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救我的臣民…”曾经的君王卑微地乞求道。 “现在…”钟樾回头看了一眼,风将他的长发chuī向悬崖的方向,“已经来不及了。” 悬崖下,战火仍然在继续,激烈的喊叫声从未听过。 钟樾一直尽量做到充耳不闻,然而那些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也包括了君王的求救声与质问声。 “对方研究巫术,做尽伤天害理之事,杀人无数。”君王目光紧紧地瞪着他,眼球突出,将钟樾的手抓得死死的:“为何是帮他,而不是帮我?” 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钟樾紧皱着眉,在梦中竟然挣不开对方那只手,不知不觉中竟也出了一身汗。 “…一切都是天的旨意。”好半晌,钟樾才这么说。 “对,天要亡我。”君王一字一字缓缓道,“…所以你就亡我?” 钟樾没说话,这回试着用力挣扎,然而对方的手就像铁制的枷锁,将他牢牢捆住。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传来了隐约的人声。 钟樾抬头望去,那是无数饱受战争折磨的难民,熏黑着一张张脸,穿着破旧的衣衫,目光无助而绝望。 这其中有老人也有小孩儿,他们靠近,仿佛行尸走肉,嘴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 在一遍又一遍的bī问声里,钟樾终于惊醒,深喘着气坐起。 他捏着发紧的眉心,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不止。 “梦魇了?”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钟樾转过头去,视线逐渐有了焦点,看见立在木椅上的青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如今已是半夜三更,中式古宅落入一片宁静,所有灯全部熄灭,只有月光照着院子里的那棵桃树。 “寿命长的神和妖,确实都有不少值得梦的回忆。”青鸟看着他,显然没有变成人形的打算。 这说明他只是来简短地传个话,马上就走。 “是为朱鹭剑的事来的吗?”钟樾已经恢复了平静。 “正是,你们找到它了吗?”青鸟问。 “还没有。”钟樾从chuáng上下来,“我们发现了它的剑穗和剑鞘。” “还须尽快找。”青鸟张了张翅膀,抖了抖他那一身美丽的青色羽毛。 这青鸟不过是只负责传话的妖,讲起话来却仿佛当官似的。 钟樾靠近他,应了声“好”的同时,从他翅膀上揪下一根最美的羽毛。 青鸟疼得差点儿原地起飞,发出鸟叫:“你做什么?!!” “借你一根羽毛用用。”钟樾说。 ================= 翌日。 成康里露天搭的一处戏台里,此刻人满为患。 “快快快,来!”白鹭招着手,灵活地往人堆里挤。 钟樾与邱煜跟上,他俩都人高马大,需要侧着身子从一排排座椅的缝隙间往里走。 “快,马上就要开始了。”白鹭急匆匆道。 三人终于坐下,在三月天里都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什么本儿啊,怎么这么多人来听?”邱煜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今天来这儿的,全都是来听人说书的,白鹭吃过午饭就兴致勃勃地喊他们来。 钟樾总觉得,这一定不是简单的说书这么简单。 就冲白鹭这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我朋友写的本儿,特有意思。”白鹭没忍住说。 钟樾皱了皱眉,见台上来了位谢了顶的说书先生,穿一身青灰色的长袍,抱一把三弦。 他一上来,观众们就连连叫好,显然这是城里很有名的说书先生。 只听他用三弦奏出乐声,待四座皆静,便摇头晃脑地开始讲他的故事。 故事的名字叫《悬殊之爱》,主角是个叫朗健的年轻小伙儿。 这年轻小伙儿来自乡下,到城里来谋生,虽然没有知识没有文化,但贵在勤奋,gān过很多苦力活儿。 在朗健以替人补鞋为生时,他遇到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名叫雨薇。 这雨薇是富家千金,但丝毫没有大小姐架子,善良而节俭,将坏了舍不得丢的皮鞋送来补。 朗健与雨薇因而结缘,两人便这么相识了。 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得摇头晃脑,偶尔扮作青年说话,偶尔又佯作姑娘窃笑,不仅声音学得唯妙唯俏,就连神情也仿佛是真。 平平无奇的故事就这么被说得有声有色,观众全听得入了迷。 话说朗健与雨薇相识后陷入暧昧,这时正流行自行车,朗健也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带心爱的姑娘兜风。 可惜他没有钱。 正当朗健灰心丧气时,他路过了一家维修铺。 这维修铺里住了个巧手师傅,得知他的经历,愿意伸出援手,只要朗健将制作自行车的材料找全,巧手师傅便能为他造出一辆全新的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