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没什么别的意思,但容屿不知是误会了还是怎么,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抛下一句莫名其妙的:“我吃饱了撑的。” ——就走了。 然后跟个小学jī似的,这么多天,都不肯跟她说超过十个字的句子。 “对了倪倪,你的妆是不是花了?”孟媛见她盯着镜子发呆,忍不住凑过来看她的脸,“我等会儿给你补个妆吧?” “好呀。” “真乖。”孟媛感慨,“你是不是还在背书?我不打扰你了,我闭嘴。” 她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猛地被人打开,摔在墙上,发出巨响。 一群高个儿女生面色不佳,骂骂咧咧地进来: “这他妈今天都彩排多少遍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们跳得够好了,有本事让她自己来跳一个啊!一天到晚bībībī,就会挑刺找茬!” “就是,哪有这样折腾人的,老妖婆……” …… 孟媛和倪歌对视三秒,jiāo换一个眼神,默契地闭上嘴。 “行了行了,差不多点儿行了,别到处丢人现眼。”押尾的黑帽子女生闲闲走进来,目光巡视一圈,嘴角一勾,意味不明地道,“休息室里还有别人呢,别让人家看了笑话。” 小群体突然安静下来。 不知怎么,倪歌觉得背上有点凉。 她努力把脑袋往书里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下一秒,书被人猛地抽走。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黑帽子女生一条腿搭到她椅子上,闲闲地读道,“《乱序版高中英语词汇》——啧,装什么好学生啊?” 倪歌没动弹。 她不知道这位跳街舞的姐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所以她选择暂时闭嘴。 “喂。”黑帽子将书卷起来,在她肩膀上推推,“容屿每天放学在等的人,就是你?” 倪歌:“……他是我哥。” 她现在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学校百分之九十的一本升学率,到底哪儿来这么多妖魔鬼怪—— 也或许是容屿实在太招风了,毕竟他骚。 “骗鬼呢?”黑帽子明显不信,表情魔幻极了,“全世界都知道容家就他一个儿子,好吗?” 倪歌无力地叹口气,实在提不起兴致,无心恋这种无聊的战。 “是啊。”不动声色地向孟媛比了个手势,她示意她跟自己一起溜之大吉,“他确实不是我哥。” 微顿,她语气暧昧地道:“容屿,其实是我的小情人。” 黑帽子猛地抬起头。 屋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有个高大的人影走到休息室门口,突然停住脚步。 “我们每天一起放学,是因为我们住在一起。”倪歌对不良少女最没有耐心,顺着黑帽子的脑dòng往下编瞎话,“不仅如此,我们还一起吃饭,一起洗澡,晚上也睡在一起哦。” 黑帽子:“你——?!” “我怕冷,他就紧紧地抱着我。”倪歌一边不动声色地往门口挪,一边拼命回忆,前段时间老孙在语文课上,给他们看的那些十年前的烂俗例句,“深夜里,他是我最坚实的臂膀,我最灼热的胸膛,我最终极的理想;学校里,他是我最牢靠的后台,我最在意的存在,我不能说的深爱——” 说出口之后,倪歌有点佩服自己。 她临场造句,竟然押韵。 有这种神仙技能,她应该去写诗啊! 其他人还处在震惊状态,没反应过来。 倪歌深吸一口气,抬头:“你是不是想听这种?” 没人说话。 黑帽子一脸震惊,没回过神。 倪歌心里有点奇怪,她竟然几句废话就把她们镇住了?不可思议。 但脸上的谱还是要摆:“那,那既然你们没问题,我就走了……?” 还是没人说话。 屋里沉默很久,孟媛像是终于回过神,指着倪歌背后,磕磕巴巴的:“那个……你……” 倪歌身形一顿,眼皮陡然狂跳起来。 她心里突然浮起一个难以置信的荒唐念头,正想回头—— “不好意思。” 容屿长身立在门口,垂眼看着绵羊姑娘头顶上颤巍巍的呆毛,语气非常非常平静,用一种近乎带笑的声音,低沉地道: “后台来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屿:不准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不然揍你【啪! #大型狐假虎威现场# #老婆永远是对的,我老婆最棒我老婆不会错!!# 第16章 跳舞 倪歌:“……” 笑容瞬间消失。 休息室里一片死寂, 她站在原地, 与容屿面面相觑。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 “不准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要是骗了呢?” “我揍你。” …… 倪歌小心地咽咽嗓子,往后退一步。 却被他一把拽住。 他的手在冬天也是热的, 只在她手腕短暂地握了一下,然后微微低头,低声问:“冷不冷?” 热气在耳边一卷, 倪歌一个激灵:“不,不冷。” 众目睽睽, 连孟媛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屏住呼吸。 “好。”容屿没再多说什么,上前一步,捡起她放在沙发上的羽绒服。 黑帽子女生见他迎面走过来, 眼前一亮,“容屿,你……” 容屿斜睨她一眼, 明明什么也没说, 女生还是不自觉地,被这道目光激得一缩。 然而看他拿起衣服就要走, 她还是不甘心:“容屿!全校都知道你没有妹妹,而且你那种家境, 家里人怎么可能允许你和其他女生住在一起!她刚刚说的那些, 明明都是在放……” “我确实不是她哥哥。”容屿打断她, 声线清冷。 “哈,我就说。”黑帽子轻哼,挑衅地望向倪歌, “你少在这儿给我……” “事实上——” 容屿第二次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他大步走回去,将羽绒服仔仔细细地穿到倪歌身上,然后帮她戴好围巾和手套,才沉声,一本正经地道: “我是她爸爸。” —— 走出礼堂,天空yīn翳,冷风迎面而来。 倪歌套着厚厚的羽绒服,崩溃地捂着脸。 “行了。”容屿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见怪不怪地道,“不是你自己说,认我做爹?” “……” 那语境完全不一样好吗! 倪歌沮丧了几分钟,抬起头:“不过,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他撇开目光,有些别扭:“去吃饭。” “……” 事实上,那天半夜,容屿气鼓鼓地说完“我吃饱了撑的”的第二日,就想去找倪歌和好。 但他又找不到理由。 直接去道歉,好像显得非常掉身价。 他魂不守舍了好几天,宋又川好奇,挤了好几次牙膏,才挤出事情的完整经过。 然后小基友就炸了:“你是不是有病?” “……” “倪歌啊,脾气多好啊那姑娘,这你都能给人家惹毛?”宋又川真情实意,痛心疾首,“你以为你是什么?喷火龙吗?她又是什么?你的灭火器?” “……” 容屿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天。 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确实是他莫名其妙地把她叫下来,莫名其妙地塞给她一堆丸子,莫名其妙地让她吃。 他以为她能理解他想要安慰她的心情,但现在看来,是他把她估测得太聪明了。 于是他想去找这个蠢东西解释。 却又被宋又川闲闲地叫住:“别去了。” 他不懂:“怎么?” “我要是她,肯定把你拖黑,神经病。” “……我先把你拖黑。” 容屿不死心,校庆日早上就给倪歌发消息,问她彩排管不管午餐,需不需要他给她带吃的。 然而他等了一上午,都没有人回。 等到中午,手机仍然安静如jī。 宋又川哈哈哈:“看吧,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