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顾淮还没来得及跟金刀客细说。 因此，他现在好奇地一问，顾淮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当即将今天早上的遇到的病情，跟金刀客说了一通。 不过，关于张家的事，他倒是没有过多发散。 顾淮只说了张老爷子得病时的病情表现。 “你这么一说，确实像葛门的手法。” 金刀客听了，略一思索，说道：“不过，你说的这蛊毒散，是葛老怪自那古医传承中所得的一种方子，他将其病名为‘百病僵’。” “百病僵？” “对，所以你刚开始说蛊毒散，我没什么印象。但是，你说的那些症状，我一听就知道是百病僵了。” 金刀客说道：“这方子，葛老怪一般不轻易传人，我以前也是仅有耳闻，不太了解这病的病症。 只是，我去沉岭求医时，正要遇到一个中了‘百病僵’的人，也前往求医，而沉岭双圣竟然束手无策，所以我印象也格外深刻。” “特别是一刻钟外必死，宛如诅咒一般，到了一刻钟后，那医圣也毫无办法，甚至连吊命都做不到。” 他说着，叹息道：“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又遇到了身中此蛊者。唉，可怜啊。” “咳……” 顾淮听着，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刚才他虽然说了病症，却没有说病人是否恢复健康。所以，金刀客惯性思维，就觉得张合成大概已经死了。 他要是现在突然说自己轻松就治好了这个病，还破除了那个十五分钟必死的诅咒，听起来那简直就像是要秀自己的医术一样…… 虽然他医术确实超然，不过，顾淮也知道，自己治这个病还是取巧了。 当世行医者体内，并没有他传承的这缕气息，因此，想要在十五分钟内控制虫群，并稳定住内脏的伤势，无异于天方夜谭。 宋归乾床上的荧铸，尚且能用艾草驱赶，生命力比较脆弱。 但这高原虫，极小极轻，只要被人发现，就是已经顺着呼吸成片的飞进人体之内了。而且，这种常年生活在低温中而感知迟钝的虫子，对其他气味也并不敏感。 这样一来，荧铸可以治疗的方子，高原虫却难以故技重施，更遑论，还要再加上各种因为内脏被啮噬、和假性病症发作双管齐下而爆发的并发症。 是以对当世医者来说，此病简直等同绝症。 但对顾淮来说，一切，却都是这么的轻松…… “这缕气息，究竟是什么？” 顾淮心中，疑惑一闪而过。 没等他深思，就听金刀客又说道：“不过，葛老怪一直在南都盘踞，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云川呢？” “也许，是他的门徒？”顾淮猜测道。 金刀客闻言摇头：“顾兄，这葛老怪确实有门徒。他能在南都站稳脚跟，就是靠着当初广收门徒。 而且，此人收门徒还有一个特色，就跟寺庙收和尚差不多，想要成为他的门徒，首先要抛家弃子，斩断世俗关系，其次，还要改姓。” “原来如此。” 顾淮心中，更是把葛三叔跟葛老怪对上号了。 显然，这葛三叔，就是葛老怪的众多门徒之一，跟随周芙一起来到了云川。 不知道是单纯的跟随了周家，服侍于他们的大小姐，还是另有图谋。 他想了想说道：“不过刀客兄，为什么你笃定一定是葛老怪亲临？” 金刀客道：“你有所不知，蛊虫虽然谁都能用，但这葛老怪疑心病甚重。只要是此类不传秘方，必然是他亲自到场，亲自施展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几个徒弟，都没继承到这种本事？”顾淮有些意外地说道。 金刀客点头道：“不错，听说葛老怪首席门徒有八人，其中已经早死的有三人。而他，就要在剩下的五人之中，选出一个继承自己毕生所学的传人。” “果然疑心病重。” 顾淮听了，不由摇头。 这葛老怪，很明显是怕徒弟学到了真本领后另起炉灶，甚至反目成仇，才以此为借口将徒弟们吊在他门下。 这样一来，生前能得到侍奉，而死后徒弟们关系如何，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而且，这么看来，葛老怪是真的来了。”顾淮心中暗道：“难怪我看那葛三叔，不像是会这类邪术的人，原来是他师父在背后亲自施展的。” “只是，葛门的目的何在？” 他觉得有些古怪。这张家虽然势大，却也只是跟沉岭关系匪浅，跟南都却是无论如何也攀扯不上的。 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葛老怪为什么要教唆张天鸣，对张合成下此毒手？ 或者说，张天鸣，真的是被葛老怪的人所教唆了么？ 那女助理武艺高强，不像是学医之人能培养出来的门徒，她真的是葛老怪的人吗？ “嘶……” 这件事，顾淮越想越深，毛骨悚然。 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按理来说，葛老怪已经很久没离开南都了。” 又听金刀客说道：“当然，这也只是从明面上来看，实际上，谁知道葛老怪悄悄出来过几次，又给什么人看过病？ 不过他这次来到云川，这种虽然并不落后，却也非京都名贵云集之地的地方，却让人捉摸不透他目的何在了。” “这葛老怪，看样子，行事并不端正啊。” 顾淮倒了杯茶，若有所思地问道。 金刀客闻言笑道：“这是真的，葛老怪亦正亦邪，又是使毒用蛊的高手，在外确实没什么好名声。” 他说道：“我也只听说过他几件好事，几件坏事罢了。” “我大概明白了。” 总算从金刀客这里，得知了此事的幕后主使之一，顾淮点了点头，也算心中有底。 不管怎么说，只要对方是耍医术手段的，他自然都不惧。 只是张合成虽然有权有势，却对这些一概不知，他还是早点提醒那老头为妙。 而略略放下心来，顾淮又想起一件事。 沉岭双圣？ 他这时，突然想起刚得到扁鹊传承时，似乎的确遇到了一个什么针圣。 他跟此人，好像也有过蛇骨针之争。只不过事情解决的太过轻松，顾淮消化得到的传承都来不及，自然没心情注意其他人。 现在一听沉岭竟有个双圣的名头，他却好奇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