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在那里说了一通,周围人却连理都没有理的。 指挥着人把那老头抬上担架之后,那俩新来的医生中,才有人瞥了一眼顾淮:“这人谁啊?” 闻言,另一个医生也紧跟着看了顾淮一眼,撇了撇嘴说道:“不知道,隔壁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吧。” 那问话的医生摇头道:“早让他们把病人看紧点了,赶紧找个保安把他撵走。”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么一问一答,就给顾淮定了性。 在那两个高职衔医生的带领下,一伙人扬长而去。 留下顾淮一个人,独自负手而立。 “唉,我何必多管这闲事呢?”他摇了摇头,自问道。 只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本能救回来的人,死于庸医之手。 更何况,这事似乎还另有隐情。 “因为急着救人,这个功夫,释放虫蛊的人大概已经走了,再去追没有意义。”顾淮思索道:“而且,他们肯定叫了保安过来。” “我还是先去看看,他们打算怎么救治病人吧。” 顾淮当即打定了主意,总不可能因为别人奚落他几句,他就见死不救。毕竟,这也并非病人的本意。 他步履轻盈,几乎没被任何人发现的,远远跟上了抬着担架的那伙人。 只见他们飞快地穿过这些病人住的小楼,来到这家医院的主楼之一,正要穿过自动门往医院里走。 顾淮这时突然加快了脚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缀在这伙人后面,极其自然地走进了这栋大楼。 也许是因为情况紧张,竟然真的没人发现。 不知不觉间,顾淮跟了上来。 包括他前面的人,也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顾淮就这么跟在后面,看着他们按下六层的电梯按钮,才转过身去,若无其事的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直上六层。 他有武功在身,走的飞快,六楼对他来说,几个呼吸就到了。 等顾淮上了六层,那群人也就刚出电梯没几步,楼梯间外,还能传来他们抬着那老头进急救室的嘈杂声。 “张老爷子突发心脏病,准备急救工具!” “闲杂人等,统统出去。” “老爷子,您一定要撑住啊!” 就这么加油打气,一路喧哗地进了急救室。 “唉,天天就知道搞这些虚的。” 顾淮连连摇头,掐着时间,打算到了时间后,那老头一出问题,哪怕硬闯,他也要闯进去救人。 他倒希望自己是误诊。 因为这种行为,哪怕把人治好了,可能也要吃官司。 但很可惜,事情并没有朝着顾淮希望的方向发展。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们赶到的及时,病人应该能救过来啊?” “快,加大力度!” 自从洗髓伐筋之后,顾淮现在是耳聪目明,直接听到了急救室内的对话。 像之前在外面门亭那里,他就是懒得动用这项手段,不然,连龙哥和那保安在电话里的对话,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昨天,姜秋雅被关在哪里,他却听不到了。 因为龙哥的办公室距离走廊尽头较远,只要范围超过了十米,顾淮这项能力就会断崖式地消失。 根据这些天摸索出来的经验,顾淮推断,他能听到十米内的些微动静,应该是跟体内那缕气息有关。 这缕气息伴随传承而来,逐渐壮大,各种功能也非常之神奇。 不管是顾淮的武功、医术还是听觉,都与其息息相关。 目前来说,这缕气息自顾淮体内到他周围,估计最多不超过十米。所以,在十米外的动静,他就一点都听不到了。 会有这种猜测,也是因为他的施针和点穴范围,同样都是十米。 “果然出事了。” 这时,听到急救室内传来的动静,顾淮也是心下一沉。 “咳血,真的开始咯血了?”混乱中,似乎还有人,终于模糊想起了顾淮之前说过的话。 顾淮掐准时机,正要走出去。 突然,电梯门再度打开,一个年轻男人,众星拱月般,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我爷爷怎么了?” 只见这年轻男人,一脸焦急地问道。 周围的几个医院高层,纷纷着急地回应道: “张少,出大事了!” “张老爷子心脏病发作,眼见着是……” 那年轻男人顿时眼眶通红,突然仿佛患了失心疯一般,沉声嘶吼道:“不可能!爷爷他怎么会死呢,这不可能!” “张少,节哀啊!” 顿时,安慰声一片。 “啊这,也没人说你爷爷死啊?”顾淮靠在墙边上,看到这一幕,着实无语,都怕那男的吼着吼着笑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此人旁边,一个助理模样的女人身上,带着一件竹节打造的牌状饰物。 虽然顾淮的气息控制力还不强,无法察觉到隐藏在竹节中的蛊虫这样细微的生物波动。但从人还没死,那“张少”就开始哭丧这个细节来看。 蛊虫,八成是他们放的。 再联系这个“张少”跟急救室里那“张老爷子”的爷孙关系,顾淮几乎能确定了。 八成是什么大家族财产继承上的矛盾。 “张少,您快进去看一眼吧。” “张老爷子似乎还有点意识。” “唉……”那张少长叹一声,就要进门。 顾淮看着,却只觉得荒诞。 这一屋子的人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本来还要想方设法救助的人物,在这张少赶到,并透出口风后,马上就一个个地转变了方向,放弃了老爷子的生命。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人精。 因为,这张老爷子急救过程中突发意外,难以应对,眼见着是治不好了。 虽然可以竭尽全力尝试救助,但终究要担上极大的风险。 可以说,如果不是顾淮在这里,单靠这群没接触过蛊虫类疾病的医生,根本不可能救下那老头。 这么算起来,自然还是借坡下驴,紧跟着未来接班人的步伐,把老一辈安送入土,妥当得多。 “难怪这张少一开口,都跟着哭起丧来了。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一个个的像听不懂人话似的,这换了个人,不但能听懂人话,还能做阅读理解了啊?”顾淮暗中嗤笑。 但同时,却也觉得棘手。 他终究是混进来的,如果那“张少”不在,他强行出手,也说得过去。 但如今家属都在这里,家属如果觉得不用治,他却硬要治,就太不占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