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暗自平复着心跳,答道:家中长者所授。” 哦?”青年又问,你是新来的作册?” 罂颔首。这时,她这才发现除了青年,周围不少人都在好奇地盯着她看。 从何方来?”青年问。 睢国。” 她话才出口,作册们议论纷纷起来。 我昨日听册宰说有个睢国作册要来,不想是个女子。”有人道。 也好也好,”旁人笑着接话,省得别人说庙宫里只有巫女好看。” 青年也笑,看着罂,道:未知子何名?” 罂。”罂答道。 青年颔首:原来是册罂,我名癸。” 罂正要说话,忽然,肚子低低地咕噜”了一声。 她窘然。 册癸明显听到了动静,讶道:你未进食么?” 罂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册癸笑笑,转身向一人招呼道:宥,你不是有糗粮?分些与我。” 叫宥”的人是个瘦高个子,就坐在册癸后面。听得这话,他抬头看看册癸,将身旁一个布袋递给他。 册癸将布袋打开,掏出一大块糗粮,递给罂:吃吧。” 罂讪然,看看那边的册宥,片刻,颔首接过:多谢。” 小臣把罂的水杯倒满水,罂吃着糗粮,觉得肚子慢慢地舒服起来,不禁一阵心满意足。 你一个女子,怎会当作册?”册癸看着罂,好奇地问。 罂嘴里嚼着食物,没来得及回答,却听册宰在堂上道:不得出声,继续抄眷!” 册癸朝那边斜了一眼,不再说话, ※※※※※※※※※※※※※※※※※※※※※※※※※※※※※※※※※※※※※※※※※ 大邑商虽大,罂初来乍到,生活的天地却有限得很。抄眷的任务繁重,几日来,她早出晚归,不曾有机会到外面去。 不过,她并不算孤独,因为她认识了住在附近的巫女。 这些巫女都是些妙龄女子,平日里敷粉涂脂,打扮得很是美丽。刚来到的时候,巫女们对这个睢国来的女作册也很是好奇,结伴到小室里来看她。一来二往,她们熟稔起来,常常在一起说话;有时罂遇到一些生活上的小问题,巫女们也总能帮忙。 那些巫女,你勿离得太近。”册癸提醒道。 为何?”罂不解。 这都不晓。”册癸瞥她一眼:你可曾见过她们之中有年老之人?” 罂想了想,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大龄的巫女。 可知为何?”册癸道,这些巫女都是外方贡来,无一不想着做生妇。她们每日涂粉抹脂,就是为了能被那家贵族看上。” 罂觉得这话偏颇得很,摇头道:不见得吧,我见她们举止甚是规矩。” 册癸轻蔑地说:那是你不会看。经常出入庙宫的贵族,几个不与巫女有些瓜葛?” 像你父亲那样?”这时,正在后面案上写字的册宥淡淡cha来一句。 册癸脸红,横他一眼:多舌!” 罂好笑地弯起嘴角。 几日来,她跟册癸也熟悉起来。 听旁人说,册癸出身不错,父亲似乎是个什么侯。也许是因为这个关系,他在作册中间很吃得开,册宰对他也要礼让三分。他面容也长得俊气,每次从庙宫中昂首挺胸走过,总能收到巫女或过路女子的缱绻目光。 罂曾经好奇地问他为何要当作册。 册癸对这样的提问很不满意:什么为何当作册,你以为大邑商的作册是一般人可当的?”说罢,他指指作册的厅堂,别处的这么多作册么?”指指倒水的小臣,别处的作册有侍从之人么?”说着,脚踢了踢柱子下的铜础,别处的作册有铜础大殿么?”最后,他指着罂,还有你,你若不是宗女,来得了大邑商么?” 罂哑然。他说的都是事实,的确如此。 册癸虽平时喜欢摆出一本正经地模样,接触之下,罂发现此人是个十足的话痨。罂性格随和,与册癸十分谈得来,在她面前,册癸似乎有一种过来人的使命感。虽然罂不曾有机会出去,她却从册癸的嘴里知道了许多人和事。 他说,商王即位几十年来,掌管庙宫的贞人换过三位,都很有名。现在的贞人毂更是权重,经手商王所有的占卜,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还说到兕骊。 今日,罂又见到了兕骊。她不知为了什么事到庙宫里来,罂远远望见她站在庭中,与册宰说话。 册癸也望见了,就指着她对罂说:看那边那女子,知道她是谁么?”