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阵阵嗡鸣。 就算他捂住耳朵,那声音依然在嗡嗡作响,仿佛有个钻头要凿穿他的脑袋。 他受不了…… 晨雾弥漫。 许洲远跪在河边。膝盖上嵌着河边粗砺的石块,血花点点鲜红,和地上已经暗沉的血迹混杂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云苏的死亡。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已经冷滞,河风一起,他本来挺拔高大的身躯却摇摇欲坠。 他攥紧拳头,才能勉强撑着略显佝偻的身子。 眼前却变得模糊起来,只听到助理在耳边呢喃。 嘴边有温热的液体滑入,“您跪了整整一夜啊,滴水未进,好歹喝点粥吧。” 他机械地咽着喉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全吐了出来。 “给我查……” 许洲远麻木地扯着嘴角,重重栽在地上。 第十一章 许洲远再睁开眼,只看到一片雪白。 “滴——滴——”心电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艰难地转头看去,原来是医院。 呵。 为什么只有他这个侩子手活了下来? 他心中一酸,无言惨笑着,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你醒了,都昏迷三天三夜了。”医生推门而入,看了眼心电图,缓缓道,“你是哀怒交加,暂时休克,所幸没有大碍,只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许洲远充耳不闻,挣扎着要起身。 医生伸出双手,把他按回床上,面无表情道,“你还得接着输液,三天内别想下床。” 许洲远满脑子都在想着云苏被水泡得皱巴巴的脸,急得眼泪汹涌。 医生摇头叹息,推门而出。 “不可能,云苏不会死的,她一定还和欣欣活得好好的。” “对,是我在做噩梦……”他睁大双眼,喃喃自语,眼里突然燃起了一丝光彩。 云苏真可恶。 他生病了都不带欣欣来看望。 他要找她算账! 许洲远一把扯开输液管,翻身下床,膝盖却突然酸软,钻心地疼。 他揪紧床单,疼到打颤,冷汗直流。 “嘭——” 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男人冲进来,揪起许洲远的衣领,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许洲远只觉得鼻头一热,一股血红的液体汹涌而出,雪白的床单上绽放出点点血花。 他费力地睁大双眼,才看清来人是许慎。 许洲远还没开口,就见许慎捏紧拳头,又朝着右脸砸来。 “你就是这么对你结发妻子的?眼睁睁地看着她溺水而亡?”许慎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许洲远闻言一怔。 原来。 不是梦。 云苏真的死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扯得四分五裂,丢到黄连里泡得苦涩至极,眼里心里浸满了绝望与苦涩。 男人的自尊却让他咬牙硬撑着,开口道,“你算什么人?许家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闭嘴!”许慎咬牙切齿地打断他,低喝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带云苏远走高飞,否则她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许洲远,你一定会后悔的!” 许洲远没有任何反应,他眸色空洞的站着,安静得像是不存在,心底却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 他已经后悔了。 云苏那么温柔,却被他活活折磨成躁郁症。 女儿惨死,自己却和蒋明珠在海岛旅游。 她死前一定绝望地挣扎过吧,却逃不过惨死。 他却见死不救,只顾着抱起看似柔弱的蒋明珠。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会死啊。 妻子女儿,一个月之内,都离他而去,他现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他虽然苦苦煎熬,却生不如死。 许慎却没有给他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步步紧逼,一字一句道,“其实你一直爱错了人。” “我知道,你这么护着蒋明珠,是因为她小时候从湖中救过你的命。” “但我要是告诉你,救你的人是云苏呢?” 许洲远深眸骤缩,没有血色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活气,费力地扯着嘴角,“证据呢?” “证据?你去问你心心爱爱的蒋明珠啊。”许慎不屑地冷笑,带着无尽的嘲讽,“估计你也问不出来,不然怎么会被她骗得团团转呢?” “你以为你任打任骂,惺惺作态,就能赎掉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吗?” “心里会好受一点吗?” “我告诉你,你们对云苏做过的所有事,我一定加倍奉还!” 许慎松开攥着他衣领的手,愤恨而去。 许洲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沉沉的喘息了几下,晕了过去。 偌大的病房,承载着他的绝望与悔恨。 第十二章 许洲远做了一个梦。 他又溺水了。 好冷。 身体顺着湖水的水流走,湖水不断地从口鼻涌入,呛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