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徐善然数着枝头的叶子。一、二、三……一、二、三……数到春走了夏,夏走了秋,将一片一片的叶子从嫩绿数到焦黄。像在数自己还剩下的那些日子。从国公府的嫡女到江南贵姓的长媳。从十里红妆耀京华到僵卧病榻数着窗头叶片。徐善然这一路走下来,甜过苦过从云端被打落谷...

第87章
    云氏一时惊疑不定:她不是家生子中抬的姨娘吗!”

    若不是无孔不入,怎么叫做厂卫?”何大老爷说。

    云氏听到这里,也不再疑问,只忙与何大老爷商量要给何鸣何默准备些什么东西带去国公府。

    何大老爷看云氏如此,倒是把之前那点疑心夫人不喜欢侄女的想法给放下了,笑着说了句夫人且看着办”,便去书房整理那公文事宜。

    何大老爷走后,奶嬷嬷又道云氏身旁:夫人,您不是不愿意……?”

    我是不愿意善姐儿做媳妇,可要论做亲人,也没有比她再好的了。”云氏说。

    奶嬷嬷迟疑:若是两个孩子见着久了,都有了想法……”

    你这才是小看了她!”云氏笑道,鸣哥儿虽是我的孩子,我也要说一句,善姐儿是个脑中千般思量心里百种计策的,鸣哥儿不过是个侯府的嫡二子,上不能成爵,下未有功名,遇事了比女儿家不如,哪值得善姐儿心心念念的惦记?”

    奶嬷嬷奇怪于那句‘遇事了比女儿家不如’,但见这云氏眉间的忧虑,也没敢多问,只伺候着太太歇下不提。

    第三十五章 礼物

    十府街,宁王府。

    宁王huáng烙是当今的二子,今年三十有七,是于二十年前出宫封王,当年他刚刚封王的时候太子还在,文韬武略无一不jīng,上得今上眷顾,下得百官归心,可谓板上钉钉的国之储贰。

    可幸这二十年的时间里,不止太子因bī宫被废幽禁,可惜这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些弟弟们也一个个长大成人,羽翼渐丰,王爷,那日离开宴席的众人我们一一都查过了,仿佛都没有嫌疑。”那日伺候在宁王身旁的太监就如那时一样在宁王耳边轻声说。

    这是宁王从小到大的太监大伴,身形颇为瘦削,背脊肩膀也仿佛因为一直弓着而有些微向内含,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佝偻矮小的模样。

    但宁王是非常信任自己这位大伴的。

    他正看着礼部这个月jiāo上来的单子,根本不抬头,就屈指敲了桌面:那就再查!从头查!那日一定有人在里头!”

    吕近侍躬身应是,又说:王爷,您看会不会是湛国公府的下人……?”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宁王的目光闪烁一下,掩起卷宗沉吟片刻:不管如何,必须仔仔细细的梳理,通知候毓,那些该动的人也要动起来了。”

    候毓原是锦衣卫的佥事,年前刚得了王爷的青眼,升任锦衣卫同知,正是要立功表忠心的时候。

    吕近侍又应了一声是,这才走出小书房。

    宁王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那卷宗上,但不会一会儿,小书房的门就叫人推开,一个温热的娇躯与蛇般柔软的双臂缠上他的身子。

    他侧头一看,玉福那张宜嗔宜喜的笑脸已撞进眼底。

    宁王反扣了手中的东西,一只手揽住玉福的腰肢,问: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遣人说了最近不要见面吗?”

    他虽是这样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五指也缓缓摩挲妹妹的肌肤,叫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喜是恼。

    玉福撅了撅嘴:你这是不愿意见我了?枉费我从宫中得了些消息就巴巴地往这里赶。”

    宁王一听就笑了:可是贵妃娘娘或父皇又跟你说了些什么?好妹妹,权且可怜可怜我,说上那么一声吧!”

    自小就是兄妹后来又成了枕边之人,玉福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兄长是个喜怒无常生性yīn鸷的,只不过对方反正从没对她喜怒无常,兼且虽位高权重,素日却又惯会伏低做小地哄着她,与之一比,世间的其他男儿竟全如粪土一般,故此虽明知乱伦有悖常理,要被父皇知道了只怕自己贵为公主也不能幸免,但她也实在割舍不了,现在听得宁王这般一说,便转嗔为喜,与宁王耳鬓厮磨一番,才覆在对方耳边,悄声说:母妃今日伺候父皇,亲眼看见父皇吐出了一口血!”

    宁王的呼吸都滞了一下!

    这一刻他只想到前前后后五六年了,皇子龙孙中也不知道谣传了多久圣上身体不济,可这父皇虽将政事下分,却又依旧高居九重掌天下事物,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的眼睛——直到此刻,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得到了自己父皇身体真正不好的消息!

    他连着吸了好几口气平息下心中的激动,握着玉福的手说:可还有别人知道?”

    这几日都是母妃近身伺候,前几日倒有一个宫女被临幸过,不过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玉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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