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你别放肆,我爹是安远伯,我可是...哎吆,你特妈要打死我!” 马兴抱着头到处躲避,裴淮一把拔出剑来,刀光剑影中,马兴的头皮一凉,半边头发都被削了下来。 人登时就傻了。 裴淮转身来到chuáng前,低眸扫过她抽噎的小脸,沉声问:“能走吗?” 月宁点头。 裴淮把地上的素色褙子捡起来,递给月宁:“穿好出门。” 梅嫣然哪里见过裴淮这等模样,简直跟地狱的厉鬼一般,带着杀气踹门进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月宁颤着手穿好褙子,又穿鞋下chuáng。 似乎脚软了下,人扑倒在地。 裴淮回身,怔了半晌。 旋即,走过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门口站着的人一哄而散,裴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梅嫣然浑身冰冷,她慢慢走进屋里,满室的熏香,带着浓郁的诡异气息,马兴还没还魂,两个手里滴着血,头发散了一地。 梅嫣然捡起来地上的发簪,已经断成两截,她放在手心,随即出门去追裴淮。 侯府门口,管家看见裴淮抱了个人回来,还以为是梅嫣然,走近发现是月宁,惊得下意识往外看。 梅嫣然垂着眉眼,默不作声的跟在两人身后。 “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裴淮抿着唇,神色yīn冷。 吴叔只得转过头来问梅嫣然,“表小姐,出什么事了?” 梅嫣然脸色煞白,手里还攥着断裂的发簪,只淡淡回了句:“无事。” 便脚步匆匆的回了静心阁。 青松堂 裴淮垂眼,看着她惨淡皙白的小脸,泪痕犹在,楚楚可怜地像是被吓破了胆,到现在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他低头,亲在她侧脸。 月宁屏住呼吸,挂在眼尾的泪珠顺势滚到裴淮嘴边。 随后,他把人放在榻上,转身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下,身形微微踉跄。 红樱和绿桃不敢吱声,见他出来,两人面面相觑后,终是红樱先开口。 “公子,永chūn园那边来人说,让你明早过去一同用膳。” 裴淮没回头,走下台阶后,沉声吩咐:“给她烧水,沐浴。” ..... 净室中,一如既往的冰冷。 裴淮浸在冰水中,刺骨的冷意席卷全身,他长久地埋在里面。 窒息感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方才不该为了月宁对马兴拔剑相向。 他应该理智一点,不动声色地处置了此事。 气泡从水中不断浮起,肺腑仿佛到了极限。 裴淮闭上眼,画面像bào风雨般肆无忌惮的朝他涌来。 他唯一能记得是,马兴的手搭在月宁身上。 月宁哭着,每一声都重重砸在他身上,砸的他仿若疯狂。 那一瞬,裴淮甚至想乱剑砍死马兴。 晨起时候,李嬷嬷亲自到青松堂叫人。 裴淮穿了件绣青竹纹的圆领锦袍,没穿氅衣,出门时不停咳嗽。 李嬷嬷想起昨夜吴管家说的话,不禁暗暗打量裴淮,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二公子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杜氏和梅嫣然早已等在膳桌前,看见裴淮进门,梅嫣然起身福了福礼。 “二表哥早。” 她声音黏软,又加上清早刚起不久,带了些苏州女子的娇糯气。 裴淮斜她一眼,没应声。 “母亲,表舅母。” 不咸不淡的问候,偏偏没提梅嫣然。 她面上有些难堪,却装着毫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地低头与杜氏说了句什么。 四人用过膳后,便来到暖阁。 过来后,裴淮就明白过来缘何会让他陪同用膳。 摆着越窑长颈瓶的案上,旁边是两截断裂的簪子。 他斜眼瞥向梅嫣然,见她瞪着双无辜的眼睛,正站在长公主身边。 “二郎,先坐下。” 长公主知道裴淮脾气,落座后给李嬷嬷使了个眼色,那人赶紧端着熬出来的姜汤,放到裴淮面前。 “喝完姜汤,再与我说说昨夜的事。” “昨夜?”裴淮轻嗤,却将目光移向梅嫣然,“不是有人已经说了?” 梅嫣然揪着帕子,紧张不安地解释:“二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氏想帮女儿,遂咳了声道:“安远伯世子的事,大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满京城无人不知是二郎所为。 嫣然怕你母亲担心,这才将昨夜事情和盘托出。” “表妹真是贴心。” 长公主听他yīn阳怪气,怕他不顾两家颜面,说出什么胡话,遂打断道:“且与我说说,你是怎么把马兴吓个半死的。” 裴淮笑,将自己整治马兴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 长公主愈听脸色愈难看:“你把他半边头发连着头皮都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