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危,你看!” “看到了。” 两个小孩蹲在dòng前,那dòng口被挖到半开,凑近了仔细往里面看,会发现dòng里是个空心,里面一臂长的深处赫然盛着一朵紫花。 然而再往下一看,dòng底却不是泥土,而是一片奇异泛着光泽的东西,看起来分明是块巨大的鳞片。 郑舀歌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不确定地问:“少危,底下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少危仔细观察,冷静判断:“好像是蛇。” 两人沉默。郑舀歌战战兢兢:“不会吧,这个鳞片都比我手掌还大了,什么蛇能长这么大?难不成是吃了长仙,活了上百年长成这样……” 少危怒:“管那么多!” 又过了一会儿,郑舀歌开始打哆嗦:“它它它好像在动。” “把它的窝都挖开了,它能不醒吗!” “怎么办?” “赶紧把花拿出来走啊,不然等它爬出来吃你?!” “可我不敢!” 少危也被这地底下会动的大蛇鳞吓得心里没谱,但他硬作出一副冷静的模样,气沉丹田运足内劲,飞快伸手往dòng里一探,二指准确掐住花jīng。 郑舀歌吓得抱紧铁锹,大呼小叫让他轻点掐别把花弄坏,少危连根把花拽出来,往兜里一揣,抓起郑舀歌,“赶紧走了。” 郑舀歌忙手忙脚往dòng口掩上土,“等会儿等会儿,得给它把窝盖回去,不然冻坏蛇了。” 少危拿过铁锹一铲把土全给推回去,拖起他就走。郑舀歌还坚持朝土堆作揖,“对不住蛇jīng......不对,蛇仙大人,打扰你睡觉还抢了你的花,请蛇仙大人一定见谅,回去我就给你烧纸钱......” 少危把人往肩上一扛,一溜烟窜下了山。 “我就知道书里记载错了,书上说花长在高山之巅,可是这么多年去山顶找花的人没有一个人找到它,那不就是书写错了么?再说这种花根jīng细窄,要生在最冷的天,最冷的地,怎么可能长在地上,那只能躲在地底下才能活呀,对不对?” 少危盘腿坐在石台上百无聊赖吃着热乎乎的蒸糕,看郑舀歌一边在他的药架子前捣鼓那新鲜摘来的花一边念念叨叨,压根懒得回他,只是问一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郑舀歌用剪子把花的jīng叶都剪去,找来粗麻布小心裹好,闻言对少危神秘一笑,“回魂。” 少危盯他半晌,不屑移开目光,“谁信。” “它的名字叫做长仙,也就是书中记载的‘长仙药’里最重要的一味药引。”郑舀歌说,“据说一颗就能让病重垂死之人续命,让身体康健者长命百岁甚至得道成仙。” “让死人复活的药不过是个臆想,反正没人见过,也没人吃过。” “死人当然是无论如何都活不过来的。”郑舀歌把粗麻布放在烧热的土灶台上慢慢烘,“若还有一息尚存,说不定真能有用呢。” “你在做什么?” “做成花gān,磨粉入药。” 少危看了半天,传说中的神药就这么被他们两个拿铁锹随便铲出来,还被这病秧子放在灶上烤来烤去。他觉得神神叨叨的,跳下石台离开厨房练武去了。 郑舀歌对新药材的热情很高,连着几日都扑在他的小书房兼药房里捣鼓,白天到晚烧着腾腾的药香,几次把路过的少危熏得直打喷嚏。 “你到底在做什么?”少危站在窗前往里看,不解。 房里的书架塞满了书卷,地上全是药罐和制药的器皿与烧炉,墙壁被常年熏燎成灰黑。郑舀歌从一堆瓶瓶罐罐和花草从里冒出来,脸上和手上都脏兮兮的,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长发高高绑起,那模样像个刚被火灶熏过的烧饭工。 他站在房间中央自言自语掰手指,“我明白了,书里记载的白芥子的量有错,肯定还要再加上guī壳和石冬,这两味药才最能与长仙中和,不能放太多水,不能烧太久。” 边说着又蹲下去继续拿他的小木锤专心捣药,完全没注意到窗外的少危。 少危:“......”算了。 郑舀歌就这么在房间里闷了大半个月,直到山里的雪都开始融化,露出山色本来的青绿淡蓝。冰封的溪流苏醒,阳光一点点温暖起来。 房檐上遥遥一声鸟鸣掠过。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郑舀歌披头散发踉跄跑出来,“少危!” 没跑出两步就腿一软,“哎呀”一声摔在地上,摔出一地碎叶沫和药渣子。 少危从屋顶轻巧翻身下来,落在郑舀歌面前,皱眉看着他。 “我成功啦。”郑舀歌费劲站起来,把怀里的一个小木盒捧给他,“看,长仙。” 朴素的盒子里躺着两粒深紫色的药丸,不到半个拇指大小,没有一丝奇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