了位客人,父亲看上去很不喜欢对方,又似乎得罪不起,硬着头皮陪那客人在吃酒饮宴,喝到兴致起,那客人便把酒吟诗,声音很大,刚好兰猗打门前经过,听那客人吟道这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位狐家二姑娘就窜过去嚷嚷着:“男女相好不在朝时不在日暮,都是在中午么?” 那客人见是个小姑娘,卖弄道:“这一句的意思是,两个人若是情义深厚,不会在乎是否能够经常在一起。” 二姑娘大彻大悟的样子:“既然这样说,那世伯请回罢。” 客人一愣。 二姑娘道:“世伯与家父的情义深厚,也不会在乎非得经常在一起。” 那客人一脸尴尬。 父亲乐得岔气,母亲气得冒火,一把抓住她拖回了房里,罚她面壁思过。 罚了一下午,天黑母亲过来相看,却见她趴在炕上呼呼大睡,刚想发火,她却醒了,还狡辩:“我生病了,站不住。” 母亲气道:“生病生病,这会子病生出来了,那就继续去墙根站着。” 她摇摇头:“不成啊,这回的病是难产,才生到一半,稍等,稍等。” 回想起这一桩,此时的兰猗不禁噗嗤笑了,年少轻狂,是不是谁人都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